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楚雨飘（2 / 2）
好汉不提当年勇。既然已经成了普通人，何必再提当初的风光呢？
楚雨飘介绍了锁云派的一些基本情况，然后说待会带他回去见掌门，请掌门准许她还俗。因为门派规定，还俗了才能嫁人。
又叮嘱他一定要对师父及师叔伯、师姐妹们礼貌，不要令她们反感。
葛逢秋一一应承了。
由于葛逢秋身上较脏，衣服也破，有失体面，楚雨轻把自己的贴身白丝巾交给他，叫他先在潭里好好洗个澡，她回去马上帮他做套衣服，弄好后就送来。
锁云派全是女人，自然不会有男人的衣服，所以她只有自己亲手做。
她想得很周到，葛逢秋当然不会反对。
临走前，她到潭外草地上折了根又软又长的草芯，回来量了葛逢秋的身材，又忧心忡忡地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跑啊，要是你跑了，我……就死给你看。”
她只说死给他看，没说要杀他，因为大家既然已定了终身，自然不宜再说那类威胁的话。
“放心，我不会跑的。”葛逢秋正色道。“我葛某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背信弃义。”
她这才安下心来，拿着那根草芯高兴地转身飞走了。
葛逢秋开始坐在潭里洗澡，用她的白丝巾，擦拭得很仔细。潭底全是光滑的鹅卵石，坐在上面感觉很舒服。
他不想让身上自己有任何污秽，免得楚雨飘丢脸。虽然尚未成亲，但他已经把她当作自己老婆了。
白丝巾上面绣有两只翩翩飞舞的彩蝶。丝巾很软，但绣彩蝶的地方，因为丝线堆叠，是微微凸起并且有点粗糙的，擦在身上感觉麻麻痒痒的，很舒服。
他平时只用过毛巾洗澡，用绣花丝巾还是第一次，感觉很新鲜。
他本来只想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没想到走了快半个月了，始终还是遇到了人。并且这个人还必须嫁给自己，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谷静菡知道了自己的身分，并且还知道自己娶了楚雨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想到这些，葛逢秋只有苦笑。
他当然不会脱光，至少还穿有条贴身白裤。
正在搓着身体，忽然感觉潭边似乎多了个人。抬头望去，是个小女道士，非常年轻，最多十二三岁，身上的黑道袍跟楚雨飘的完全一样，只是更短小。
清秀的脸蛋也很小，头两侧各盘着一个圆圆的髻，显得很可爱。
她睁大黑溜溜的双眼，好奇地打量着葛逢秋，仿佛见到什么奇禽异兽似的。
葛逢秋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忽然，小女道士开口了：“你就是男人吗？”
葛逢秋怔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体，道：“难道我长得很像女人吗？”
小女道士摇头道：“不是。正因为你不像女人，所以我才问你。”
葛逢秋更惊讶了：“难道……你没见过男人？”
“对。我是孤儿，才几个月大就被师父带到这里，从未出去过。听师姐们说，男人的身体某些地方跟女人是不一样的，比如胸脯。我看你胸脯完全平坦，应该是男人吧？”
原来如此。
第一次碰到没见过男人的女人，葛逢秋感觉有些好玩，笑道：“我确实是男人，绝对货真价实。你第一次见到男人，感觉怎么样？”
小女道士侧头想了想，道：“感觉……很好看，很奇妙。看着你，心里莫名其妙很欢喜，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都是这么好看的吗？”
葛逢秋笑了：“有的好看，有的难看。”
“这样的吗？那你算好看还是难看？”
“应该算好看吧。”
对于相貌这一点，葛逢秋还是比较自信的。他知道自己五官端正，绝对不算丑。
“噢……”小女道士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原来男人这么好，难怪师姐们都想找个男人成亲呢。唉……”
照她这么说，难道这锁云派每个女道士都想嫁人？
如果是那样也正常。道士不像和尚，没有禁止成亲的规定。
“为什么叹息？”葛逢秋问。
“因为我心情不好。”小女道士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很不好。”
“为什么不好？”葛逢秋问。
“因为你在这里。因为你手上的双飞蝶白丝巾。”
显然，她看出了白丝巾的主人是谁。
“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好？”
“因为这说明雨飘师姐要还俗了。”
“哦……为什么我在这里，她就要还俗？”
小女道士忽然笑了，笑得很意味深长：“你刚才是不是看到她在这里洗澡？然后被逼娶她为妻？当然了，也可能是自愿的，毕竟她并不丑。”
葛逢秋有些脸红：“呃……没有……”
那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要是说出来，对楚雨飘声誉也不好，因此他选择了说谎。
“你不用否认了。”小女道士忽然冷笑。“她每天定时在这里洗澡一个时辰，就是为了钓到个像你这样的傻瓜。”
居然是这样吗？葛逢秋傻眼了。
如果这真的是楚雨飘故意设的局，自己还应该践诺娶她吗？当然不应该！那样对谷静菡太不公平了。
见他那副震惊的样子，小女道士的小脸上现出愉快之色，继而格格地笑起来。
她接着又道：“她入师门十五年，只出去过一次。因为门派规定，每个十岁以上的普通弟子，每十年只允许由师叔伯辈带出去见一次世面，为时半年。她是三年前出去过了的，下次机会，至少还要等七年。”
七年才能再出去一次，确实是个漫长的等待。
葛逢秋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每日在山上苦修太无聊了，太痛苦了。而她又太蠢，太早出去了。如果是我，就等到十六岁再说。师姐们说了，女人十六岁身体才完全长开，那时才是女人最美的时候，更容易找到如意郎君。她上次出去的时候，才十三岁，身上什么都没有，哪个正常男人会看上她？”
她如此小年纪，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还面无羞色，让葛逢秋不禁被逗笑了。
小女道士朝他翻翻白眼，又道：“她也是回来后，过了两年才后悔的。因为那时候，她忽然怀春了。哪家少女不怀春？她又不是怪物，当然也不能例外。”
“但此地僻离人世，平时根本见不到男人，而离下次出山还遥远得很，所以她想了个笨办法，每日定时来这里裸浴半个时辰，希望可以瞎猫碰上死老鼠。”
“要是碰到俊的，就逼对方娶她。要是碰到丑的，就骂对方是流氓。呵……没想到还真让她碰到了，而且你还挺好看。唉……”
说到最后那句话，她眼中充满伤感，语气也悲戚起来：“她跟我最要好了，要是她还俗了，我以后一个人得多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