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2)
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栋废弃的建筑中。
痛苦的回声潜伏在他感知的角落,这是一种幽灵般的威胁,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强烈,但也远非可以忽略不计。
喋喋不休的声音,粗糙而参差不齐,刺破了他意识的面纱,把他拖回了残酷的现实生活中。
“看看我们,“一位老妇人抱怨道,“像老鼠一样蜷缩在破旧的垃圾堆里,而我们刚刚失去了一切。对霓虹市议会来说,这就是我们的价值吗?“
“我们也许还活着,但我们仍然是这座城市的渣滓。你应该感谢他们把我们放在这里。“她身边的一位老人没有给她任何安慰,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的不甘。
凯努力坐了起来。拉扯着他的伤处,他龇牙咧嘴的脸上写满了不适。
“啊,小伙子醒了。“注意到他的苏醒,老人的脸色缓和下来。“我们还担心你撑不下去呢。“
“别在意他的甜言蜜语。“老妇人哼了一声回应道。“他一直盼着你死,好拿走你的东西。“
“闭嘴。给我闭嘴。“老人义愤填膺地指责道,两人之间擦出了争吵的火花,他们的话在大楼光秃秃的墙壁上激起了火花。
凯叹了一口气,目光飘向窗外。
正午刺眼的阳光让整个房间沐浴在不受欢迎的光线中,更衬托出他周围的肮脏。
老人和女人继续争吵着,他们的话语渐渐变成了单调的噪音。
凯咬紧牙关,忍住再次袭来的疼痛,挺起身子。
他一瘸一拐地向大楼出口走去,老人和女人的争吵声渐渐消失在背景中。
当凯走到无情的阳光下时,贫民区x区赤裸裸的现实展现在他面前。
建筑物杂乱无章地排列着,更多的是一种生存的本能,而不是审美的思考。霓虹灯在电线的漩涡中争夺着空间,在正午的光线中忽隐忽现,犹如幽灵一般。
街头小贩是贫民窟的命脉,遍布每个角落。临时搭建的小摊和他们兜售的食物一样五颜六色,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让他的胃咕咕叫。
在火坑上煨着的面汤、烤得恰到好处的合成肉串、浸泡在鲜美酱汁中的几何形状的豆腐、渗着甜味和咸味馅料的油炸糕点。
他的手指探进口袋,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现在他想起来了,那个老人并没有等到他死的时候才把他抢光。
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凯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可现实却扫了他一眼,留下了苦涩的味道。
利用时间凝固来偷吃东西的念头在凯的意识里一闪而过。
“算了吧“他痛苦地拒绝了诱惑。
饥饿啃噬着他,他的胃像旋风一样扭来扭去,每一声咆哮都在腹部空洞的洞穴里回荡。
眩晕感一波波袭来,他的身体在提醒他已经被剥夺了重要的营养。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卖炸丸子的小贩面前,新鲜的炸丸子让他瞬间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这个小贩是一个奇怪的软硬并置的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但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与这个粗糙的地区格格不入的慈祥。他的双手灵巧地舞动着,在塑造和煎炸丸子的过程中展现出丰富的经验。
凯假装镇定地点菜。
“能给我来一份吗?“
小贩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他专注于自己的手艺,无需抬头确认顾客的要求。
小贩的双手有节奏地、毫不费力地工作着,片刻之后,一碗热腾腾的肉丸就被端到了凯的手中。
小贩的声音像砂砾一样粗糙,却又带着意想不到的温暖,穿过街道的喧嚣:“一共是25尼昂。“
“我我没钱。但我可以工作为你工作来还钱。“凯结结巴巴地说,这些话笨拙地从他的舌头上蹦出来,就像急于赛跑的孩子。
“工作?“小贩停顿了一下,破旧的五官拉成了恼怒的皱纹,他看着凯,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工作?“
“我我是雇佣兵“凯伊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雇佣兵?“小贩嘲讽的笑声在街上回荡。
凯的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看看你,小子,如果你是雇佣兵,我就是霓虹市市长了。不过,来吧,拿着。“他把碗塞到凯伊手里,眼睛盯着凯伊的裤子。
凯接过碗时,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裤子。曾经洁白的布料已经褪色,被烟尘无情地染成了斑驳不匀的灰色。有一些地方,布料已经融化在他的皮肤上,成了烧焦的布料和起泡的肉的丑陋混合体。
凯礼貌地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溜走了,尴尬的情绪比任何火焰都要炽热。
他找到一家废弃商店的角落,靠着肮脏的墙壁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吃着肉丸,每咬一口,他都会感到一阵狂喜。
当他在几秒钟内吃掉大部分肉丸时,他放慢了速度,开始细细品味剩下的每一个肉丸和每一种感觉--肉丸在他口中散开的样子,包裹着他舌头的浓郁香味,以及在他腹中蔓延的舒适温暖。
凯在大快朵颐的余韵中又逗留了一会儿,然后把一次性空碗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
现在怎么办?这个简单却令人生畏的问题钻进了他的意识。
这时,一个女孩从他的记忆深处浮现出来--艾米丽。
他的思绪回到了两年前,回到了那个现在看来遥远的夜晚。艾米莉来找他了,一个披着阴影和秘密的夜访者。他们一起悄悄地离开了孤儿院,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夜色中。
(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现在的细节就像被城市的灯光遮住的星星一样模糊,但他还记得酒吧里的脉动能量,音乐的节奏在他们身上流淌,极具感染力。他们扮演着成年人的角色,凯伊留着假胡子,嘴唇痒痒的,艾米莉则嘲笑他试图模仿成年人的世界。
凯竭力想叫回她佣兵团的名字。是毒蛇吗?是浪人吗?是格拉纳达拉人吗?
他不知道。
不过,酒吧里有一个承诺。如果艾米莉曾经去过那里,她就有可能回来。
但它在哪里呢?他的思绪飞快地转动着,试图拼凑出那一夜的片段,而现在却感觉完全是另一种生活。
无论它在哪里,都不会离孤儿院太远。
凯站了起来。
街道上车水马龙,就像一个机械化的部落,发出咆哮和咕噜声。
上空,天空飞行器划过烟雾弥漫的天际线,它们的飞行路线纵横交错,混乱不堪,但不知何故,仍然透露着一种奇异的秩序。
他的感官经过多年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的磨练,紧紧抓住了可识别的地标--附近一家网络技术商店霓虹灯招牌的轻快倾斜、曾经繁荣的杂货店破败墙壁上的花哨涂鸦、蜿蜒穿过该区上层的单轨列车的不稳定脉搏。
凭着脑中地图提供的大致方位,他向孤儿院走去。
在临时搭建的房屋、破烂的街头小贩和x区难以辨认的混乱中,凯努力辨别着可能会指引他的熟悉的痕迹。
凯边走边用眼睛扫视着店面,寻找记忆中暗示的俱乐部或酒吧的痕迹。
当凯走近孤儿院--那场令人魂牵梦萦的火灾的中心时,参差不齐的残垣断壁变得越来越显眼。
靠近火灾现场的街道上笼罩着一种阴森恐怖的寂静,往日的喧闹被一种肃穆的敬意所取代,人们几乎下意识地回避着悲剧的触碰。
曾经生机勃勃的建筑在霓虹城的映衬下,如同一具具烧焦的骷髅,空洞的躯壳与悲剧的巨大反差遥相呼应。
霓虹灯之城的工人们身着官服,继续着处理残余物的艰巨任务。他们走来走去,在废墟中就像一群勤劳的蚂蚁,他们的工作为灰暗的场景增添了一丝阴沉。
他们捡起的每一块烧焦的木头碎片,检查的每一个熄灭的微光,似乎都标志着事件的严重性。
凯保持着敏锐的目光,他的视线不断游移,警惕着他的目的地--俱乐部--的潜在损失。
凯环顾四周,他看到附近的商店即使没有遭受火灾,也大多关门歇业了。
凯看中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神经诊所,便走了进去。
神经病院的内部与外面的混乱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干净、无菌,带有超现实主义的未来感。
医生的身高略高于平均身高,穿着一件刺眼的白色外套,光秃秃的脑袋似乎闪烁着人造的光泽,他瞥了凯一眼,专业的目光几乎是在审视。
“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神经植入调整?诊断检查?控制论增强?“
凯摇了摇头,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的边缘,烧焦的边缘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磨难。“我附近有酒吧吗?“
医生挑了挑眉,脸上浮现出轻微的惊讶表情。“酒吧?我还真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如果有的话,可能已经被大火烧掉了。“
凯听到这个简短的回答,脸色一沉。就在他与失望作斗争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在找太空x号吧?“这个问题来自一个躺在手术床上、脖子上连接着神经接口的纹身男子。
凯看着他,表情是无声的询问。
“坏消息,伙计。它死了。被烧成灰烬了,就像这个区的其他地方一样。“纹身男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
凯叹了口气,希望落空了。
纹身男感觉到了凯的绝望,又插了一句。“如果你想找点乐子,极乐世界就是你的去处。那是如今每个人都会去的地方。“
“极乐世界?凯问道,抓住了纹身男子抛给他的一丝希望。
“在南边,“那人回答道,手指在空中划了一条虚线来指示方向。“几乎与我们所在的位置相反。从这里向西南方向走。面对老钟楼的正门左转,一直走到卢米纳公寓。极乐世界就在街对面。巨大的标志你不会错过的。“
凯吸收了这些指示,在脑海中描绘着这个人勾勒的路线。他连声道谢:“谢谢。“
纹身男朝他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是不是有点太急于做这种事了?就在火灾之后?“
凯伊很想解释,很想倾诉自己的绝望和不确定,但他克制住了自己。他只是再次点头致谢,然后朝出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推开诊所的门时,纹身男的声音在他身后回响,他在最后一刻不慌不忙地提出了建议。“孩子你的衣服进去之前一定要换掉。“
凯伊头也不回地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神经病院。
夕阳西下,鲜艳的橙色和粉红色柔和地照耀着周围被烧焦的建筑残骸。
前方,霓虹城的清洁人员身着制服,像发条一样执行任务。他们的工作被微弱的光线照亮,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与沉淀的灰尘共舞。
凯观察着周围的城市,心中涌动着各种想法。他希望在这里找到艾米丽的信念开始消散,就像风中的烟雾。
极乐世界是一个遥远的赌注,而且它很遥远。然而,他还有什么选择呢?
凯思绪万千。
老钟楼离这里有七英里远。那是一段很长的路,尤其是对脚踝还在养伤的他来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凯伊开始慢慢地向前走,他的身影逐渐被霓虹城越来越多的阴影所吞噬。
当凯踏上通往旧钟楼的旅途时,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霓虹城贫民窟空洞的残垣断壁中回响。
脚踝的疼痛很快就变成了遥远的杂音、麻木的悸动,成为城市交响乐的一部分。
夜幕降临了霓虹城。霓虹灯和五颜六色的荧光从破旧的建筑物中涌出,贫民窟从一片灰暗的荒凉变成了五彩缤纷。
隐藏在夜幕下的贫民窟的灰尘和污垢被跳动的灯光所取代。每间小屋、棚屋和临时住所都变成了满天繁星的宇宙切片,其色调和色彩从水坑的涟漪、玻璃碎片和瓦砾边缘折射出来。
尽管极度贫困是该地区不可避免的一面,但在夜晚,贫民窟却呈现出一种发光的尊严。
当铺和酒铺的霓虹灯招牌,家家户户挤在一起吃晚饭的窗户灯光,隐蔽的酒吧里传出的轻柔悠远的音乐回声这就是霓虹灯下的贫民窟。这就是霓虹灯城的贫民窟,它的贫穷被包裹在光影、声音和生存的折衷主义毯子里。
凯感觉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打湿了他破旧的衣服。
七英里。他经过的每一个地标,每一个破旧的咖啡馆和阴暗的小巷,都让他离得更近。
当凯到达老钟楼时,它高高地矗立在城市的混乱之中,就像是时间的守护者。
随着凯记住了指示,他的步行变成了穿越城市霓虹迷宫的奥德赛。
很快,他看到露明娜公寓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外墙反射着迷幻的灯光。
然后,他注意到了声音。一种低沉而内敛的砰砰声回荡在墙壁和街道上,每一个音符都会引起凯脚下的地面微妙而近乎感性的颤动。
他望向街对面,找到了目的地。
极乐世界就像一个发光的异常点,一个五彩斑斓的奇美拉,不协调地坐落在x区贫困的中心地带。
它的外墙装饰着闪闪发光的六角形棋盘,每个棋盘都散发着不同的霓虹色调--天蓝色、洋红色、翠绿色、陶瓷色--跳着同步的万花筒舞蹈。
霓虹灯与建筑的轮廓交相辉映,让周围的环境沐浴在一片缤纷的色彩中。
建筑的一部分像有节奏的波浪一样挤压和凹陷,营造出一种永恒运动的错觉。巨大的半透明屏幕遍布外墙,根据俱乐部内的节拍,播放着从抽象的分形图案到漩涡星系,再到翩翩起舞的人形,不断变换和变形的视觉效果。
人流已经排成了长龙,就像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点缀着极乐世界的巨型建筑。
保安人员身着威风凛凛的装备,头戴霓虹灯,与热情的俱乐部顾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不耐烦的呵斥声和严厉的目光让人群有序地排起了队,而他们则让少数服饰上带有奢华徽章的人无需等待,直接入场。
凯也加入了队伍。他在一群衣冠楚楚、满怀期待的男男女女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凯注意到,极乐世界系列的女装代表了霓虹城的全部风格和个性,令人惊叹的多面性。
为了打发排队等候的时间,他观察了一下,并根据女孩们的着装风格将她们分成了三个时尚群体。
首先是x区的“上层“(uppercrust。
她们穿着带有复杂织锦图案的高领金属上衣,膝部微微外翻的贴身铅笔裙,裙上装饰着闪烁的led细条纹。
她们盘起精致的发髻,发髻上镶嵌着闪烁的微小水晶,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为她们婀娜的身姿增添了一圈闪亮的光环。她们的举止散发出一种优雅的冷若冰霜的气质,让人不禁怦然心动。
然后是“霓虹女孩“。
不对称露肩上衣搭配阔腿裤,霓虹灯涂鸦下熠熠生辉,闪闪发光的全息纹身遍布她们可见的肌肤。
电光蓝、粉红、绿色的头发,或扎成反叛的尖顶,或剪成内扣,或在肩上荡起狂野的波浪。
还有卡哇伊女孩。
她们戴着超大的头带,上面有闪闪发光的led耳朵--猫耳朵、兔子耳朵、熊耳朵,应有尽有。
闪亮的眼影和光洁的嘴唇让她们的脸庞散发出柔和的露珠光泽。她们的头发从柔和的粉色波波头到绑着发光丝带的淡紫色马尾辫不等。
当他的视线扫过这些人时,他看到了电子增强技术的光芒。这些改造包括一些细微的改造,比如在剃光的头皮上刻画神经蕾丝图案,还有一些眼睛植入物闪烁着超凡脱俗的光芒。
也有一些人进行了更明显的改造:有些人的一只肢体(通常是手臂被机器人取代,机器人动作优雅,金属色泽与霓虹灯交相辉映。
他们佩戴着由控制论启发的配饰,腰带上挂满了未来感十足的小玩意儿,裤子上有许多实用口袋。许多人都戴着眼镜,不是普通的那种,而是配备了增强现实界面的眼镜,镜片上闪烁着数字数据。
凯努力睁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那一头熟悉的火红色头发。但是,艾米莉曾经独一无二的发色现在却成了常见的景象,因为他周围的女性都染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发色。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镜面玻璃中自己的倒影上时,他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被烧焦了一部分的牛仔裤。
这条线就像一条无穷无尽的时尚蠕虫,向前蠕动着。
终于轮到凯了,他的心怦怦直跳,向前迈了一步,竭力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站住,“保镖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金属般的咕哝声中响起一种冷酷的威严。
“身份证,孩子。“他伸出机械的手,要求很明确。
凯摸索着。他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鸟一样闪烁不定,嘴巴一张一合,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丢了在家里。“
保镖那张狰狞的脸扭曲了,一个带着浓浓不赞同的单词响了起来。“放屁!“他的手像钢索一样有力,抓住了凯的肩膀,把他拽下了线。
凯溅了一身水。他在他的手掌下挣扎着,他的抗议被恐慌掩盖了一半。“不我你不明白“
“让开,孩子,“保镖说,每个字都是决绝的,“这里不是你的游乐场。“
突然,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凯的视野。
他剃着光头,露出纵横交错的复杂神经植入图案,气宇轩昂。他高大的身躯上穿着光滑的全黑电子服装。
“嘿,嘿,放松点。“陌生人的声音平稳而平和。他的目光与保镖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一场无声的对话在一瞬间完成。
“流浪汉先生“保镖立即向陌生人致以敬意。
“就叫drifter。不叫'先生'。x区没有先生。“他看了看保镖,朝凯竖起了大拇指。“这是我的人。让他过去。“
他用手搂住凯的肩膀,凯被这陌生的触感和随之而来的金属味弄得龇牙咧嘴。
“是的,我和他在一起。“凯勉强嘟囔着,朝保镖点了点头。
保镖研究了一会儿德里弗特,目光停留在他剃光头上复杂的神经植入图案上,然后又转向凯。
他叹了口气,露出一个看起来更像是威胁的冷笑,挥手示意他们通过,人群像大海一样在他们面前分开。
极乐世界的大门在他们面前敞开,就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音乐从回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雷鸣,节奏在每一个表面回荡,回荡在他们的胸膛。
铆钉钢柱从地面一直升到天花板,表面闪烁着空灵的色彩图案,翩翩起舞,熠熠生辉。柱子下面的地板随着低音的能量而振动,其表面是起伏的六角形瓷砖网,随着砰砰的音乐而发光。
拱形的天花板是一幅铺展开来的三维画卷,上面是错综复杂的全息图,不时变换着显示内容--从无边无际的星空到迷幻图案的漩涡。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汗水的混合物,巨大空间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悸动的脉搏。
这是一场灯光、色彩和声音的狂欢。频闪灯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着,形成了一个由疯狂扭动的身体组成的错落有致的画面,在消失在阴影中之前凝固了片刻。
“嘿,小子,“漂泊者的声音在凯的耳边响起,话音几乎被嘈杂的音效淹没。他几乎是在大喊大叫。“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
凯的目光还在欣赏这铺天盖地的景象,他大声回道。“我在找一个人。一个红发女孩。她是我的朋友。“
德里弗特发出一阵笑声,嘴角扭曲,露出一丝冷笑。“祝你好运。这里有无数红发女孩。“
“我知道,“凯喊道,他的心在胸腔里砰砰直跳,“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漂泊者点了点头,表示了简短的认可,然后举起手做了个“等等“的手势。凯站在原地,随着音乐的节奏怦怦直跳,看着德里弗特消失在翩翩起舞的人群中。
德里弗特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套衣服。他把衣服扔给凯,布料在俱乐部超现实的灯光下闪闪发光。“换上这些,“他喊道,眼神严肃。“你穿得像个流浪汉。保镖看到你穿成这样,会把你扔出去的。“
凯点了点头,感觉到衣服光滑、凉爽的布料贴在他的手上。
就这样,漂泊者又消失了,被起伏的人群吞没,只留下凯一个人在跳动的节拍和旋转的灯光中。
在天花板上霓虹灯闪烁的洗手间内昏暗的灯光下,凯脱掉了自己的旧衣服。当他把烧焦的牛仔裤扔掉时,感觉粗糙、沙砾,几乎是陌生的。
换上漂流给他的衣服,他感觉到衣服的材质光滑凉爽,贴在皮肤上,布料紧贴着他瘦削的体格。裤子非常合身,既贴身又有弹性。
当他走出来的时候,他花了一点时间凝视着雾蒙蒙的镜子里自己的倒影,上面明亮的白色荧光灯在他的脸上投下了异样的光彩。
他的新外衣紧贴着他瘦削的身形,五彩斑斓的布料在灯光下变幻着颜色,从墨黑到深紫,再到闪亮的绿色。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裤子是漆黑色的,紧贴着他肌肉发达的大腿和小腿,使他看起来更加高大。
浴室里无情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他的脸上既有年轻时的坚定,也有沧桑后的坚毅。
他的黄金血统非常明显--深陷的杏仁眼炯炯有神;高高的颧骨和轮廓分明的下巴。但和孤儿院里的许多人一样,他的血统的细微差别也很难辨别,他的五官很容易混杂成龙人、长今人或樱花人。
他们的血统不确切是孤儿院孩子们的共同特点,即无人认领、无人知晓。
他的头发乌黑茂密,被汗水浸湿,凌乱地披散在额头上。他用手指捋了捋,试图理顺头发,但发现这是徒劳的--他今晚的任务并不需要精心梳理。
他把自己的旧衣服捆在一起,虽然破旧,但熟悉的感觉让他很舒服,他把衣服放在了前台。
当他重新踏入极乐世界的声光旋风中时,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兴奋、期待的刺痛。
他忽略了这种兴奋的感觉,开始寻找艾米丽。
人群中有一种奇怪的节奏,舞动的身体有一种同步性,这突出了他自己杂乱无章、目的不明的步伐。
他从一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眼睛在五颜六色的人群中寻找那头熟悉的火红色头发。
俱乐部里曾经铺天盖地的感官轰炸,现在已经被他的追求压缩成了单一的节拍:找到艾米丽找到艾米丽。
艾米丽他是来找艾米丽的于是他开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