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龙蛇争陆自此始(2 / 2)
听到身后那声淡笑,汉子如遭雷击,苦着脸骂道:“老扒灰的也不赖,爷爷认栽”。
俞家老祖再次出现,指尖悬有一团微光,正是那汉子先前分出的部分心神。
“当今末世,仙人难出,可老夫这一身观星修为也不是吃素的,我岂能不知你藏在泉水下的这道元神?”,俞家老祖好似胜券在握,满面笑容,最后点评道:“小技而已”。
汉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毫无意外被再次禁锢在掌心,俞家老祖笑道:“本事不高,心眼倒是不少,为免你还有其他手段,老夫暂且留你片刻”。
与此同时,在大风寨门口,一老一少正蹲在雪地里,生有篝火,一枝剥皮红柳从野兔体内穿过,架在火堆上炙烤,兔肉脂香四溢,金黄表皮滋滋作响,不时冒出几滴油脂,与红柳杆一同加热,混合着特有的草木清香,让人食指大开。
扶之伸手撕下一条兔腿,也不觉烫嘴,狠狠咬了一大口,尚未咀嚼仔细,就慌张咽下。李半仙则文雅许多,将兔肉撕成条状,送入嘴里后细嚼慢咽。
扶之翻了个白眼,对李半仙这斯文吃相很不以为然,他生性豁达,一直都很随和,可他却最是看不惯这种一口饭都要吃半天的作风。若是钟鸣鼎食富贵人家倒也罢了,家里有那条件么,旁人莫说不习惯,人家高门大户关起门吃饭,你就是看也看不到。可你李半仙家道中落,就是在羹羊城摆摊说书的,浑身酸气,装甚么好修养?更何况现在两人蹲在野地,猛火烤野味,四周是白茫茫大山,一眼望去令人顿生豪气,你这样斯文反倒不美。不过也对,人家号称半仙,天文地理莫不精通,断运寻宅亦是翘楚,有些仙气实属正常,无非是吃的慢些,我受累多吃几口罢了。
李半仙一掌拍在扶之后脑勺,少年一口兔肉喷出去不说,还差点栽倒在火堆里。扶之刚要开骂,李半仙早把一张枯瘦如风干橘皮老脸凑了过来,笑眯眯问道:“你小子又在心里编排我了?”。
扶之惊跳起来,嘟囔道:“没道理啊,你只是观星境,怎么能看穿我心湖识海?莫不是…”。
“别咋呼”,李半仙一挥手,“猜的”。
“不对”,扶之一把抓住李半仙袖子,油腻双手来回摩擦,他信誓旦旦,“为了瞒过俞家老祖,我现在可是以仙人元神施法,你,你,你如何猜中我心思?”。
李半仙狠狠拍掉扶之双手,嫌弃道:“少恶心人。告诉你也无妨,我既然自号半仙,你可以从‘半仙’二字多想想”。
扶之果真不再玩闹,苦思起来。
真唬住这小子了?李半仙心里反倒嘀咕起来,他就是随口一说。
“那个,俞家老祖那边怎么样了”,李半仙忙转移话题。
扶之咧嘴一笑,“那傻货已完全进入状态了,我办事,你放心”。
李半仙微微点头,镇幽王气运已被扶之谋划多年,为了让俞家老祖相信,扶之甚至不惜调动仙人力量配合演戏,那两名小妖以及潜伏在山脚的汉子皆是障眼法,就是为了让俞家老祖放松警惕,坚信他所看到的“事实”,一步步进入圈套。本来俞澄三人并不在扶之计划内,可没想到俞瑞炘心思如此深沉,不仅破了俞家老祖的秘术,还顺带把她父亲与二叔拉下水,欲要参与争夺气运。
这等变故,扶之自然喜闻乐见,对他来说,这滩水越浑越好,这边动静越大,明溪村才能远离纷争。倒是李半仙听闻此事连连唏嘘,想不到俞家这等庞然大物内部权斗这般凶险,为了宝物机缘竟全然不顾血脉亲情……
李半仙咽下一口兔肉,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一丝顾虑,“那狐妖与狼妖就这么魂飞魄散了?”。
扶之哈哈一笑,揶揄道:“我还以为老瞎子你真是修道证长生,斩却七情六欲了”。少年掰下一根松针,慢慢剔牙,斜眼道:“狐妖名弘萝,狼妖名黑垣,自小在燕墟山脉内修行,已结为夫妻。为了尽快破开青云境瓶颈,两妖便想到了进食血食这歪道,起初只是由狐妖施展媚术勾引进山樵夫和猎人,一旦上钩,两妖便分而食之。后来变本加厉,竟数次直接去袭击一些偏远村庄,连妇孺也不放过”。
李半仙如释重负一般,说道:“确实该杀”。他先前担心扶之为了引诱俞家老祖而不择手段,虽说很多修道之人心坚似铁,漠视生死,可他李半仙却不在此类……
“那汉子呢?他又有何来历?”,李半仙饶有兴趣。
扶之长叹一声,回道:“我以前在联军时在谍报房当过差,得知一些秘辛,那人是我刚来天相星时暗中做掉的,炼化为傀儡,他来自千仞川”。
“千仞川”,李半仙心惊,在厌火海最北侧,有一座大岛孤悬海外,名为群莱仙岛,岛上灵气浓郁,一直是修道圣地,又因为远离大陆,免于争端,各种传承井然有序,诞生过无数强人。千仞川独占群莱仙岛半数地域,实力底蕴深不可测,仅是观星境修士就不止一位,在整个天相星也是赫赫有名。传闻千仞川宗主单靖近些年隐有整合乾坤,做那仙岛领袖的趋势,相比之下,燕城俞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确定吗?”
扶之懒得回答,只是点点头,李半仙这态度本就是对联军的怀疑,他不发火就算给面子了。
双方说得隐晦,李半仙心中却明了,顿时遍生寒气,千仞川已是天相星顶级宗门,没想到竟会与狱府勾结,暗中对自己人下手。因为有泰和殿存在,以前的联军往往会在星空外组织防御阵线抵御狱府大军的进攻,那些血腥而残暴的厮杀会远离各地,不少李半仙这样的修士难免会有战争还很远的想法,更不曾经历过动乱与排兵布阵中层出不穷的阴谋、谍探、密杀等手段,现在只是听扶之随口提起,却让他瞬间警醒,如果千仞川这样的名门都叛变了,我三十三天还有希望对抗狱府吗?
李半仙心头阴郁,闷声道:“战端一启,天下焉有净土,唉”。
“也不必如此消极”,扶之放声笑道:“无论如何,我们已经打退了狱府,你要知道,三十三天疆茂无垠,会有怎样的败类都不出奇,但我们更要相信,即使有背叛与抛弃,我辈之中却从不缺热血与豪情,自有记载以来,三十三天何曾有过安稳年月?仅是狱府就接连进攻十八次,还不是被一一打退。就天相星来说,有千仞川这样的宗门,嗯,还未彻底查探清楚,姑且称之为自保,可是我们还有镇海府朱邦彦、夏王府蒙将军、大野沼、贺林山岛这样的豪杰可以在关键时刻毫无犹豫的站出来,擎天架海,挽狂澜于既倒,这些大丈夫才是三十三天中流砥柱,幸运的是,我们有很多”。
李半仙看着少年滔滔不绝,清秀脸庞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笑容,不禁摸了摸鼻头,笑道:“是这个道理,终归是好人多些,不然这世道难免太过令人绝望”。
扶之很是不满,他觉得李半仙以“好人”二字作为盖棺定语太随意,不贴切。可是少年思来想去,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更合适的词汇。
常宝已经快要疯了,万俟王夜刚刚告诉他们,派去明溪村试探的那名师兄出事了,毫无意外,死了。
师兄名叫邓方影,是这伙憋宝人中除万俟王夜修为最高的,已经一只脚踏入观星境门槛,本来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就这么死去了。
邓方影是常宝在修行路上的引路人,有传道护法之恩,与他师尊无二。常宝得知这个消息,心神大受刺激,痴痴坐在一旁,不断呢喃,几人轮番劝阻都无济于事。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跑到万俟王夜身前,质问道:“师兄,既然你无意出手,为何还要让师兄弟们接连去明溪村,白白丢了性命!”。
“常宝,你失心疯了”,其他三人慌忙开口,冲上来揪住常宝衣袖,其中一人还按着他脖颈让他低头认错。
万俟王夜不觉得被冲撞,并未急于开口,相反,他倒是对这位一直唯唯诺诺的小师弟有了丝兴趣。这么多年,不管在宗门内修行还是带人来天相星寻找宝物机缘,他总是一骑绝尘,充当着带头作用,高位者性寡,再加上他天生性情冷淡,就一直给人冰冷感觉,时间久了,话语渐少,不仅是外人,就连身边这些师兄弟也对他敬畏如虎,日常相处莫不是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忤逆,可这并不是他本意,很多时候,万俟王夜也会无来由感叹一句,某本指间明月,无意独占昆仑。说他狠,那也是对外人,对这些跟随他远跨星空来异乡的同门,他是愿意多照拂几分的。
他虽这样想,但亦不愿多解释什么,反倒一笑,问道:“常宝,若我们真正得手了明溪村气运,以前是九人瓜分,可现在是你我五人,你说是不是好事?”。
不仅常宝,其他三人也瞬间惊滞,万俟王夜这话功利性太强,如果以此类推,那他们几人不也是夺宝路上的“阻碍”?会不会随时被推出去送死呢?
常宝涕泪俱下,带着哭腔说道:“大师兄,我们耗不起了啊”。
万俟王夜听到这个不算正面回答的答案,也不再追问,他看着其余三人战战兢兢立在一侧,顿时心意阑珊,说道:“谋上者不在一地得失,你们懂也好,不理解也罢,以后只管尽心做事,莫要再暗自揣测,如果谁认为有问题,等你修为高过我再来讲道理”。
“毋需担心你们的性命,毕竟天相星上的憋宝人不只我们牵山一派,以后免不了靠你们去与摸鱼儿那一脉打交道,我会尽量护住你们”。
说完这话,万俟王夜再次闭眼冥思,留下常宝几人面面相觑。
“这位道友,可真是会出难题”,心湖内,万俟王夜苦笑一声,对着明溪村方向遥遥望去,他很清楚,那里有修行者,并且很有可能是与他处在同一修行层次的。这几次试探,他看似一直在吃亏,可这反倒更让他坚信那小村子内绝对有古怪,不然,堂堂观星九境强者,在山村内与凡俗为伍,图个什么?
万俟王夜真正的烦恼可不是邓方影的死,因为扶之在诱探俞家老祖的同时可丝毫没忘记给这位冤家“上眼药”。
就在前不久,万俟王夜同样在折玉洞外发现了一些意外,那是一只刚刚开启灵智的灰雀,正在雪地中蹦跳,好似并未发现折玉洞内这些修士的存在。万俟王夜神识何等敏锐,第一时间就看到灰雀羽毛上沾染的点点气运光芒,待他凝神观察才发现,那灰雀尾羽上拖拽着一条微不可查的细微黄色丝线,从远处空中垂落,显然是这小妖无意中带来。
如果说扶之对俞家老祖的引诱是暗中谋划,那他对万俟王夜可毫无藏藏掖掖,就是堂堂正正告诉你,离折玉洞不远即有一处文运即将出世,你万俟王夜争还是不争?
虽说折玉洞内这颗龙珠也即将到手,就算缺少点睛之物,万俟王夜自信硬取也能保留其五六分灵粹,可区区一颗龙珠如何能与气运相提并论,他们这些憋宝人横渡星河,九死一生偷渡到天相星不就是为了这文运么?
“就是不知是巧合还是暗中有人故意为之”,万俟王夜一时拿捏不准,他很清楚,俞家老祖既在讨伐队伍中,必然要和他争夺这处机缘。可要说明溪村内那位能早早发现并独占两处文运,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此想,毕竟文运一物太过奇特,未出世前本身就与大道一体,任你修为通天也莫想提前推算出具体方位,他这位憋宝人翘楚,最是擅长感应天地造化与寻龙,也是凭借多种师门秘术才勉强得出几分把握。
“姑且就当是请君入瓮,又何惧之!”,万俟王夜猛然睁开眼眸,长身而起,当即下令道:“西北方位有气运出世,我要去夺上一夺。你们三人继续看守龙珠,若敌不过燕城联军,只管强行取出,寻地方躲避去”。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形已消散,早不知去向。
常宝呆愣片刻,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闷声问道:“那这威宣衡如何处理?”。
一名憋宝人嗤笑一声,道:“大师兄都没盘问出点睛之物,留这废人何用?”。说罢,他转头看向水潭那侧的汉子,脸上露出阴狠笑容。先前实在是觉得威宣衡聒噪,他们封其五识,威宣衡现在口不能言,耳不能闻,尚不知发生何事。
“不妥”,另一名憋宝人有不同意见,沉声道:“大师兄不在,你我三人定然挡不住燕城那些修士围攻,留着他,也可作为押质,到时与俞家谈判,或许能为我们争取时间”。
一阵清脆掌声响起,常宝三人瞬间警觉。
“好谋划!可惜被我们提前听到了”。
三人凝神看去,洞口出现了几道身影,一锦衣青年迈步走来,面容俊朗,正微笑着看向三人。他身旁一名妙龄少女,皮肤白皙粉嫩,体资窈窕,袅袅娉娉,双目中却透露着凶狠目光。
一名憋宝人仔细看去,顿时乐了,上下打量一番,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折玉洞少主凤知姑娘啊,怎么,被哥几个伺候爽了,不舍得放弃那等美妙滋味,故意回来寻我的?你身边这小白脸是新姘头?”,说话间,他还不自觉做出擦拭嘴角的动作。
威凤知脸色煞白,她恨透了这名憋宝人那淫邪目光,那段经历,对任何一位女子都是不堪忍受的,仅是被提及,她就浑身颤抖。
俞瑞清斜瞥一眼,也不出声。
“朋友,暗中偷袭可算不得好汉”,另一名憋宝人修为最高,发觉不对劲,当即伸手打向后方。
砰的一声闷响,潭水激射,清澈浪花四溅,俞瑞清忍不住后退几步。
水潭一侧,一道削瘦身影与那名憋宝人对了一掌,艳红色灵气激荡而起,整座折玉洞都在摇晃。电光火石间,那人并指如刀,狠狠切下,憋宝人不愿受伤,躲了一下。
这一次避让却让那人抓住威宣衡肩头,一把带起就凌空往洞口俞瑞清那里飞去。
“哪里走!”。
常宝两人很快反应过来,怎能让他们轻易救回威宣衡,纷纷出手阻拦,打出数道拳光。谁知那人修为高强,仅是伸手虚按,两人的攻击便被轻易化解。
“爹!”,威凤知泪如雨下,忙走上前,扶住威宣衡,大哭起来。
俞瑞清大笑道:“付长老不愧是首席,先立头功”。
那人退至俞瑞清身边,低声说道:“少爷,我们三人先头赶来,此时对上他们怕是不太好打”。
俞瑞清半点不在乎,叫道:“只需支撑片刻,大队人马一来,定把这贼人捉拿回去”。
付长老微叹一声。
常宝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下了决定:事已至此,不能久留,需得尽快脱身。
“打!”
常宝率先出手,他祭出一件法宝,与木匠所用墨斗一般,他并指一弹,从墨斗内飞出一条橙黄丝线,丝线铮铮作响,锋锐至极,似要割裂虚空,直射向威凤知面门。
威凤知娇叱一声,含怒反击,她聚气于掌,横拍丝线,哪知那丝线调头转换方向,很快就绕她数圈,猛然收紧,瞬间就在她皮肤上切出几道伤口。
俞瑞清大叫道:“凤知师妹莫要担心,我来助你”,他取出一把折扇,对准丝线猛劈,两者交击竟发出铁石声响,火花溅射。
另外两名憋宝人选择联手对付付长老,三人数次冲撞,磅礴灵气爆发出强大力量,折玉洞连带着整座山头都在颤动。
此时,万俟王夜已远离折玉洞不知多远,他悬在半空,回头看向折玉洞方向,密密麻麻的燕城修士已即将包围那座山头。
他心中犹豫是否要出手帮助常宝三人逃脱,就在这时,西北方位突然爆发出炫目光芒,万俟王夜瞳孔瞬间收缩,他清晰的看到,在那团巨大的黄色光芒中央,有一股股道韵在波动,大道涟漪铺天盖地,瞬间崩碎大片山脉,肉眼可见的千里之内,积雪在飞速消融,不仅如此,已经凋萎的各种草木竟然快速复苏,嫩枝吐绿,草芽芬芳,很快,花蕊一一绽放,百果飘香。
“气运,出世了!”,万俟王夜喃喃自语,他未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俞家老祖在气运爆发的一刹那就退避百里,他比万俟王夜更加激动,连身上落下的灰土都不在意,这一刻,他体内深处的气运粒子在躁动,在体内各处疯狂跳跃,似要跳脱到体外,又像是在朝拜。
“镇幽王!”。
俞家老祖快要癫狂,他未想到此处的气运等级竟然如此之高,是那位列二十七等顶级文运之一。
积云山上,正在主持重修山门事物的方千踏猛然一惊,急忙腾空而起,看向燕墟山脉。
镇海府内,老府主朱邦彦心情凝重,看向燕城方向一言不发。
异宝横空出世,天地交感,大道气机疯狂蔓延,如潮汐席卷八方。在这一刻,整个燕墟内的有灵众生皆心生感应,惶然不已,修为较高的修士神识敏锐,亦是第一时间发现异样。
看着被染黄的天空,无数修士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雷泽州北部半州地域竟诡异般寂静。突然,宛如火炭触水,刺啦一声,所有人陷入狂热的兴奋之中,任你是豪门世家还是帝国公卿,任你是观星之境还是修道天才,没有人能免俗。
“啊,呜,二百年了,终于有文运再次现世!”,有老者伏地痛哭,嗷嗷自语,质问苍天无情,竟舍弃一方子民不顾。
“哈哈,气运,气运出世,我怎能不争?!”,有修士神情癫狂,仰天长笑。
“这就是文运么,异象惊人,气韵无穷,倒是可以尝试争取”,有修道天才意动,想要夺宝。
很快,已经有人动身,向着燕墟山脉北侧这座不起眼的小山头进发,修为达到青云境的修士已可以御空飞行,祭出各种法宝在云中穿梭,一时间,霞光阵阵,灵气涛涛,荒原雪林再无宁静,人、兽、妖齐头并进,竟形成数股浪潮,蔚为大观。
“是镇幽王气运”,童纹作为太师府府主,主掌天相星防御大阵,他是第一个感知到异动的修士,可这位老太师并无半点笑容。他撇开一众部下,独自登山,隔海眺望远在天边的雷泽州,老太师心头如坠千斤石。
太师府信房处灯火通明,公班胥吏在急速运转,一封封来往信件不断的被收集、发送。不用看,童纹很清楚,气运出世的消息已在极短时间内扩散,他甚至可以断定,不仅是天相星本土势力,那些前不久刚来的外部势力肯定也在蓄势待发,不用多说,就在雷泽州西岸并涛学府下榻的雍鹿洞天和在伯虎国落脚的天吴族估计早就动身了。
童纹感慨道:“天象晦暗,物极必反,大世已出,各自争渡去也”。
这时,他身后有人随声附和,“镇幽先行,群雄并起,龙蛇争陆自此始,诸公尽且风流”。
老太师幽幽一叹,“不知亡魂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