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幕恋人（2 / 2）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起身往前走，走廊的左侧是百叶窗，右侧是遮盖住艺术品的黑色幕布。柔软的幕布被里头的艺术品凹起了造型，看它的样子，有点像连绵不断的山脉。

他想起自己最近的一段记忆，是从警署离开的时候。那一天下着雨，他的头晕晕乎乎的，离开警署大门时夜色已经降临了，下了小雨，整个世界都哭成了蓝色。当时去做了什么呢？他拍拍脑袋回想，对，自己去接受了江城子的调查，看到了dv机，陈影影，陈影影……苏小杉，蝴蝶，苏小杉，死亡……不要！停止回忆！一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他便激动而痛苦。然后，然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海，海浪闪着无情利刃的光……他想起来了，那天自己一个人来到海边，毫不犹豫地扑入海中，这深蓝色的断头台上，飞溅着白色的血花砍落下来。

他想苏小杉了，想得不得了，他想去见见她。蝴蝶不肯来，他就从海底过去。

他任由海浪对自己身体的冲击，海水吞噬了他，窒息感没过头顶，他也渐渐无法在水里站稳；扑腾扑腾几下，海水便进入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红，分不清是哭了还是被呛的，眼泪混入海水之中，顺着筋脉的走向，像大树的根部一样慢慢延伸到脖子处，咸味和大海的苦味都腌入了骨子里。

他想到这里，转头抚摸着枕头上的海水潮湿。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高雅。这里就是那个人的家了吧？自己被什么人救下了呢？为什么会在家里，不是医院呢？不知道江记者的文章写得怎么样，还自己清白了没有？他想着，痛苦又染红了一双眼睛，眼白被泼上了血色。

刚才梦到的是小杉去世的当日夜晚，事发的前几天陈影影还来找自己，那是苏小杉还没有住院，大家却都已知道她身体不好的事情。

陈影影对自己说，她知道自己在为苏小杉的事情担心，所以不想再去打扰，想自己试着干。结果不到一天，粉丝掉了一大片，好几个合作方发来警告，现在都收到撤资的消息了。

“摇钱树都开花了，种树的人却只能扫落叶。”她不断拿头敲着墙，欲哭无泪。

她过来找他时，某位路过她身边的同学说道：“张洵不在。”她心里也有猜到，可能是去哪里舔舐伤口了。

陈影影窘迫埋下头，回道：“我不是来找他的。”

不过这句话已经追不上那个同学的背影了。

“咸豆腐也是不在的。”接下来路过的同学继续说道。

“我……”陈影影恍若隔世，自己到底在他们班做了什么事情，连自己不认识的同学都知道他的来意。陈影影没办法，正打算念出苏小杉的名字。

“苏小杉和张洵一起走了。”眼尖的同学直穿过她的内心，抢先回答。

“好，好吧。”陈影影碰了一鼻子灰，怏怏离开。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接到张洵的电话。

陈影影冷笑一声，赌气似的挂了电话。但自己也说不出赌气的缘由是什么，她哪有什么身份对他赌气呢？张洵却又打过来，一直到第三次，陈影影才不耐烦地接听。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陈影影不断“喂，喂”了好久。

终于有了一点蜂音。

“听得见吗？你在哪？”陈影影以为那边信号不好，才“嗡嗡”直响。

张洵带着焦急的哭腔喊道：“苏小杉，小杉她不见了。”

“你们不是一起回家了吗？”

“是啊，路过花店的时候，她说要进去上厕所，之后就没有出来了。”

“那你去厕所看看啊。”

“看过了，没有人！老板娘说没人借用过厕所，她一定是借口离开了。”

“离开就离开，可能只是提前回家了，或者有急事吧。”陈影影安慰道，这些话从自己口中说出，可自己也不信，她和张洵一样焦躁不安。

“你先别着急，你在哪，我去找你。”

“花店。”

“等着，我马上来。”

当日的傍晚，依旧是和亲吻那日相似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