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稚子幼心（1 / 2）

再度睁眼时，他看到那个孤傲的男人正神色担忧地注视着他，双眸里布满了浓重的血丝。

看到他醒来，莫诚哲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立着的那把长剑，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莫诚哲挥剑斩怪的场景。

静默片刻，他沙哑着嗓子问道：“那些东西存在多久了？”

莫诚哲静静地坐在床边，并未出声。

“莫叔叔。”他收回视线，看向莫诚哲，“我的右眼可以锁定它。”

莫诚哲依旧没有出声，只是神色痛苦地注视了他许久。

“三年前的那道光，他们的失踪，昨晚出现的怪物是不是—”

他缓缓攥紧着拳头，垂眸问道：“都和我有关？”

其实他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但他还是抱着虚假的幻想，想要莫诚哲告诉他“不是”。

等了许久，莫诚哲才艰难地吐出一句：“不是你的错。”

他痛苦地阖上了双眸。

不是“是”也不是“不是”，而是“不是他的错”。

可这怎么会不是他的错？

从他记事起，右眼便覆上了眼罩，江淮也总是轻声叮嘱他，不可在外人面前摘下眼罩。

他虽有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点头应下。

直到十岁那年，他在庭院里玩耍时，右眼忽地刺痛起来。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呻吟，随着疼痛越发强烈，他无意间扯下了眼罩。

眼罩滑下的瞬间，疼痛感随之消失，幽蓝色的异瞳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也正是那天，他发现了右眼的“秘密”。

无论是在空中飞翔的鸟，还是地上急速旋转的陀螺，在他的视角里都像是一张张清晰的幻灯片，缓慢地一张一张的呈现在他面前。

他欣喜极了，悄然跑到了外面四处张望着，转身的瞬间，他似乎看到黑暗的角落里立着一个半透明的不规则物体。

当他定睛看去时，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急忙跑回家将这件事告诉了江淮二人。

“爸爸，妈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言语中满是兴奋与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江淮眼中闪过的沉痛。

江淮颤了颤眼睫，随后扯着嘴角笑着抚摸着他头。

“嗯，凌墨真厉害。”

他开心极了：“那我以后可以不带眼罩吗？”

江淮摇头道：“凌墨，我说过的，你不能”

“为什么？”他终是问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疑问，“为什么我一定要戴眼罩？”

江淮沉默了许久，答道：“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因为我的眼睛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他红着眼道：“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吗？他们说我是遭了报应，才”

“不是的！”

江淮打断了他，微微张着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声，没再开口。

当时的他任性哭闹了许久，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而江淮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哭喊的嗓子都哑了，都没等到江淮的回应。

于是，他失望至极又极其不甘地吼道：“你凭什么要求我戴眼罩？说什么为我好？我根本就不用你管！”

江淮的身子猛地一颤，眼角微微氤出一层薄红，但依旧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抬手用力擦了擦眼泪，愤愤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