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玄门老祖对决罗牙（1 / 2）
此时李半仙已行至原地，手中三柱清香不知何时已被他取出一支插在匾前。
“玄门早已衰落，就连往日最为重要的祭祖大典也无力召办，传承断绝久远……”，李半仙幽幽一叹，声音在小天地内回荡。他灰旧道袍猎猎作响，额前白布条无风而动，神色肃穆，就那么持着香站在匾前，青烟缓缓飘散。
看着仅剩小半的玄门匾额，那斑驳裂痕就像一条条扭动的毒蛇，直欲噬咬李半仙身心，想当初玄门是何等风光，可如今却被迫蜷缩在天相星偏远一域，宗门倒塌，秘法失传，他们这些弟子根本无力改变，叛徒褚英在狱府界逍遥，修为一日千里，而他们甚至连飞升星外都看不到希望……
往事如刀，李半仙心湖仿佛要被撕裂，他向往于宗门之强盛无边，现在又困顿于玄门凋零，每当想起这些，他肝胆欲裂。
突然，李半仙仰头嘶吼道：“罗牙，我玄门誓要讨此血债，灭你满门！”。
扶之头都大了，真想冲上去拍醒老瞎子，罗牙那是什么人？那是狱府泥犁，可与八臂血菩萨、泰祖血拼的巨头，弹指间就可覆灭不知多少星域，更何况，李半仙这一脉修习的功法中还被下了诅咒，稍有恶念便会被察觉，降下刑罚，现在老瞎子口出狂言，这不是嫌命长了么！
果然，扶之神识开始刺痛，他感知到院内布下的阵法已经被针对，连带这方小天地也变得不安稳，在震动，他还未来得及出手补救，小天地便开始开裂，四周结界上布满蛛网一样的裂纹。
扶之浑身汗毛炸起，他从裂开的缝隙中感受到足矣毁灭一切的恐怖气息，他努力运转仙人神识，想要调动大阵防御，尚未奏效，那恐怖气息便似已察觉到扶之的潜在威胁，立刻爆发出针对性的光芒。扶之骇然发现，不仅是身体，就连他的元神也被冻结，他感觉好似随时会死去。幸好，那气息主要目标并不是他，转而对着李半仙冲去。
李半仙早就知晓，冷笑一声，对着扶之说道：“勿怕，今日叫他有来无回！”。
老瞎子好大的口气！
扶之身不能动，不然肯定要跳脚大骂，你们宗门都被人家拆了，哪里来的底气这般有恃无恐？
可是，看到李半仙神色平静不似作伪，扶之又忍不住心里打鼓：莫非，玄门还留有后手？
李半仙并不急着动手，他好像在故意等待这气息近身，扶之心脏剧烈跳动，为李半仙捏了把汗，经过这些时日相处，他与老瞎子关系愈发亲切，并不希望他身死，可是，他心里无底，要知道，这股气息可是代表了罗牙的意志，横跨两界无数星域而来，岂是李半仙这观星境所能抗衡？
快了，快了，李半仙默念，他丝毫不敢大意，此刻就是在玩火，稍有不慎便要身死道消。“再进一步”，半仙额头青筋鼓动，他在忍受着不可想象的压力。
“起！”，李半仙大喜，这股气息已有大半渗透进小天地，他猛挥袖袍，那插在匾前的清香倏然飘起，钉在匾额之上。
只这一下，天地皆被定身，罗牙意志所带来的恐怖压力瞬间消散，扶之恢复了自由。
这还不止，匾额突然绽放金黄光芒，漆黑表面变得金灿灿，那个残破“玄”字竟漂浮在半空，勾勒出无数金黄丝线，丝线比扶之见过的所有神兵都要锋利，毫无凝滞般切断了正渗透进来的罗牙意志，将小天地裂纹一一修补。
罗牙意志被生生切断，发出一声大吼，李半仙和扶之神识剧震，险些被震散！
那玄字匾额却越发神勇，不仅要困住小天地内这部分罗牙意志，更是沿着裂缝冲出，缠绕着被切断在外的那部分，要将其拖拽进来。
咕咚！扶之咽下一口唾沫，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过梦幻，那玄字匾额竟生生压下了罗牙意志！
他是从界战战场存活下来的老兵，也曾亲身感受过摩涯、昆泽等狱府泥犁的恐怖战力，那等无敌之资，令联军士兵心生绝望。现在，另一尊狱府泥犁罗牙意志亲来，片刻前他还在想失去了斗木獬和泰祖的玄武域，还有谁能抵挡？可现在，面前那块毫不起眼的破匾绽放出黄金光芒，瞬间压制罗牙不说，似乎还想将其全部镇压？
“哼！”
罗牙意志爆发出璀璨神光，仅是一声轻哼而已，玄字匾额便被喝退数丈，李半仙和扶之更是不堪，浑身爆裂，血水喷洒而出，幸得金黄光芒笼罩，两人暂时无恙。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罗牙意志轻声自语，随着话音落下，小天地外被金黄丝线缠绕的无形意志仿佛凭空得到加持，猛然挣脱束缚，纷纷融入主意志之中。
来了！
扶之浑身颤抖，他知道，罗牙意志即将现出真身，就连李半仙也顾不得疼痛，紧紧盯着。
那股无形意志开始幻化，双腿、胸腹、手臂、头颅一一成型，扶之睁大双眼，不愿错过近观这位泥犁的机缘，要知道，这种等级的修士，便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受益无穷，试问三十三天亿万修士，几人有此天大福缘？
罗牙意志很快就由虚化实，一袭月白色长袍遮盖全身，可他面旁却被一团朦胧荧光遮挡，看不真切，仅露出白皙双手。他体态修长，瘦弱却又不失健硕，充满俊美之气，虽还未显出脸庞，但就是令人感到英气勃发，扶之暗想道：“不知荧光之下是何等英俊面容”。
他只是“不怀好意”稍微腹诽一下，可却被罗牙清晰感知到了，罗牙转身对着扶之轻笑道：“不是故意遮挡，只是你们修为太低，见我容貌并非幸事”。
虽然明知眼前这罗牙修道无数年，早就是糟老头子一个，可他偏偏嗓音空灵，纯净如水晶，令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扶之再不敢随意表露意念，与李半仙一起向着罗牙躬身行礼，即便是身处敌对阵营，即使李半仙与他有血仇，此时也并无人芥蒂，这与立场无关，纯粹是诸天万界的修行者对前路之人的尊崇，并不掺杂其他。更何况，仅是这瞬息间，两人就从罗牙身上感悟到诸多法则与窍门，对以后的修炼大有益处。
罗牙坦然受之。而后，他的目光直接越过李半仙，即使知道老瞎子才是今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他的意志一直在关注玄字匾额，这才是他现身的目的。
“怎么，还不愿出来？”
他淡笑道：“无妨，待我碾碎这匾，彻底断了这桩旧事”。
说罢，他随手打出一道神光，玄字匾额再退数丈，金黄光芒大作。
“唔，竟能接下一击，我有些好奇了，究竟是哪位老不死的残魂躲在里面作祟”。
罗牙迈步走向匾额，依旧是那般从容，周身也并无逼人气势，可扶之二人却感觉在面对万丈深渊，呼吸也变得不畅。
“既然不愿出来，那只好进去寻你”，罗牙淡笑道：“已经死去的，没必要苟活，那些掩埋在时光中的废墟，还是早些化尘”。
李半仙牙齿咯吱响，捏紧拳头，罗牙这话实在是对他这位玄门弟子赤裸裸的讽刺，可他却无力辩驳。
这时，罗牙扭头看了李半仙一眼，怪笑道：“你这玄门余孽倒有意思，境界不高，俊美却不输我分毫”。
扶之听闻这话猛然瞪大双眼，又一次无法镇定了，他上上下下打量李半仙，愣是看不出这老瞎子何德何能俊美不输罗牙分毫。
嗡的一声轻鸣，罗牙已进入玄字匾额，金黄色光芒急剧收缩，尽数汇入残匾，小天地内暂时恢复平静。李半仙和扶之扑通坐倒在地，大口呼吸，两人衣衫早被汗水打湿，混着血液传来一阵黏稠感，可他们根本顾不得这些，而是忍着剧痛连忙调息，先前罗牙那一声轻哼差点让两人炸裂，危险至极，直到这时才有机会恢复。
可罗牙正在玄字匾额内，他们不敢放松，仅是稍稍调息便起身走到匾前观察。
李半仙蒙眼的白布条无风自动，哗啦啦作响，扶之神识可以清楚看到老瞎子那双空洞眼眸正发出湛湛精光，仔细观察匾额内战况。
他二人无法进入匾额，只见到罗牙站立虚空，周身绽放无数大道祥光，玄字早尽数汇聚所有金黄光芒，凝聚为一道朦胧人影，正与罗牙对峙。
这时，李半仙突然不满问道：“你干嘛？”。
原来扶之心生退意，悄悄走向屋外，准备潜出小天地。
被李半仙发现，扶之神色大郝，随即却又正气凛然，郑重道：“玄门老祖与罗牙意志对决，可以想象出该是何等壮阔而宏大的血战，绝不逊色二百年前斗木獬与摩崖那场生死战，动辄即崩灭无数星体，我担心明溪村上下几百口人命遭危，所以想带着他们先行避难”。
李半仙嗤笑一声，讥讽道：“就算你恢复仙人修为，带着他们又能跑多远”。扶之正要反驳，半仙不耐烦道：“安心待着吧，赢了万事皆好，输了全村吃席而已”。
“什么屁话！”，扶之大怒，“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搞这劳什子祭祖，无端端把罗牙勾来，现在如何是好？”。
李半仙玩味一笑，枯瘦面皮皱出无数纹路，扶之心中暗骂：“就这老脸，罗牙还说俊美，俩老货八成都是老兔子……”。
可还未说完，他便发出一声惨叫，被天雷劈下，浑身闪烁电芒，瘫倒在地无法动作。因为罗牙可就在匾额内，扶之心中暗揣所想皆被清晰感知，身为狱府泥犁，岂能随意受人侮辱，天亦有感，便降下刑罚针对扶之。
扶之心中大恨，可被李半仙急忙制止了，“快闭上你那臭嘴，要不是老祖暗中阻拦，刚才你就形神俱灭了”。
匾额内，金黄人影似是听到了李半仙话语，对着扶之微微点头，扶之急忙露出笑脸表示感谢。
“开始了！”
李半仙一声大叫，原来罗牙见玄门老祖久无动作，便主动向前攻击。
就连扶之也再不敢玩笑，先前插科打诨是真，可他心中惧怕也不假。
罗牙这等修为，玄武域如今无人能够抗衡，即便这只是他的一道意志，可并无人敢小觑，别看他一副英俊青年模样，笑容岑岑，扶之可是深知这位泥犁手段之血辣，毫不客气的说，如果今日玄门老祖战败，那失去斗木獬镇守的斗木宿能否继续存在都两说。
到了这一步，这已不仅仅是老瞎子与扶之二人安危的问题了，稍有不慎便会波及诸多星域，届时，他二人就算魂飞魄散也担不起这等罪责。
轰隆一声爆响，小天地顿时四分五裂，李半仙那柄本命短剑被震飞，他瞬间炸裂，而后在原地运法，快速重组。
“幸好只是被波及，不然真没命了”，重组躯体后的李半仙脸色苍白，显然消耗很大。
扶之皱眉说道：“把你这小天地收了吧，匾额内动静太大，稍有波及便会伤到你”。
这次李半仙并没有反对，从罗牙意志现身起，小天地遭受数次冲击，他早坚持不下去，闻言便收起法剑，顿时，石屋再次显现。
扶之神色凝重，第一时间祭出两座阵盘，阻挡战斗余波，他以小仿天幕阵镇压，再以敝光阵遮掩战斗异象，同时取出二十四杆染血战旗镇守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