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悔恨（1 / 2）

少年怔了很久，随后忽地大笑着，眼里凝满了细碎的光。

“好，很好！”少年红着眼，赌气般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救你！绝对！”

听到这话，陶俊哲脸上挂着一种释然的平静，轻轻笑着点头应了句。

“好。”

听到这个“好”字，少年死死攥着拳头，胸膛剧烈起伏着，骨节分明的指节泛着过于用力的青色。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少年眼里像覆了层化不开的冰，“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陶俊哲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神色凄然地张了张嘴。

江凌墨瞳孔骤缩，这次他看清了，当时陶俊哲隐在人群中无声张嘴说的便是这三个字。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心脏撕裂般抽痛着，滚滚泪珠不断砸下，江凌墨死死捂着胸口，失声哭泣着。

“是我啊”

其实那个时候他一直都在心里偷偷期待着，他期待着陶俊哲会生气的拽着他的衣领怒斥一句：“江凌墨，你他妈给我闭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他一个“好”。

那个时候，他以为陶俊哲会生气，会哭会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人竟会挂着那般释然的神情，点头应下了他的气话。

就好似，那人早就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件事。

就好似，那人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是在跟他告别

那天过后，莫诚哲曾有意无意的提起过陶俊哲。

可每当莫诚哲刚提起，他便会猩红着眼，极其任性而又幼稚的否定道：“他不是我的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拒绝听到这个在他心里被他划上“背叛”等号的名字。

可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默默期待着，等待着。

他一直在心里幻想着，陶俊哲会和往常一样，出现他面前，笑着说上一句：“我才不会走。”

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足以证明，他不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可他没有想过的是，是他先松开了陶俊哲的手。

是他

赌气般割舍了这段关系。

就这样，他等啊等，等来的却是那场无力挽回的悲剧。

人这种生物，似乎总是这样，总会对身边最亲近的人，说出最难听最恶毒的话，总觉得对方永远不会离开，理所应当的认为对方一定会原谅自己。

可有些话总是一语成谶，那天过后，陶俊哲像是消失了般，杳无音讯。

数十年的情谊，在那个午后戛然而止。

黑雾再次袭来，卷携着他沉入了另一个记忆片段。

“不要再给我看了！”江凌墨猩红着眼，朝着虚空低吼道，“现在给我看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虚空中传来一道很低的轻笑声，像是在嘲笑。

黑雾如附骨之疽，生生将他脑海中的记忆撕碎，然后重组浮现在他面前。

江凌墨呆滞地流着泪，无力地看着眼前的黑雾缓缓散去。

他看到那个孤寂的少年蜷缩在沙发上，空洞地看着屋顶上的大洞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自三年前的那场意外后，屋顶和炸裂的灯具便再没有修缮过，莫诚哲曾提议让他搬到店里去住。

但他拒绝了，他不想离开这里，哪怕这里一片狼藉，他也不想离开。

每个深夜，他都会独自坐在这，看着屋顶的大洞，黯然神伤。

江凌墨缓缓起身走了过去，沉默地看着那个满脸落寞的少年。

少年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郁，眼里没有一丝光亮，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悲意。

难怪那时，莫诚哲总会看似不经意地对他说：“别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