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非同寻常的餐点（1 / 2）
“江煜，江煜！”莉莉兴奋地晃动着一旁江煜的胳膊，满脸写着激动。
“唔……”江煜缓缓睁开眼，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风景，然后轻轻打了个哈欠，说道：“我还以为已经到杭州了呢……”
“江煜，你看！”莉莉把手机递到江煜眼前。手机上是一家餐厅，样子平平无奇，外面却满是排队的人，“就在滨江区，我们也去尝尝吧！”
江煜用力眨了眨眼，然后凑近手机看了几秒，说道：“又是什么营销广告吧……”
莉莉摇了摇头，说道：“这家店很小，网上说，这家店的寿司，可以吃出自己最希望吃到的味道，或者吃到自己潜意识里渴望的味道。”
江煜知道莉莉终究还是个小孩，只好说道：“没问题，你想吃的话，我们回杭州就去吃吧。”随后，他再次看向外面飞速后退的物体。
回到杭州东站，江煜牵着莉莉缓缓出了站。南京一行让他接触了不少有趣的家伙。他回忆起和桃芷告别的时候，桃芷说：“江煜，我回厦门啦！记得来找我玩儿哦！”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一笑，有一种她还在眼前、转眼就要再见到的感觉。
江煜打开地图，搜了搜莉莉想去的饭店。从图片上看，那是一间朴素的寿司店，店面也不出众，并不是什么老店，却突然名声鹊起，成为了一个有名的去处。
“这营销真不错……”江煜喃喃道，“希望味道不要太差就好。”
“江煜，你怎么了？”莉莉抬起头问道。
江煜笑道：“我在看地图，看怎么去更方便呀。”
来到这家寿司店，江煜更觉得惊奇。这里一条街都满是吃的，更别说旁边还有商场，那里面的饭店更是数不胜数。这样一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寿司店，感觉实在是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二人一起来到店铺前，今天是工作日，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可店铺门前还是排了很长的队伍。几位穿着红黑相间的吊带工作服的店铺服务生正在给排队的人员发送水。一位服务生来到江煜面前，熟练地倒了一杯柠檬水递给江煜，随后又再次倒了一杯，准备给莉莉。
“请问大概还需要排多久的队啊？”江煜轻声问道。
服务生一边将水杯递给莉莉，一边轻轻地笑着回答：“现在人比较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
江煜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兴奋的莉莉，想说出口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随着地上人们的影子逐渐拉长，江煜后面也排了越来越多的顾客。江煜听到他们都在交流着对于食品的期待，有些甚至来过很多次了，却依旧期待着今天的味道。
“江煜，”莉莉扯了扯江煜的衣角，“他能做出我心里想吃的味道，你说，他怎么知道我想吃什么味道啊？”
“瞎扯呗……”江煜嗤之以鼻道。
“不是哦！”这时，排在江煜前面的一位拿着公文包的男人回过头来，他郑重地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这家寿司店的寿司，并不是普通的寿司，而是艺术品，尝过的人能够感受到从心底流露出来的满足的感觉。”
“那就是说，味道不是一般的美味咯？”江煜还是有些质疑地问道。
“并非如此，”男人摇了摇头，“这间店铺只有一位寿司师傅，据说他能够通过心感受到顾客的需要，赋予食物不同的味道，让食物充满灵魂。很多人吃了寿司后，会忍不住流泪，心里那种非同寻常的感受，召唤了他们久远的记忆。”
江煜点了点头，他瞥了一眼四周的人群，暂且相信这一说法，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排队来尝了，他缓缓说道：“不能多雇几个人一起捏吗，毕竟这些工艺也是能够传承的吧，你看这队伍，排这么长……”
男人微微低头，闭着眼缓缓摇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唯有他亲自捏的寿司，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曾有人模仿他捏寿司，也有人买了寿司分解观察和学习，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所以说，他的寿司这么好吃的秘方就是，必须是他亲自捏，对吧？”
“是的，”男人点了点头，“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这觉得是一次非凡的体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寿司店门口不断有人进出，终于到了江煜他们二人。此时的莉莉已经急不可耐了，她不断从门口像店里探，然后又兴奋地看着江煜说着客人满意的模样。待他们二人进入店铺后，只见墙上挂着一张简陋的价目表，品类很有限，价格也并不便宜。座位数量也不多，靠墙一排座位都坐满了人，稀稀拉拉几张桌子并排拼在一起，连过道都异常的狭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店铺里面非同寻常的安静，与外面叽叽喳喳谈天说地的人群形同两个世界。这里没有人说话，哪怕同伴，也都在各自默默地吃着自己的餐品。
毫无疑问，人是会沉浸在氛围中并且去适应氛围的生物。每一个后进来的人，见到宁静的餐馆，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餐厅里面的服务生也保持着缄默，领着二人来到一个小桌子处，轻轻地将一张纸和一支铅笔放在桌上。江煜拿起那张纸，上面写着各类寿司的名字和价格，后面有一个勾选项和一个数量填写。他将纸递给了莉莉。在莉莉挑选食品的时候，江煜忽然听到周围传来阵阵哭声。他寻着声音看去，一位坐在靠墙边一排的女士，轻轻地吃着嘴里的寿司，然后轻轻的用纸张擦拭着脸部的泪水。
真的会有人哭啊……江煜这时才有些真切地期待着接下来的食品了。
莉莉选好以后，将纸递给了江煜，后者接过以后，扫视一遍，选好了自己想要的食品。随后，他挥手示意了服务生，便算是点好了餐了。
莉莉看着周围安静的一群人，自己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江煜。
这种环境有点压抑啊……江煜心里不禁感叹，恐怕这时候一根针头掉到地上，大家都会听得清清楚楚。他再次看向周围，刚刚那位哽咽地女士已经悄声无息地离开了，但她的伤心仿佛传染到了周围的人，餐厅四周又不约而同地传来轻轻的哭泣声。在这个餐馆，大家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都心照不宣，没有人去观察，更没有人去谈论。
不多时，餐品已经端上桌来了。从外观看来，这里的寿司并不比其他地方的寿司更精致，没有一丝出众的外观，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餐品能够让人铭记。莉莉眼疾手快，早已急不可耐的她立刻拿起寿司往嘴里塞，而江煜也轻轻拿起寿司端详着，见实在没看出什么端倪，便也轻轻咬了下去。刹那间，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悠远的的味道，瞬间把江煜拖入了深渊中。
……
院落中，一位老人坐在树下，轻轻地说道：“江煜，你的性格刚毅，嫉恶如仇，这很好，但也不好……”
老人身边坐着一位男孩，轻轻地端着手中的茶问道：“师傅的意思是，不应该是杀死恶魔才对吗？”
老人看着树上的落叶，沉吟片刻，轻声道：“世间总有善恶两面，但善恶的概念也是由人类根据自身利益而划定，我们总是希望通过各种手段维护所谓的‘善’，却忘了我们的手段有时也许也会偏离‘善’的定义。今天的‘善’，在未来也许就并非是‘善’，我们以为哪些恶魔是‘无常’，但实际上，世事皆无常。既然如此，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随意定义所有的恶魔皆‘恶’，所以需要抹杀呢？”
男孩似懂非懂地看了老人一眼，然后捧着手中的茶静静地看着树上的叶子落下来。
……
一位老人身着白色的简装，坐在床上，而身边站着一位牵着一个小女孩的男子。
“执事这个职位，我觉得是一个需要很大担当的职位，你年纪轻轻担任执事，不见得是好事……”老人轻轻说道。
朦胧一片中，老人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一旁的男子不断点头，但声音已经越发飘渺，内容已经不得而知了。
……
“江煜，你别骗我了，我是恶魔的孩子，他们都要处死我。”一个小女孩眼眶红红地哭诉着，而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也显得有些哀愁。
“……莉莉，是我杀死了你妈妈，当时的我作为执事，我没有其他选择……但你的妈妈一直在袒护我，一点点帮我卸下了沉重的负担，她只想让我快点去到你身旁，以免你被其他人杀死。”
……
就像是穿越时空一般，江煜脑袋中不断重现出以往的画面，这些画面让他愣住，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立在座位上。
莉莉轻轻拍了拍江煜的肩膀，后者才突然回过神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莉莉给江煜递过来一张纸巾，后者怔了一下，接过纸巾。江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流下了泪滴。再看向莉莉，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吃了同样的食品，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江煜这才明白，这正是这件寿司店的魅力所在吧。
夜色中，江煜和莉莉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二人对于今天的餐品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到了现在都还沉浸在之前的体验中。
“江煜，你吃得不开心吗？”莉莉问道，“我看到你都哭了。”
江煜摇了摇头，微笑着回答道：“我没想到这寿司有着这么大的魔力，能够让我回忆起各种各样的往事。倒是你，好像吃的很开心的样子，是想起什么事情了吗？”
“我没想起什么，但是我有一种被包裹的感受，就像是待在一个让人非常安心的地方，努力地长大。”莉莉轻轻地回答道。
“如果有那样一个地方的话……”江煜抬起头看向夜空，不禁回忆起之前和莉莉的妈妈——吸血鬼莉莉丝的会面，也许莉莉感受到了出生以前、在妈妈肚子里面的感觉。
“江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莉莉问道。
“记得，那时候你全是是伤。”江煜点点头道。
“对啊，那时候你使用樱花将我身上的伤口治愈了很多，”莉莉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全身都很温暖，有一种被包裹起来的感觉。”
原来是那时候……江煜愣了一下，原来莉莉想起了那时候了……
这时，江煜的手机响起。
“江煜，回杭州了吗？”电话那边传来张轩轩的声音。
“是啊，轩姐真是消息灵通啊。”江煜笑道。
“那是自然，”张轩轩骄傲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滨江区开了一家寿司店，非常火爆。”
“所以轩姐是准备请我吃一顿，为我接风洗尘咯？”江煜打趣道。
“想多了你，”张轩轩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我只是告诉你，现在有个任务，就是去调查这件寿司店。”
“调查？”
“你有所不知，这件寿司店的餐点有着奇特的味道，能够让不同的人吃出心里所渴求的味道，而它的老板——也就是唯一一名厨师，从来都是闭门不出，公会有一些疑似证据表明这家店的老板与恶魔有不寻常的关系，但终究还是不确定，希望找一名召唤师调查确认一下。”
“那家店的老板制造了什么恶性事件吗？”
“目前没有，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派人去看看。”
“这种事儿派驱魔师不是更好吗？”
“驱魔师过于极端，即使没有触发恶性事件，也有可能意气用事把恶魔杀死。目前来看，我们先在这种事儿发生之前，给公会一个交代比较好。”
“好，我明白了，”江煜点了点头，随后顿了顿，“其实我今天已经尝过那家店的寿司了。”
“真的吗？”张轩轩突然声音大了一倍，惊讶地问道，“怎么样？味道怎么样？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轰炸”，让江煜耳朵都差点炸了，等张轩轩不出声后，才缓缓道：“是的，我和莉莉吃了同样的寿司，但我们两个有着不同的感受，并且，这寿司让我回忆起了很多东西。”
“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啊！”
“怎么？轩姐就在杭州，都没有去尝尝？”江煜笑道。
“天天都有任务下达，哪里有时间啊！”张轩轩气鼓鼓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群召唤师，就像是自由的飞鸟一样，翱翔在天际……”
“某人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居然也说出了这种话啊……”江煜打趣道，“抽成可不低啊……”
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张轩轩开始歇斯底里起来。江煜也是忍住不笑，静静地听着。等张轩轩饱含怨气地不间断说了几分钟后，江煜才缓缓与她寒暄起来。两人又攀谈了几分钟，江煜接下了这个任务。这个任务倒是简单，调查店铺老板真实情况，并且按照公会提供的模板填写好相关内容，提交详细记录。
第二天一早，江煜便带着莉莉一同去看望了昙大师，算是汇报了一下在南京的一些事情和感受，随后他便离开了视界，准备再次去那家神奇的寿司店。
来到寿司店后，江煜才发现今天店铺居然关了门。周围很多慕名而来的人也都被这一情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失望地去了别处。他看了看周边，那些原本生意被抢占的店铺，今天倒是生意兴隆起来。
“现在我们去什么地方呢？”莉莉问道。
“到处走走，散散步吧。”江煜提议道。于是，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时而停下来看看周边的风景拍个照片。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西湖边，江煜站在断桥旁，静静地坐在石凳子上，看着湖中的游船来来往往。
“江煜。”莉莉忽然出声道。
“什么？”江煜看着一旁的莉莉，她伸了个拦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莉莉伸完懒腰，长舒一口气，开心地说道：“嗯……我只是觉得，这一刻真好啊！”
江煜听罢，也不禁笑了起来，缓缓点头道：“是啊，这样平静的时刻，真好呢。”他想起自己曾经和琼大师一起修行的时候，两人经常一同坐在那小小的院落中，捧着一杯绿茶，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倾听叶落的声音，那时候好像也很美好呢。
过了许久，两人再次动身，沿着西湖边走走停停，再次坐下时已经是下午了。这时，莉莉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江煜和她对视一眼，两人都轻轻笑了出来。
“江煜，我饿了，”莉莉有些腼腆地说道，“咱们去吃点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