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非同寻常的餐点（2 / 2）
江煜也拿出了手机，看了看现在的地址，原来他们沿着苏堤从北往南，已经走到了花港码头了。他正准备寻一处吃饭的去处，却忽然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不寻常的气息。
“是恶魔的气息！”两人同时出声道。
这时的莉莉全神贯注，完全忘了自己还没吃午饭这件事。他们顺着淡淡的气息开始寻找，不知不觉向西边前进。慢慢的，江煜感受到那气息越来越浓厚，他看到远处的花港公园，在红鱼池旁坐着一位中年人，他戴着一副银色边框的墨镜，正坐在草地上，轻轻地将手中不知是什么的食品捏成小小的团子扔入池塘中。
“就是他！”莉莉轻轻地喊道。
江煜点了点头，和莉莉两人一同靠近那位中年人。在他旁边的一张凳子坐下。
“先生，你在投喂这里的鱼吗？”江煜轻声细语地问道。
那位中年人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江煜这边道，微微笑着说道：“是的，我希望他们也能够吃饱。”
“我想它们被养育得很不错了，并不需要额外的配给吧。”江煜继续说。
“是的，年轻人，我也这么觉得，”中年人继续笑道，“但是你平时吃饭吃多了，偶尔不也想吃吃面条之类的吗？”
江煜听罢，不禁笑了笑，觉得眼前这个散发着恶魔气息的家伙也挺有意思。于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过了片刻，中年人忽然停止了投喂，将手中的食品收入一个收纳袋，然后将收纳袋放入一旁的蓝色背包中。
“它们已经吃饱了吗？”江煜问道。
“是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但我还没有吃饭。”说着，他从一旁的背包拿出几个用荷叶包裹的饭团。
莉莉忽然眼前一亮，问道：“是饭团啊，这就是你的午饭吗？”
中年人再次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小朋友要不要也尝一尝吗？”
没等江煜阻止，莉莉立刻答应了下来，她开心地回答道：“我正好肚子很饿呢！”
中年人听后，笑着递给莉莉一个饭团，说道：“希望你能喜欢它。”
“我会的！”莉莉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饭团便大口吃了起来。江煜看到莉莉兴奋的模样，不好出言阻止，于是向中年人道谢。
忽然，莉莉惊喜地叫道：“这味道我吃过！江煜，这是昨天我们在店里吃的味道！”
没等江煜开口，中年人却问道：“你是说河对岸那家寿司店吗？”
“是的，可棒了！”莉莉回答道。
“谢谢你能喜欢，”中年人笑了笑，“那家店是我开的，我就是厨师。”
“你就是那家店的厨师？”江煜和莉莉一同问道。
“是啊，”中年人便吃边说道，“我能够感受到其他人心中的渴望，我希望用食物来满足一部分他人的期待。”
江煜觉得这不免有些太巧了，于是他趁着这次偶然的会面，开始与眼前的这位大厨攀谈起来，但他没有提恶魔的事情，只希望能够从侧面了解到这位厨师的心路历程。聊了一段时间后，男人起身准备回去了，而江煜和莉莉也与之告别了。
夜色中，在那家有名的寿司店楼上，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品着自己刚做出的寿司。这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叫声：“呀！好痛！”
“谁啊？”中年男人看向声音的方向，警觉地问道。
“这么黑都不开灯吗……”江煜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一张椅子上，“先生，我们是白天与你聊过天的人，我是一名召唤师。”
“召唤师啊……”中年男人仿佛想起了什么一样，脸上的表情从警觉变成了释然，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哈哈，不过如果是你们两个，我倒是觉得轻松了很多。”
“从你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知道我的来意了？”
男人轻轻点了一支烟，然后再次长舒一口气，说道：“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为什么这么晚了不开灯啊！”莉莉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嘟囔道。
“他不需要灯。”江煜轻轻地答道。
“哈哈，年轻人，看来你知道很多嘛！”男人再次笑了起来。
“还行吧，”江煜有些轻松地说道，“那么，你愿意给我透露更多详情吗？”
多年以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厨师，在不知名的小地方给不知名的餐馆的其他厨师打杂。他希望自己终有一天也能够拥有一流的厨艺，倾注自己满腔热血，将一切奉献给他的厨师生涯。也许那一天并不久远，很快就会来到的。
可是，这个小厨师好像低估了成长的艰辛。哪怕是过了几年以后，他做出的餐点，也仅仅能够在小地方谋生而已。于是，他来到大城市，从最初的基础开始，虚心学习，他觉得自己又离梦想更近了一步。就在他迎来新的曙光时，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他的妻儿因为一场意外双双离世。
那天，他回到家乡，站在殡仪馆前，久久不愿离去，他开始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他不明白，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开始陷入自我麻醉中，在家中整天酗酒，每天夜里都会多次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看空旷的房间，然后不知何时又会再睡过去。在父母的劝导下，他终于慢慢走出阴霾，这一次他选择继续追寻曾经的梦想，他依旧要创造出惊艳世人的餐点。
正当他重振旗鼓，准备继续去大城市学习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一件非常宝贵的东西——味觉。因为心理原因，他的味觉一天天减弱，最终完全丧失，不仅如此，他的嗅觉功能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也许下一刻也会完全丧失。这对于一位厨师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打击，他再次陷入了绝望中。
那天，他踉跄着走到河边，心想如果就这么离开，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他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倒影，越发觉得唯有死亡才能让自己摆脱这一切。正在这时，一位右手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的女孩悄悄经过他的背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女孩身着蓝色萝莉装，唯有那齐腰的长发、手套和裙摆像雪一样洁白。她的瞳孔是赤焰的红色，永远带着一丝轻蔑俯瞰着大地。
女孩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但从始至终都带着冷傲的态度直勾勾地看着远处。过了一会儿，女孩出声道：“你想从这里跳下去？”她的声音想冰霜一样冷，没有一丝感情，听起来更像是嘲弄的语气。
“我只是在这里坐一坐。”他看着湖中的自己，静静地回答道。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女孩的态度丝毫没有变化，“生死在我看来无异，你尽可以去做一个亡者，又或者与我做一个交易……”
“你到底……”
“别激动，”女孩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家人不会回来，你的味觉也不会恢复，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他怔住了，半晌，才轻声问：“你……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失去嗅觉，可连我爸妈都没告诉……”
“告诉我，你需要什么，”女孩低下头看了他一眼，“我将告诉你代价。”
他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就像是无穷的宇宙一般，可以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呵……”女孩冷笑一声，然后眯了眯眼睛。
“我……我希望我的妻儿能够复活……”男人支支吾吾说道。
“我告诉过你，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女孩不客气地说道，随后她毫不掩饰地打量了几下眼前的男人，“抱歉，你的价值，不足以让我去追逐亡魂。”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丹特丽安，我与未亡人做交易，并且价格公道，”女孩咂了咂嘴，继续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愿望，或者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我可以……我可以信任你吗？”他有些摇摆不定道。
“你一个准备追逐死亡的人，还有什么能够失去的？”女孩毫不客气地说道，随后她皱了皱眉，毫不拖延地转身离去。
第二天，考虑了许久的男人来到熟悉的河边，他左顾右盼，却并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但他并不在意，依旧走到昨天坐的位置，看着水中的自己。
“未亡人，考虑好了没？”此时，一个看上去大约八岁的小男孩走到男人身旁，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地问道。
男人看了看身边站着的男孩，他身着着一套蓝色牛仔衣裤，左手插进口袋，右手拿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你是昨天那个人吗？”男人将信将疑地问道，“丹特……”
“丹特丽安，”男孩点了点头，“你考虑清楚了吗？”
“是的，我已经想好了，我……”
“我明白了，”男孩打断了男人的话，“你的愿望我会帮你实现，但你将失去你的双目。”
“什么？”男人有些错愕道。
男孩不紧不慢地再次说道：“你的愿望明天就会实现，代价就是，你将会失明。”
“你是说，我都已经这样了，现在还要失去视觉？”
“是的，但你将实现你的梦想，成为最璀璨的大师。”
……
“也就是说……你的手艺来自于恶魔的力量，并不是真的有这种能力？”莉莉听完中年男人的描述，有些出神。
“是的，”男人苦笑了一下，“这种力量会探究你的内心，改变你的思想，想想这比毒品还可怕。”
“在我看来，也没有那么不堪，”江煜轻声说道，“你给人带来了非凡的感受，而且你的食品让人回味，却并没有成瘾性，这种绝妙的体验可不可多得。”
“召唤师小子，”男人笑道，“你快别说了，你直接告诉我准备逮捕我去哪里吧。”
江煜摇了摇头，轻声说：“我的任务描述中，并没有说需要逮捕你，非常抱歉。”
这回轮到中年男人懵了，过了几秒，他才问道：“你不是来逮捕我的？”
“我只是来调查的，”江煜微笑道，“不过呢，我还是建议你离开这里，毕竟大城市中，召唤师和驱魔师也是很多的。”
“可我听说与恶魔交易的话，会被逮捕啊……”男人皱了皱眉。
“不不不，我说过了，我的任务仅限于调查，”江煜说道，“至于其他人是否逮捕你，我无法左右，所以我才建议你离开。那么……再见了！”
“再见啦！”莉莉也挥了挥手——尽管那个男人看不到。
隔天，江煜和莉莉坐在张轩轩的茶馆中，三人一同吃着棒棒糖，听着风铃清脆的声音。而那家位于滨江区的寿司店，毫无征兆地再也没有开过门，这倒是让周围的一众商户心里舒坦了不少。
片刻宁静后，张轩轩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双手撑着膝盖，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到电话拿起来接听。
过了片刻，张轩轩再次回到江煜身边，微笑着看着江煜。
“轩姐……你这是？”江煜觉得有些芒刺在背，立刻感到不妙，随后他拉起莉莉的手，说道：“莉莉，今天我们汇报也结束了，就不打扰别人工作了，我们先回去了。”
“江煜，别急，是福建那边出了点事儿。”张轩轩轻轻说道。
“福建？”江煜停下了动作，“难道说……桃子？”
“人家叫桃芷好吗？”张轩轩翻了个白眼说道。
江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抱歉，有些习惯了。”
“那么，这个任务我委派给你没问题吧？”张轩轩笑道，“你需要去一趟厦门。”
“旅游咯！旅游！”莉莉听罢，开心地跳了起来。
江煜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兴奋的莉莉，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