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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我一株植物也没有看到。
“蘑菇是真菌。”我向着花月夜说道,又问,“话说这些是什么?”
“不是‘这些’。”花月夜指正,“而是‘这个’。”
我感到一丝不解。
“这整个嗯真菌园,生长着一株和菇。”她四周张望着,“可以说,我们正站在他的体内。”
听到“他”这个人称的时候,那种不解加深了。
看到我的表情,花月夜纠正,“并不是说和菇拥有智能,因为他们有产生智能的潜质,所以界门人用‘他’人称称呼和菇。”
“和菇到底是什么?”我问。
“或门人制造的生物兵器。”花月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些蘑菇是他的不同组织,空气中漂浮的是风动孢子,是和菇的信息素。你感到恶心了吗,专员?”
我点了点头。
“五百年前,和菇被我们扩散到外界了。”她说,“当然不是说界门人做的扩散。而是同一国崩溃的混乱让一些外界居民把它们带出去了。现在,和菇在外界是一种生态系统,不过所幸的是,和菇不会无限扩张。”
她站在玻璃前,将手贴在玻璃上。脸上完全是落寂的表情。
那些荧光孢子可能出于好奇,也贴在玻璃的另一侧,形成了和花月夜贴着的手形状一样的荧光斑块。
“为什么,这里没有别的植物。”我问。
“和你想的一样,和菇只会和少量的生物共存。而且动物数量多了之后,和菇还会瘴气化,产生可以附着在呼吸道上的毒孢子。”她低头看着与她隔着玻璃的孢子,“瘴气化的毒孢子会发出红色的荧光,这是或门基因改造的成果。”
“为什么或门要造出这样的东西来?”我问出了奇怪的问题,明明自己就是或门人。
“我们”她转过头,看着我,重新露出了笑容,“先离开这里吧。”
我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她领着我离开了那里,随便走走,找到了一个室内公园。
“那边还有室内公园,去看看吧!”她拉着我的手,毫无顾忌地领着我走去一个方向。
也没过多久,她就恢复了,完全没有之前那副样子。
两个人偶似乎再公园入口站着待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和花月夜在公园里走着,而且感觉一时在走不完。并不是说不想和花月夜走,而是说这个公园未免也太大了些。
“别只盯着公园里面的设施看啊。”她看着我说,“来谈谈或门种吧。你们是怎么生活的。”
我把注意力转移回来,“我不知道一般的或门种是怎么生活的,但我大概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状态。”
“喔唔。”她双眼放光,不自觉地发出怪叫。
“机能上来说,因为有内置的常温聚变反应堆,所以只要每几周补充生物质和水就足够了,而且基本也没有代谢物。”
“和人偶很像呢。”她应和道,不过随后又改口,“不如说,是人偶和或门种很像吧。”
“以及我现在能够像这样和你说话,也是服用了语言芯片的结果。”
“或门说的语言不是我们现在说的这种吗?”她疑惑地问道。
“至少我是听不懂的。”我说。
“现在我们说的语言,被称为界门通用语,也就只有或门自由市会用。叫这个名字,我还以为这是或门时代流传下来的。”
之后也差不多是这样样子随便聊着,交换着双方知道的知识和观点,就这样聊了很久很久。但如果硬是要总结,我会告诉你我们基本什么也没说,因为谈及的内容基本都是不确定或者互相矛盾的。
至少我们确认了共识,那就是,我们双方基本没有什么忌讳,因为或门种没有太多生活的需求,所以花月夜可以随意使用房间里的各种设施。
大概聊了几个小时左右,花月夜开始打哈欠,我提议之后再聊。
她同意了,但是随后面露难色。
“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
“我可能不能撑到回家了。”
“什么?”
“如果是操纵着人偶,我可能再路上就会昏过去。”她说,“所以,我需要屏蔽身体感知来操作。”
“你的意思是…”
“没错。”
最后,我背着她走了回去。
轻盈的身体,让我感觉不到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