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十年后（1 / 2）

“族长，族长！不能再忍了！”

随着一声大喊，一名身着灰色短褐的年轻男子狠狠地推开木门，走进一个小院子。他左脸高高肿起，面颊上有擦伤，左边耳垂也被打破了，还在流血。他一脸激愤地推开房门，大步跨进去，对里面喊道：“族长，您就让我们打回去吧！”

这是一个长方形、坐北朝南的房间。一进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张木桌和两把椅子。木桌上靠墙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的字不甚清楚，牌位前也没有贡品。房间西北角放着一张木床。房间西南角窗下，另有一张木桌，一把旧椅子。春末正午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把书桌照得亮堂堂的。房间里除这些之外，什么物件家什都没有。一族之长的卧室居然如此，这已经不是简朴，而是寒酸了。

男子要找的族长此刻正坐在窗前看一册卷轴。听到男子进来，他才把卷轴合上，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年轻人。

他开口说：“郭衍，你受伤了。”

名叫郭衍的青衫男子用手擦了擦脸，说：“我、我没事。”

“地里的活都做清了吧？”

“都做清了。”

“今天都谁打架了？”

郭衍说了七八个名字，然后不服气地补充道：“他们有二三十个人！”

“郭解呢，他在吗？”

师弟郭解自幼体弱多病，从来没修炼过一天，每年这个季节，族长都要带他出去寻医问药。设若打架的时候他在场，怕会叫人一拳撂倒。郭衍想了想今天的分工，回答说：“呃……郭解没在，他和郭青妹子今天负责放羊。”

“好，你去洗一洗吧。”听完郭衍的话，族长好像放松了一下。

看着族长如此轻描淡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郭衍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族长，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姓栗的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边传进来，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呻吟声。转眼间又跑进来十几个年轻人，其中几个同样受了伤。他们把小屋门口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人在门外一边小声说，“让一让，让一让！”一边把受伤比较重的人搀进来。接着，一众年轻人就七嘴八舌地说起事情的起因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郭家一名叫小黑的年轻人，趁着下午热气将散，去河边汲水，这是他一天修习之外的工作。谁知在担水回来的路上，他被栗家的几个年轻人拦住欺负了。小黑子一开始想忍，但对方越来越过分，他就回了几句嘴，接着就被围起来打，连木桶都被砸烂了。郭衍等人听到消息后跑过去助拳，欺负小黑的人也叫了好些族人，双方就来了一场持械群殴。

郭家是外来户，哪有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栗家人多，族长郭延年又不允许族人使出斗气和斗技，甚至不允许家里的成年人出手，因此郭家的年轻人就很快落了下风，几个人被打得不轻。此刻最先接敌，受伤也最重的小黑正被人搀着站在最前面。他鼻青脸肿，一条腿因疼痛蜷缩着，浑身是泥土，连衣衫都被撕破了。小黑既愤懑又委屈，小声地说，“我们挨两下打没什么，可是他们连桶都给砸破了。这是不让我们活啊！这样下去，我们连水都不要吃了……”

郭延年站起身，把椅子端到小黑身前，“小黑，坐。”

“不用了叔公，我、我没事。”

郭延年硬把小黑按到椅子上，然后另外端了一把椅子到小黑身边，坐下。“腿能抬起来吗？”

“能，就栗家人那几只三脚猫，想伤到我们也不容易。就是……实在太窝囊了。”

筋骨没事。郭延年沉吟了片刻，站起来说，“郭衍，天黑以后，你带几个人，另外拿几个桶，再去河边打一些水。”

“叔公……”

“对了，被砸坏的水桶也捡回来，下个月箍桶匠过来的时候，请人家给补一补。”

郭衍咬咬牙，走上前说：“族长，我不要您为难，也不连累大家。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您一句话，我一个人去给大家把仇报了。官府来的时候，我到东北边山里躲一阵子，等风声过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