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叫白……

夫人从那边说了一句：

叫白吉顺，留在家中的是他母亲，以前我们两家经常来往的。东夏经常给白家老太太读她儿子白吉顺的来信，我们家还有她家的信封呐……

大门外

洋车上刘夫人坐到了车上，身旁还有一个箱子，刘东夏背着一个包袱。拉车的是定根的一位同事。

刘东夏用一只毛笔在自家的大门上写道：

阿爸，我们去乡下的海明村医馆了。

然后将毛笔收起，躬身与安重根告别：

安先生，再见。

拉洋车的年轻人给安重根打了声招呼：

再见，安先生。

安重根看着她门挥挥手，洋车在弯曲的小巷子里，渐渐地远去……

舜臣街上

朴营长的队伍又按时跑过……当队伍跑到那条关键的巷子时，朴营长不动声色地向里面看了一眼。

迎面跑过来一队日本兵，他们也同样没有带枪，上面不穿军服，不戴军帽，而且都是白色的上衣，当两队擦肩而过时……

韩国的士兵用韩语喊着一二三四的号子。日本兵则用日语喊着一二三四号子。两个队伍都是步伐整齐，口号声音洪亮。

夜里

营部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几个连长都不说话。朴营长来回走动着然后对安重根——

说：

是不是我们走漏了风声，或是对方揣测出我们的心事。

安重根摇了摇头：

我们计划刚刚形成，没有几个人知道，不会泄露的，应该还是日本人打算压制我们的势气。

朴营长问：

那个巷子能打通吗？

安重根：

我说动了几家，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一户白姓的老阿妈，很难与她交流，我再想想办法。如果我们定下行动的时间，巷子一夜之间就能打通……

白家门口

一位身穿邮差服装的人又在敲着白老太太的家门……六十多岁的白家老太太把门打开了一个缝，用眼睛瞟着外面的年轻人。

然后气急败坏地喊道：

你干吗？怎么这样有耐心不停地敲！这大门没让日本人砸烂，反而被你敲破了。

定根扮成邮差从一个皮袋子里拿出一封信说：

大婶您有一封信。

老太太一听立刻把门开了一半并一下接过去。定根要转身离去——

老太太眼睛眨了两下，说：

慢着！还是请您给我读一下吧。

定根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转身接过那封信并打开读了起来：

母亲大人，一别两年有余，甚是想念。您的孙子白东河现已十六岁，有一门很好的亲事要给他定下来，要请母亲您过来给亲家见面，发表一下您的意见。然后就接受您孙子的跪拜吧——希望母亲大人能马上坐火车来柳京。

吉顺拜上

“邮差”读完了信，看到老太太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

定根说：

恭喜您啦！您真是好福气，这信封上有您儿子家的地址，你可要拿好啊。

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又问：

请问您知道火车有几点去柳京的吗？

定根装扮的邮差说：

中午有一趟去柳京的。

老太太左顾右盼的好像很着急……然后说：

中午的，好吧，就走吧！麻烦您给我叫辆洋车，真是麻烦您啦！

定根答应着：那好吧。

老太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手拿那封信，手舞足蹈地向小旋风一样跑回屋……

统监府

大门外，卫兵荷枪实弹戒备森严。一个考究的房间里伊藤博文身穿一套西装，手里拿着一个漂亮的烟嘴，上面在燃着香烟，像个绅士在韩国和大清国的地图前。

自言自语：

这么多的韩民跨过图门江去了满洲，真是个好去处啊，我们也会过去的。

他回过身来问坐在沙发上的长古川司令官：

那个什么营长，还在大街上显示韩国军人的骨气吗？

长谷川急忙回答道：

是的，我已经采取了措施，让我们面貌一新的警卫队也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在大街上，让他们看到大日本帝国的关键决心。

伊藤博文在烟灰缸上弹了一下香烟的烟灰。

又问道：

还有上次那些个在大街上，为了保护游行的乱民而用枪对准我们的又是谁的部下啊？

长谷川急忙站起来回答：

也是这个朴金焕营长的部下，这几天我正在想办法消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伊藤博文说：

干掉他一个，还有另一个，必须加快解散他们所有的军队，不然的话手里有枪的人是不会让你我高枕无忧的。

长谷川立即一个立正：

是！统监阁下。

伊藤博文坐在椅子上吩咐道：

让那个军部大臣李根哲去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奏请尽快解散大韩的军队。韩国的军队还是听皇帝的吧，我们去消灭他们会有代价的。

长谷川答应着便恭身退出。这时裴真子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了进来。

她问道：

义父为什么默默不乐啊?

伊藤博文立刻和颜地：

哎呀，裴真子来啦，上回你给我讲的那个——那个什么来着？

裴真子笑着问：

我给义父讲了什么呐？

伊藤博文说：

那个什么村……是个忘恩负义的读书人，而刘姥姥却是个知恩报恩的穷人，难道读书做官的还不如老百姓吗？

裴真子笑着说：

贾雨村在落破的时候，甄士隐老爷资助了他，并鼓励他求取功名。后来贾雨村做官后，在一宗案子里，遇到了当年甄士隐家被拐子卖掉的女儿香莲。贾雨村没有做出任何解救香莲举动，就是因为女儿香莲的走失，甄士隐老爷整个人疯掉了。所以说贾雨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

伊藤博文说：

大清国有不少的文学作品，其中的人物、感情和智慧确实让人回味啊！今天你给我讲哪一回啊？

裴真子说：

今天我给义父带来了一本《三国演义》希望您看一看。

伊藤博文点点头：

《三国演义》好啊，以前总是想读，但因国事繁忙，现在好啦，没有太棘手的事，是该看看啦。

长谷川带着两名卫兵走出统监府。外面的八名卫兵敬了军礼，长谷川同两名卫兵上了马，向西而去……

钟鼓楼

在统监府前方五百米远的民巷里，是一座废弃的塔楼。高高尖尖的塔楼上，窗格外有很多鸽子的白色粪便。有两个人隐蔽在里面用一个老式的长筒望远镜看着长谷川的离开……

两人很小心，望远镜的位置离开窗口隐藏在里面。其中一位是朴金焕营长的贴身警卫。两人的后面是一个很大的铁铸吊钟。

营部会议室里

三位连长、安重根、警卫都严肃地看着朴营长。朴营长在地图前最后一次部署偷袭统监府的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侦查，长谷川在每个星期一都会到统监府面见伊藤博文，所以说我们就定在明天，警卫曹道先当看到长谷川到达统监府时，便撞击两下古钟，钟声是确定我们行动的信号！

警卫曹道先一个立正说道：

是！

朴金焕接着说：

各位，有几个细节必须说明。

第一我们每天跑步的队伍是八点十分与日军相遇，相遇后他们经军粮街返回统监府，而我们经童子巷返回营部。明天我们推迟十分钟进入舜臣街，让日本人跑出舜臣街之后，我们再快速进入舜臣街冲进弄堂，直扑统监府。

这时候保护统监府的警卫队还在回去的路上。如果我们慢一点，也就会在统监府的门前与他们相遇，所以我们必须要求速度。当我们冲到统监府时，二连的一班二班负责抢下两侧土堡里的机枪，不管什么情况必须抢下机枪。

然后机枪对准跑步回来的那群跟我们较劲的日本警卫队。注意警卫队是从东面上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还是赤手空拳。但是西面两公里外还有一个骑兵营，听到枪声也会迅速赶过来，这时一定得有一挺机枪压住他们。

我会带着另外两个班直接杀进统监府逮捕伊藤博文和长谷川。事成之后发两颗红色信号弹，你们两个连就来接应我们。如果失败就不再发任何信号，你们立刻化整为零，解散队伍。

然后听安重根先生指挥，秘潜到北方境外组成义兵与日本人打持久战，千万不可感情用事做无谓的牺牲。四连连长赵大辉监督大家，跟随安重根向北转移。如有感情用事者军法惩戒。

大家都齐声说道：是！

次日

统监府门前长谷川和两位骑兵警卫来到统监府。三人下马，站岗的卫兵接过长谷川司令官等人的马缰绳，长谷川带着两个卫兵向统监府的大门走去……听到远处一声清脆的钟声，然后又是一声……

长谷川停下脚步回头向远处传来钟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什么便进了统监府。

伊藤博文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斯文地划燃了火柴，点燃了香烟。

他也听到远处传来两声钟响，向窗外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钟声与他的关系便走回到椅子旁坐下来，看着桌子上裴真子留下的那本《三国演义》便用大拇指摩擦着书页，然后打开，打开的书页是用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嵌着的。

伊藤博文看到这页醒目的题目：《第九十六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重复地读着这句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脸上冒出冷汗。他把香烟放在烟缸上，随手摇起电话，可电话里传来断线的盲音，伊藤博文起身向外走去……

舜臣街上

身穿白上衣日本士兵纵队整齐威武地跑过，当队伍跑出舜臣街进入军粮街以后。朴金焕营长带领荷枪实弹的士兵，快速进入舜臣街，再不是以整齐地步伐一致为之主，而是以快为主，朴营长一马当先跑在队伍到最前面。

因为速度的关系，人与人之间拉开了距离。个个提着枪挂着刺刀一身戎装。他们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一个个绷着脸，只听见急促的跑步声……

队伍转眼冲进巷子，巷子的另一端几个便衣军人看到了队伍便把巷子尽头的大门向一侧移开，一个宽敞的入口与巷子的宽度相仿，队伍冲进院子。朴金焕一马当先带领士兵从后墙早已被打开的缺口处冲到下一家……

第二家木头围的木栅栏已打开一个大大的入口。队伍跑过……队伍从刘东夏家直奔白老太太家……白老太太家后院的青砖围墙是大韩国早期官方修建的。从东往西修建是为了后面这条街的安静，因为这条街多为外国使馆。

白家后面的墙两侧被拆出虚连的缝隙，下面贴着地面的位置基本被拆空，用两根木头顶着……四个便衣看见队伍拥来，开始用力推墙，墙一下向外扑倒。朴营长持枪带领队伍冲出……

统监府

伊藤博文在走廊里领着长谷川快步向大门走去。

边走边对长谷川说道：

今天你我死到临头啦！你的警卫队呐？我的长谷川司令官！

长谷川从来没见过伊藤博文这样的态度，感觉是要有大事发生，不解地跟在后面，

并问道：

阁下，出了什么事吗？

两人和卫兵刚要推开大门，被伊藤博文一把拦住。透过玻璃，伊藤博文看到对面墙体倒塌，拥出一股洪流般的韩国军人。

伊藤博文用手带了一下长谷川说：

走后面！

长谷川也慌了神对卫兵喊道：

拦住他们！

匆忙跟着伊藤博文向后走。大门外枪声大作——

长谷川的两名卫兵看着外面凶狠地喊道：

高丽支那！

掏出手枪，两人用肩膀扛住了大门。大门外，日卫兵被突然冲到跟前的韩国军人打死。统监府两侧麻袋地堡被抢下来。朴营长和士兵对着大门边射击边冲进大门。

伊藤博文和长谷川跑进后院。后院一周高高的围墙，上面有铁丝网，高处有岗楼。围墙一处有一扇铁门上面有锁，有两名日军把守。统监府里枪声大作，又有职员喊叫着跑出……

两名卫兵打开铁门放二人出去，然后锁上了门，拉开枪栓蹲下来，对准跑出来人的地方。从里面跑出的日本军人又被后面的追赶者开枪打死。韩军随后冲入后院与把门的士兵对射，韩军有人中弹倒地，日军也被瞬间毙命……岗楼上日本哨兵也中弹一头栽下。

伊藤博文和长谷川看着深深的巷子的两端，不知向哪个方向跑。就在这时一侧跑来两匹马，伊藤博文一惊便向没有马的方向跑去。可马很快追了上来，裴真子骑在马上还牵着一匹马。

裴真子喊道：快上马！

伊藤博文被裴真子伸过来的手拽上马背，长谷川上了另一匹马，三人策马而去。有两个韩军冲到巷子里，看到有人逃走，便开枪射击，连打数枪都没有打中。

大街上东面跑步而归的日军警卫队遭到麻袋土堡里的机枪迎头射击，赤手空拳的日本警备队一片一片地被击中毙命。

统监府里朴营长踢开伊藤博文办公的房间用枪指着里面，闻到了香烟的味道。他来到桌子前看到烟缸上那颗香烟还没有燃完。那本《三国演义》的书翻开放着，朴金焕轻轻读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时有人进来报告：

营长！西面的骑兵，扑上来被打退了。

朴营长拎起枪向外走去。

大门外

二连的士兵有的在土堡里，有的在加固掩体。朴营长看着大家寻问伤亡情况。

二连长报告：

阵亡五人，重伤二人轻伤三人。

营长很平静地讲道：

战士们，抓捕伊藤博文的计划失败。现在趁日本人还没包围这里，有想走的、家有老人和孩子的、家里有牵挂的、就脱掉军服从眼前的这个巷子跑出去。我不怪你们……

士兵没有一个人坑声，没有人动弹。这时一个班长喊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其他士兵齐呼：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朴营长看到这个班的士兵扯开军服，个个腰间都绑满了黑炸药。

那个班长说道：

我们没打算回去，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拼命。

朴营长看到二班长领着一帮人从临墙的警备大院里缴来不少武器，还有机枪和子弹箱。

朴营长便开始指挥分配人手。

朴营长命令道：

你带着三班的人到后院的围墙一带埋伏，防备日本人从后面偷袭。

三班长答应一声带了几个人进了统监府。

朴营长又喊自己的警务员：

曹道先！你带一挺机枪去塔楼，看住我们来时的这条巷子！

警务员答应着，领了一个战士扛起一挺机枪和一箱子弹，向钟鼓楼跑去。

朴营长又喊道：

剩下的所有人看好大街两侧。

士兵们一下散开，各自找好射击的位置……

大街的一端

长谷川手握军刀，气急败坏地调兵遣将。陆军突击营、骑兵突击营和炮兵都在快速集结着。其他街道上骑兵队伍跑过，步兵又来。长谷川骑在马上抽出军刀简单地阅了一下兵，来鼓动势气。

然后下达攻击命令：

消灭他们！

日军嚎叫着冲了上去……统监府门前双方开始对射，枪声震耳……

钟鼓楼

警务员和另外一名战士扛着机枪爬上塔楼，选好位置支好机枪居高临下对准统监府门前大街上的日军开火……

曹道先打的正酣，那个战士拍着他的肩膀喊道：

他们从后面的巷子上来了！

两人急忙将机枪架到后面的窗阁，一队日本兵呼啦啦冲进了韩军打通那个巷子。曹道先居高临下扣动了机枪的扳机，窄窄的弄堂被机枪封住，前面被放倒一片，后面的日军退了回去……

韩军营

两位连长已将队伍集结完毕。木制瞭望塔上的士兵五分钟一报：

报告连长，没有信号——

两位连长焦急地来回走动着。三连连长走到安重根身边说：

安重根先生！到现在没有看到信号，就是说计划失败了，你听那边的枪声！

安重根冷静地说：

我建议按营长的指示，队伍解散，化整为零。

三连长走近安重根说：

如果我们都解散了，朴营长那边怎么办呐？现在我带一个班去救朴营长。

三连长不等安重根答复便一挥手带贴身的一个班冲出营部。剩下战士站在那里看着安重根，四连长赵大辉跑到安重根面前一个立正。

说道：

听安先生指挥。

安重根看着大家喊道：

就地解散，五人一组，秘密北上，记住接头暗号，我们在图门江边的会宁会合。

大家各自脱去军衣散去……炊事员赶着马车买菜回来看到大院里没有了兵。

跑过来问赵大辉：

四连长，今天中午饭还做不做？

赵大辉对炊事员吩咐道：

我命令你把马车赶回家，不要再回来。

炊事员不明白地说：

好吧，我服从命令。

统监府前

日军疯狂地两面夹击，朴营长的韩军以死相拼。钟鼓楼上曹道先不停地换着射击口对进攻朴营长的日军猛烈射击……大街上日军支好了山炮，首先对准了钟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