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第二天
钟馗庙大殿和尚在钟馗的彩绘塑像前点了一把香,口里念念有词……和尚走出大殿,看到艺人在打扫院落。
艺人一边打扫院落一边回忆,在柳京火车站出口,被雨珠追回宝物、被警察叼难的几个场景。不免停下了扫笆,跺了一下脚,脚下的一块石板裂开……
和尚见艺人发愣便问:
施主这么早?
艺人忙回过神来:
师傅早。
和尚又问:
施主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卖艺人:
没有什么安排,我想在庙里帮师傅修补寺庙吧。
和尚十分高兴地说:
哎呀,这真是造化啊!我想下山购置木料、瓦片,你——?
卖艺人满口答应:
好吧,我陪师傅下山去。
山路上
艺人用木轮车推着和尚一路下坡。山路两侧松柏怪木,昏鸦哀鸣。
艺人问和尚:
师傅,人这一生有人忙有人闲,有人高官俸禄,有人乞讨街头,是命中注定吗?
和尚在小木车上想了想说:
大宋时期有个叫吕蒙正的文人官坐宰相,他作的一首“寒窑赋”很有意思。记的其中几句——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卖艺人一边推车,一边听着自己从来末接触过的经典。
买卖街上
人来人往,两人买了一些木方料,又买了一些青瓦片,艺人将物料绑在车上,当两人路过卢家铁匠铺子时。
卖艺人对和尚说:
师傅去买一些铁钉吧,这里有个铁匠铺子。
和尚答应着:
对,对,需要一些钉子,我就去。
随后和尚便一瘸一拐地进了铁匠铺子。艺人把车推到远一些的地方,若无其事地远远看着铁匠铺子。不一会和尚拿着两捆铁钉走了出来……
钟馗庙
耍猴艺人在西厢房的房顶坍塌的部位开始修补,和尚在西厢房外下打帮手。一架竹制的梯子立在西厢房的门前,艺人用锯拉去一些被雨水腐烂的木头,用新木头代替。然后又要了下面的钉子和木方,用斧头将新的木方钉在房杔上,休息时——
艺人坐在房杔上问和尚:
师傅,这钉子做工不错,既锋利又结实,不知价钱贵不贵?
和尚回答道:
不贵,花了十个铜钱。
艺人漫不经心地问:
铁匠铺子里,还是那个健壮的师傅带着一个徒弟吗?
和尚回答:
我看见那个师傅跟前还有个年轻的后生,两人一起打着一块铁。铁匠师傅的脾气可不怎么样,总是在那里训斥着。徒弟抡个大锤满脸是汗,当师傅的却拿个小锤“叮叮当、叮叮当”在那里摆谱。
艺人不动声色地说:
人间有三苦,撑船、打铁、做豆腐。干哪行都不容易。
说完便劳作起来……
洋车行
房间里煤油灯前,安定根在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关键人物,宋家、朴家、赵世雄、大盗、血滴子、绳鞭、宝物。他用笔将几个名字圈起来用线连接着,思考着不得其解……
炕头上的老探长吐出一个浓浓的大烟圈——
说道:
我们就在卢铁匠铺子设下一个套,擒了那大盗。
定根回头看着老探长问:
师父您有线索啦?
老探长说:
我遇到过这个人,而且他正要复制“血滴子”。
定根听后,惊得睁大眼睛。
老探长接着说:
我看到过他两次,卖艺场上他还抽过我的烟。现在想来麻绳舞得像鞭也就不奇怪了。前几天在卢铁匠铺子里,又看到那个人要打制一样东西,他给铁匠的图纸就是“滴血子”的雏形。他小心谨慎,不会在一家铺子打制完成,刚好被我碰上。
定根问:
怎么才能擒住大盗?
老探长说:
首先我们将这个“血滴子”放在铁匠铺里做诱饵,等飞贼前来。当他再来铁匠铺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一定有所反应。若是不闻不问,无动于衷,也许他就不是大盗。如果他做出反常举动,我们就收网擒了他,再审他与“血滴子”、宋家被盗案的关系。
定根又说:
他是有功夫的!
老探长自信地说:
以防万一,用我们的人扮成卢铁匠的徒弟和客人。窗户钉上铁网,木头门换成铁的将他困在里面……
夜色下
汉城皇家警备队一团一营的营部一位军官领着安先生和卫兵走进营指挥部。会议室里三位连长等候多时,三位连长起身敬礼。
朴金焕轻轻示了个礼,然后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连连长金明哲还活着。
二连连长高兴地说:
啊!金连长还活着,太好啦。
三连长道:
金连长真是个命大的家伙。
四连长赵大辉问:
金连长现在在哪里?
朴金焕营长说:
金连长在教堂里养伤。这位就是爱国人士安重根先生,是他救了金明哲连长。
三位连长无不感激:
三兴学堂的安重根先生,早有耳闻,太谢谢您了!
安重根平静地说:
金连长大义凛然,为了保卫我们游行的人而负了重伤,还牺牲了好多战士的生命。
朴营长说:
与侵略者搏斗,怎能不流血。看看我们目前的处境吧,军部大臣李根哲在日本人面前摇尾乞怜唯命是从,军队剩下日子不多了,很快就会被解散。我朴金焕真的是不甘心!
其中二连连长愤愤的地说:
官做的那么大,反成了没骨气的卖国贼。
四连长赵大辉问:
朴营长,我们该怎么办呢?
朴营长说:
我想在队伍没解除武装之前打他们一下,像金连长那样,让日本人吃些苦头,让他们知道,我们这个国家不都是李根哲这样的人。
几位连长坚定地说:
营长!我们听您的指挥。
安重根分析着:
目前我们的军事力量,比起日帝就像一个儿童对付一个壮汉一样。但是如果我们看准机会一下打在它的七寸上,也许就能扭转目前的颓势。
朴营长接过话题说:
安先生说得对,我们就干脆偷袭他,端了统监府,活捉伊藤博文和长古川,迫使他们滚出韩国,如果失败了,作为军人就以身殉国!
其他三个连长一个立正齐声说道:
为大韩主权,愿以身殉国!
安重根拿出一张日本统监府的周边地图放在桌子上。
安重根指着中间黑色标志的建筑说:
统监府门前这条大街两端各有一个哨卡,并且设有路障,哨卡设有电话,电话会直接打到统监府警卫连。统监府门前有八个持枪的卫兵,两侧还有麻袋摞起的碉堡,三班接替昼夜不歇。
统监府一侧的大院里就是警卫连,直接保卫统监府安全。统监府门前大街一直向西,一千米外有一个日本骑兵营,一旦有命令十分钟到达统监府。
我们的营部在这里,从这里跑步行军,闯了他们哨卡拿去路障,到达统监府也许需要三十分钟。也就是说我们一闯关卡对方就会作出反应,不等我们到达统监府就会被消灭。
朴营长和其他人都犯了愁……安重根看着地图想了想说:
朴营长,明天一早可以用一个连的队伍,摘去军帽,脱去军上衣,不带任何武器从这条军粮街跑步到舜臣街再沿童子巷跑回来。
营长问:
这是为什么?
安重根说:
探探路,舜臣街是统监府前面相隔最近的一条街。
朴营长像是明白了,点了点头……
早晨
大街上一队年轻的韩国士兵,身穿白色的上衣,下穿军裤不戴军帽,精神振奋地按照设计路线跑步前行。朴营长与士兵穿的一样跑在队伍的后面,领队有时带着队伍齐声喊着一二三四的号子。队伍跑过军粮街又跑到舜臣街中段。
在一个巷子口朴营长看到安重根站在那里,两个人暗自示意了一下。队伍继续向前跑去……巷子里安重根身穿青色长服,戴着一个墨立,像个公务人员。
他观察的这个巷子是指向统监府的直线方向,可巷子只有一百多米的长度就到了尽头,一户人家大门紧锁。
安重根站在大门一侧,通过矮石墙看到院子里几间青瓦房。向院子后面望去,大院子的后面还是一户挨一户的民宅。
晚上
营部会议室安重根和朴营长在地图前策划着。
安重根指着地图对朴营长说:
我们今天相遇的舜臣街与统监府门前的使馆路相距三百米左右,我站的位置是一个不贯穿的巷子,那里直插过去就是统监府,如果我们将这几户民宅秘密打开一条通道,从舜臣街直插过去,用不上二十分钟的时间。
朴营长说:
你的意思让我们每天都从舜臣街上跑过,来麻痹日本人,当我们看准机会,突然从这里直插过去。
安重根看着朴营长点了点头。朴营长一拍手兴奋地说: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二天
一队跑步的军人按时跑在大街上,只是在几个道口看见流动的日本宪兵,骑着马在观察他们。安重根也开始挨家挨户走访……
走过弯曲窄窄的小巷,转到之前看过的无人居住大院的后面,看了看前面的大院周围都是白灰石墙。然后他敲了后面一家的院门……院门打开后。安重根看到了男主人。
男主人三十多岁,看着安重根问道:
先生您是?
安重根礼貌地说:
衙门里的防疫员,真是打扰您啦。
男主人忙说:
辛苦您了,请进来吧。
院子里安重根看到女主人正在秋千旁帮助女儿荡秋千,院子里还有许多花花草草。男主人又关好大门,然后把安重根让到了屋里。房间里两人席地而坐,年轻的妻子端上两杯热茶。
男主人给安重根端起茶水问:
您是让我们注意什么吗?
安重根说:
前些日子,大街上起了冲突,死了不少人,已经有疫情发生,现在市民还都不知晓,我想提醒您一下,您还有小孩,汉城以外有没有亲属?建议躲避一下。
男主人紧张起来,看了一眼外屋的妻女。然后对安重根上说:
哎呀!是这样,这两天我们正要打算去乡下呐。汉城里米粮都不好买了,前面的邻居几天前就离开了汉城。真是太谢谢您啦!在这种环境下,还前来通知我们。
安重根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说:
职责所在,请问您与后面的人家熟识吗?
男主人忙说:
后院是我的叔叔家,叔叔也曾告诉我,他们也要搬到乡下去。叔叔家的商铺前几天被日本人给砸了,一会就去约叔叔最好我们一起走。
他对妻子喊道:
秀慧啊!你收拾收拾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时安重根一边吹着茶水里的茶叶一边听到小女孩
说话:
阿妈,我们是去外婆家吗?我是喜欢去外婆家的……
窄窄的巷子里安重根又敲开另一家的门,开门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大男孩,衣服陈旧。
男孩看着来访者突然笑着行礼叫道:
安先生,您好!
安重根看着那个男孩问:
你是?
男孩子笑着说:
安先生您忘了,我是您的学生,读了一年学的刘东夏,后来就辍学了。
安重根想起了这个学生。刘东夏一下拽住了安重根的手,将他热情地领进家里。室内没有什么家具非常朴素、简单,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半卧在地榻上,盖着被单。
刘东夏对躺着的妇人说:
阿妈,安先生来我们家了。
妇人咳嗽了两声:
是安先生来啦,东夏啊,快点让安先生坐啊……
安重根看着妇人问:
嫂子的身体是?
妇人无奈地露出一丝苦涩。
刘东夏说:
我阿妈病了一年多了,所以我辍学啦……
安重根关切地问:
那,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吗?
刘东夏回答:
阿爸被日本人抓去做了背夫。就是日俄打仗的前一年,后来听跑回来的人说,阿爸被他们征去做了随军马夫上了战场。总之我们天天盼着他回来,可是爸爸一直没有音信。刚才先生您敲我们家大门,只敲了两下我阿妈就听到了,还以为……
妈妈这时咳嗽了两声:
这孩子,我哪有。
刘东夏和安重根看了一眼妈妈。刘东夏压低声音说:
我阿妈担心我阿爸的安危,思虑成疾就一病不起了。
这时刘夫人抽泣起来。安重根起身来到刘夫人身边,看了一下她的面色。
然后说:
我看嫂子没有什么大病。这样吧,我有一位同窗在乡下开了医馆,医术也不错,就在汉城郊外二十里的海明村,去他那里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嫂子还年轻,为了东夏的将来也要振作起来。
刘东夏好像看到了希望对妈妈说:
阿妈,我们就去治病吧。
刘夫人摇了摇头咳嗽着说:
我们家,我们的境况不好,就不要麻烦先生啦。
安重根掏出一摞银元放在炕上说:
东夏你准备纸笔,我给你写一封信带去,乡下郎中看到信后自然会给精心医治,收不了几个钱的。
刘东夏高兴地说:
谢谢您,安先生。
然后去找纸笔。
刘夫人不好意思地说:
安先生,这恩情怎么报答呀?
安重根说:
谈不上恩情,嫂子就按我说的办吧,身体养好了会有好日子过的。
外屋小桌上安重根给乡下郎中写了信装进一个信封里。
然后又打听:
你们后面的人家是姓什么的?
刘东夏回答:
后院的人家是一位老奶奶,脾气古怪,她的孙子是我的朋友,去年随父母去柳京读书了。
安重根又问:
你的那个伙伴叫什么?
刘东夏回答:
叫白东河。
安重根又问:
白东河的父亲叫什么?
刘东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