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易（1 / 2）
后山竹林，正是满山青翠、枝繁叶茂的景象，清早淡绿色薄雾弥漫着，迷迷蒙蒙，竹叶晶莹剔透、闪闪发亮，蹑手蹑脚的少女皱着眉头，正回头低声训斥道：“莫出声！”
挨训的那少年连忙点头，轻手轻脚地，步步紧跟少女，神色有些迷惑。走了一段，左右一望，反复犹豫许久，才小声问道：“师姐，看什么东西？”
姜灵不应，脚下加快了速度，不时伸手拨开杂草林丛，倒是轻车熟路。倪默亦步亦趋，见进了竹林深处，四下幽静，心中紧了几分。
二人悄然深入，过路了两片油竹，一流小溪，眼前的竹子还似是无穷无尽，姜灵兴致勃勃，丝毫不见倦怠，后者麻木跟随，却见眼前姜灵停住了脚步。
此时少女正伸手拨开二人身前杂草，留出脸宽的缝，发丝落了竹叶，眼睛直盯盯看着前面，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倪默凑过去。
倪默凑上前去，离得近似有幽香，不由得红了红脸，不敢打量少女，直往前方看去：前方是片小潭，四周有些开阔地方，被围在竹林里，形成了个独特地带，连空气都大不相同，似乎清冷许多。
小潭清澈可见底，碎白石块垫于其中，看似只有指深；此时潭中波纹荡漾，岸边一只舌头不断伸吐，搅动着平静。
那东西全身橘黄，一根绒毛尾巴轻轻翘动，耳朵小巧玲珑，嘴唇处的白毛旁几根胡须沾染了露珠，一双蓝色眼睛美妙梦幻。
倪默看呆了，没见过这般美丽的生物，心里痒痒的，想去抱在怀里揉搓。他屏气敛息，生怕被发现，姜灵更是如此，眼中满是喜爱之情。
那生物解了渴，迈着轻悠的步子离去许久，倪默才回过神来，脑子里回想着，依旧小声，问道：“师姐，这是什么动物？”
姜灵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得意，嘴巴一翘，道：“金丝虎！怎样，好看吧？”
倪默呆呆地点头，转过脸来，离姜灵的脸有些近，面色一红，往后一退，不解的问道：“好看是好看，我们走这么远就为了看这一眼么？”
姜灵面色一板，伸手在倪默额头上一弹，没好气道：“笨！本师姐自然是要捉回去的，见你伤势初愈，才带你来顽，老实跟着。”
说完弓着腰，慢慢往金丝虎离去那边摸去，倪默挠挠头，悄悄跟着，心里紧张又刺激。
呼呼呼——
刮过一阵风，竹林‘沙沙沙’作响，如层层叠叠的青翠潮浪，正好掩过二人脚步轻踏软泥的声音，姜灵不由得趁机加快步伐，眼前又见缓慢踏步前行的优雅金丝虎。
再往里看去，竹林里竟出现一片桦树林，只是看来规模不大，像是有人特意栽种的些桦树而已。
二人随金丝虎进了林子，不多时，那金丝虎猛地一跃，竟跳进了某棵树干里。倪默好奇望去，原来是个树洞，看来那金丝虎窝就在此地了。
倪默心想，这金丝虎只见这一只，不然多带只回去来潮峰，师父指定喜欢。二人默不作声，见金丝虎不再出现，姜灵才挑挑眉毛，指了指脚下，示意倪默待着别动，自己则悄悄贴近树洞，绕道到了大树后侧。
一颗脑袋慢慢从树后伸出，眼睛朝树洞里瞧去，先是毛绒尾巴慵懒搭在腿上，再探看见洁白柔软的肚子，最后是一双湛蓝的眼睛，正盯着脑袋遮住半个树洞口的姜灵，四目对视，姜灵脑子一空。
金丝虎‘喵’一声，摇晃着尾巴，美妙瞳孔闪过不解之色。
姜灵眨巴眼睛，缓缓伸手朝金丝虎抓去，眼见着越靠越近，姜灵秉着呼吸，猛一用力，便想直接抓住它。
金丝虎翻身躲过，站起来，不紧不慢地一跃而出，声音绵长软糯叫了两声，回头挑衅似的看着姜灵。
少女许是觉得丢了面子，眼睛一眯，便猛地扑来，不料金丝虎实在灵活，轻松一跃，令姜灵扑了个空。而后其不顾姜灵，小步往深处跑走，姿态悠闲、惬意，姜灵大怒，飞快起身追去。
倪默见两者跑远，不知是追还是等，犹豫一会儿姜灵就不见了踪影。树林密集，交杂错乱，倪默喊了几声，不见回应，有一丝慌张，往姜灵离开的方向寻去。
※※※
沙沙沙——
“师姐！”
声音被竹林的幽邃吞噬着，少年不见一点身影，注意着脚下漫走，不知多久，前方有了光亮，倪默一喜，快步走去，是一块空地，一间破烂竹屋居于其中，看似有人居住。
倪默打量着竹屋，心里猜测是某个师叔前辈居住处，不便叨扰。正欲转身离去，竹屋门却“吱呀”打开，倪默听见开门声，回头望去——
头发稀疏几根，胡乱搭着；身穿破旧的灰布衫、拄着拐杖；脸上皱纹斑驳，佝偻着背，眼皮微微抬起，往倪默看来。
老人枯瘦脸皮动了动，似是笑了笑，道：“进来坐。”
说完站在门口，等着倪默过去，倪默略微犹豫，不知师姐到了何处，坐坐也无碍。这竹林终归是自家后花园，倒不怕恶人。
心中思考着，脚下朝竹屋走去，对老人行了一礼，进了屋子。竹屋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三只竹凳和一个大木柜子。
这时才发现老人脚下有一对粗大镣铐，老人拖着镣铐行走，显得有些吃力。见倪默视线，老人慢慢挪步坐下，解释道：“以前做了错事，作为惩罚只能在此苟延残喘。你是太初门几代弟子？”
倪默正身道：“第四十九代。”
老人轻轻点了点头，眼皮耸拉着，像气竭一般。竹屋寂静下来，老人似是睡着了，倪默则心忧姜灵，不知捉住那金丝虎没，找不到自己怕是要心急。
又过了一会，倪默按捺不住，便向起身告辞。
却见老人抬起了头，浑浊的老眼变得清明，声音有些疑惑：“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倪默不知如何作答，老人的下一句话却让倪默心中猛然一震，张大了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