第八章 佳人轻舞潇湘赏(1 / 2)
蒋娈跟她的琴磨合两日,把玩的够了,便兴冲冲去寻大哥三弟,想看看这两位在做什么解闷儿。
林献之的“恶名”终于传入了嵩山,这会儿少有僧人理会他,正是无趣的时候,见蒋娈出了门,当下道:“不如下山去买壶酒喝?”
两人一拍即合,常泊也知劝不住,索性由着他们,只是说:“饮酒可以,但少林寺自有清规戒律。你我虽不是少林中人,却也不便公然犯戒叫主持难做,得在山下吃尽兴,散了酒气再上山。”
两人点头应了,常泊深知两人脾性,都是无法无天的主儿,若不去看着点,还真怕他们惹出事来,最终还是与他们同行。
蒋娈这次换上了男装,束起墨发,倒也有些风度翩翩的模样。看她这副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女扮男装了,行为举止于男子并无不同,只是相貌仍然清秀,若非常泊早认得她,恐怕也要被这身男装骗了过去。
三人收拾停当,再次下山,去寻酒肆酒楼,要痛饮一番。
因着三人只是要打打牙祭,所以除了剑不离身的林献之,常泊和蒋娈都是空手出门。
林献之正在打酒,那酒保正一边打一边说着这酒的好处:“小哥儿一看你就是个识货的,我这酒用高粱,大小麦、豌豆制曲,长贮陈酿,你现在喝到的可是我三年前就陈下的酒!喝到口中,绵甜柔和,甘润爽口……”
这看似普通的酒被他说的好生厉害,听得林献之直咽口水,却听蒋娈的声音传来:“大哥,快来!”
声音竟是颇为急切,难道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当下不敢怠慢,也顾不得酒保打够没有,丢下银子抢过酒葫芦便急急奔了去。
原本蒋娈离他不远,可蒋娈见他跟上反而不理他了,只顾苦走。
他追了两个街巷,这才看见常泊和蒋娈两人鬼鬼祟祟不知跟在了谁后面,这会儿正靠在墙角,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不知两人打的什么哑迷,却也乖乖跟着靠在了墙边低声道:“怎么回事?”
蒋娈低声道:“我看见堂姐了,她方才架着个少年,进了酒楼。”
林献之“哦”了声,道:“你堂姐……没被打出来吗?”
两人顺着林献之手指看去,才发现他们跟到了一处极为华丽的酒楼,牌匾上书“潇湘馆”,倒是颇为雅致。
虽说雅致,却也不难看出这是个什么去处,若是她堂姐进去,倒是极为不妥。
这也是说的客气了,常泊道:“她堂姐男子装束,这倒也不碍着什么,只是那少年……正是前阵子看守我的那一位。”
听常泊这么说,林献之也来了兴致,这帮人还真是大胆啊。
于是拉着两人也不躲了,直直往那潇湘馆走去,见两人挣扎,口中还不忘调笑一番:“怎么,你们俩打算在这儿守着?”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里面有吃有喝有住处,这么傻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于是也不再挣扎,跟着他进了潇湘馆。
一进里面,倒是有些被这里的景致惊到了。
里面说不上多大,但堂馆曲折华丽,有假石山水,奇花异草,布置得考究精美,简直是一座园林。
蒋娈连道“开了眼界”,常泊看着林献之倒是没不自在的样子,蒋娈也是东看看西瞧瞧,好在只有个鸨母引路,跟林献之倒是相谈甚欢。
鸨母虽说并非芳华,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段柔软,听口音像是苏州一带的人。
“刘姐儿,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里给安排了亲事,他却死活不同意。我们倒也不好多嘴,但听说他离家数日难免担心,这会儿瞧见了,肯定是得多照看一二,您说是不是?”
林献之张口就来,说的有板有眼的。
这会儿林献之已经跟鸨母混熟了,打听清楚了蒋娈堂姐的房间,这才要了间紧邻着的,要了酒菜。
要说这青楼也是雅致,亭台轩榭颇为清雅,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琵琶声。
待酒菜上齐了,林献之才道:“你那个堂姐跟你关系很好吗?”
蒋娈迟疑地摇摇头:“也说不上好不好……她性子寡淡,跟我们很少深交。但那药童明显是五音教的人,我不明白,她又怎么会跟五音教扯上关系。”
常泊也叹了口气,道:“原本以为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门派,谁曾想一路过来,竟频频跟这五音教扯上关系。”
两人还在感慨,林献之自顾自斟酒饮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五音教若有所图,定会现身,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待会儿我们直接去问问不就成了?那黑衣人审不出来,蒋妹的祖父也不现身,难道她表姐也问不出来不成?”
常泊笑道:“方才我就劝二姐上去问问,她总是不肯,只好一路跟来。”
蒋娈这才扭捏道:“我,我小时候偷吃鸡腿曾被她瞧见,为了让她不走漏风声,还把她打了一顿,后来她都没怎么来过我家……”
两人这才恍然,蒋娈这是怕她堂姐给她冷脸。
但偷吃被捉还理直气壮打人,这种事儿,林献之自问也是做不出来的,这会儿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师傅总说我浑不吝,没想到义结金兰的妹子,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常泊也道:“二姐的聪慧看来是自小就有的。”
三人笑了一阵,林献之拎着酒壶拉着蒋娈,三人便要去隔壁敲门。
林献之成心要看蒋娈窘迫出糗的样子,只顾催她去敲。蒋娈磨磨蹭蹭的不肯,两人你推我一下,我白你一眼,常泊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热闹。
正催促间,突然听房间里有瓷器摔碎的声音,三人吓了一跳,也收了玩闹的心思,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随后一个声音响起:“我早劝过姜信,他竟全当耳旁风!”
这人声音清亮,却听不出是男是女,林献之正要询问,又听里面另一人道:“师傅自然有他的道理……”
却明显是个少年,想来开始那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应该就是蒋娈的堂姐了。
“有什么道理,想是他贪图那套‘玉蝶调’,若非如此,他费那么大力气将我堂妹她们引来做什么?”
那少年的声音又响起:“师傅不是那样的人,他……”
“你这小子还真是天真啊,玉蝶调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又怎能确定你师傅不会动心?好,退一万步说,姜信确实没有贪念,那他对蒋家种种作为,又是为什么?”
三人也听了个大概,林献之低声问蒋娈:“这姜信你可认得?”
蒋娈摇摇头:“不曾听过,但听起来像是五音教的人。喜志还没弄清楚是个什么,怎么又出来个玉蝶调。”
林献之正要再说,里面的少年又开口了:“总之不会是为了什么玉蝶调,你若是要用我要挟师傅,那是你想错了主意!”
“用你要挟姜信?哈哈哈哈……”
那少年又道:“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真是单纯啊,我要挟他做什么?玉蝶调我并不感兴趣,而姜信想来也不会为难我堂妹,这事情本来我就不想去管……你说说,我捉你来,是为了什么?”
蒋娈听得分明,她为何笃定五音教不会为难自己?姜信又是谁?那个被他们捉住的男子,的的确确是给他们下了药啊……
正想得入神,却听见里面那少年羞愤的声音:“你住手!妖女,你,你要做什么?”
“不要动。”
“你别……”
蒋娈只觉得耳热,实在想不到以堂姐那冷淡的性子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从双颊红到了耳后,当下敲门:“堂姐,是我。”
里面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林献之终于瞧见了蒋娈堂姐的样貌。
只见眼前这人生的皮肤雪白透亮,宛如山巅雪。乌发如墨,眉深目清,唇色嫣然,美则美矣,只是透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让人望而生畏。
她穿着男子的装束,却因着这副冷淡的样子,将她的女气压得让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此时懒懒地抬眸瞧三人,也像是夹着寒冬冰雪。
如果说常泊像是雪山顶上晒着太阳也常年不化的积雪,那蒋娈的堂姐便是寒潭里冻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冰。
蒋娈原本的气焰在看到她后丢了个彻底,宛如老鼠见了猫儿。
她堂姐问道:“有事?”
常泊离蒋娈最近,明显感觉到她紧张到后背都僵了。
“没,没……”
林献之看她不争气,忙打断道:“我们想问问关于五音教的事情。”
她堂姐打量了林献之一番,这才将三人放进来。
三人进来,瞧见那少年正端坐在床上,应该是被点了穴道,这会儿正一动不动的坐着。
见有人进来,忙敛下眸子不看,只是脸红到了脖子根,活像一只煮熟了的螃蟹,若非是被点了穴道,恐怕早寻了地缝钻进去了。
蒋娈的表姐倒是神色如常,冲桌边扬了扬下巴:“坐吧。”
蒋娈乖乖坐下,介绍了起来:“堂姐,这两位是我结拜兄弟,这位是林献之,另一位是常泊。我堂姐,蒋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