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形（1 / 2）

三个月后，俄城的街道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两旁的行道树和绿化带上的绿色，也被白色所取代。不同于前几个月的萧条，冬日的俄城却活跃了起来，街道上的人影也是络绎不绝。商铺也挂上了圣诞节的装饰与彩灯。处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欢乐。在各大商会和集团的经济封锁后，俄州在吴浩的带领下，反而民众的生活已经比制裁前更好了。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在刚入冬时。联邦电网掐断了所有俄州的能源供给，不过吴浩多年的准备，全州新建的13座火电和4座水电以及两个大型风力发电阵列全面投入运行。不光俄州的能源需求得到满足，还有余力给其他州供能。

期间有几位跟随吴浩做改革的几位州长进行了秘密会谈，发布了州级同盟声明，建立了经济共同体，各自取长补短，共同繁荣，大家一起来面对各大财阀集团的制裁。

底特律也在天龙安保部队进驻的7天后，得到平息。不过这个平息的代价是，大量由无家可归的下岗工人，父母双亡的孤儿，残疾的青年。涌入了俄州为首的，推行改革的各州里。

华盛顿方面对此也是非常重视，不过高层在这方面也是分歧严重，支持改革的高官和财团支持的官员们争论不休。即使支持改革的官员就算得到多数民众的支持，推行某项政令的时候会受到层层阻碍。双方的矛盾愈演愈烈，联邦隐隐有了分裂的迹象。

而来到俄州分部的李彦英却并没有严格按照“制裁令”来制裁，反而在俄州经济复苏计划中帮了不少忙。给各个俄州企业开绿灯，搞优惠推出扶持方案。

并且对刘勇的监视一个月前也不见了，刘勇也重新回到工作室，智械的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不过今天，工作室里传出了激烈的争吵。

“老卢，别犟了。这有必要吗？”

小圆桌旁，五人正围坐一起，气氛很是凝重。桌面上，摆着一个终端和一叠图纸。终端上的线条非常简单明了。

一个圆形的摄像设备，下方是个类似倒三角状的外壳。往下是柱状连接轴。而图纸上，则显得抽象很多，分了很多板块。有的板块是由十二片形状各异但成左右对称的拨片，围成一个椭圆形，每个拨片后都链接着数根细小的动力杆或是两片十几厘米长，月牙状的薄片，更甚的是，由一个四根小动力杆支撑的平台，底下链接着一个球状部件。

可以透过图纸上复杂的线条，看得的出这个物件能够实现的功能一定很丰富。当然，即使完全不懂的人也能够看出，实现难度也绝对不低。

“师傅，没必要啊，这铁玩意不用嘴也能听个响，原型机简单点就行了。”

陈雯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方案，那套在终端上的简易版就是她提出的。而另一边复杂的图纸，则是卢高义的方案。

卢高义和陈雯已经基本完成了身体部分的设计与构建。现在一个拥有四肢的机械躯干正躺在五人不远处的工作台上。唯独缺少了头部组件，因为二人对头部的设计有很大的分歧。

因为，机械和人体的构造不同。不像人体的发声，要通过声带的震动和口腔气流的带出。一个小型音响就能解决，完全不需要复杂的设计。耳朵也是，只要收音设备就能解决，不像人体要耳道骨膜等器官。

所以陈雯的设计，极大程度的减少工序和多余的控制程序。只要一个美观的倒三角状的外壳，把内部器件给遮挡住。收音和发声通过简单的部件就能完成。

而卢高义的设计，虽然也不至于用复杂的机械装置震动发声那么离谱，收音和发声的功能也是靠音响与麦克风来实现。但卢高义坚持要做出面部的肌肉和完成与人类似的功能。微笑，皱眉，大笑等表情。

光是那个嘴部部件就有高达一百多个不同规格的部件。能够完成几乎所有人类的嘴部动作，还有面部的机械结构复杂且对称。套上硅胶外皮模仿皮肤几乎能完成所有面部表情。从细微到夸张理论上都可以完美复刻。

当然代价是，预计要花费制造躯干的两倍时间，不同于四肢的制作，在卢高义的方案中头部制作有大量的精细原件，很多都要等高精度打印机打印出来，要求强度的材料，还得用高精度切割设备。每一个部件都要单独设计规格，参数。再加之，如果要完成卢高义的设定目标。赵文轩，还要为其面部部件编写程序，工程量远超之前所有的运动类的工作的总和，复杂程度也远远比四肢的动作的设计方案。

四肢的旋转，伸缩抬起角度等程序编写已经进入尾声。在模拟程序上运行的还不错。实际的调试与校准还需要实体模型，头部的程序在卢高义的指导下缓慢进行。整个工程时长大大拉长。距离女娲计划开始已经大半年了，众人虽不至于厌烦，但不同于之前在创业园的智械工作室，如今在秘密进行的计划，就在前两个月李彦英去拜访了卢高义的父母。众人也是感到了天龙的步步封锁，已经两个月没有出据点半步。

枯燥与烦闷或多或少影响着众人，面对卢高义提出难度如此之高的方法，就连好友赵文轩都不是很赞同。

陈磊自然也是站在小雯一方，只不过在这场争论之中并没有发表言论。卢高义拿起图纸，据理力争。

“我们不就是要打造最像人的机械吗？女娲计划，本来就是制造仿生人。连嘴巴都不造，眼睛鼻子都没有。叫什么拟人？”

赵文轩则抱起了不平，拿起那套面部机械的设计图，圈出了几个点。

“不是我不想干，老卢，你这方案。我怎么编程？你这一个表情都比一条腿的功能还抽象。感情死的不是你的脑细胞。”

卢高义也不甘示弱。

“哦，我想这图纸死的是你的脑细胞？这大致方向都写上面了，多加几个包的事。”

赵文轩也是气极反笑。

“也就几个包，你知道你这个方案里面有多少个表情要模拟吗？要同时调用多少个零件？参数是多少，排序，时间帧你都知道吗？都不是我一个一个试出来的？”

二人火药味也逐渐升级。

在这段时间里，在制作躯体的过程中，卢高义的要求可谓是严格至极。不光硬件上，常常累了就在工作台旁休息，睡觉也干脆打了个地铺。软件上，也是对赵文轩提出了各种要求。空闲时，会一起帮助赵文轩优化代码，不过对赵文轩的代码吹毛求疵也是常有的事。

“就算现在处理器算力强大，但若能将每个算法都优化几步，在整个冗杂的系统上起到的效果也会是明显的。”

这是卢高义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陈雯和陈磊面面相觑，不发表见解。看向正在思考的刘勇。

刘勇扣了扣皱起的眉角，面色也并不好看。他认真的对比着两个方案。一个极其简单，一个极为复杂。陈雯的方案，太过简单，刘勇并不认为这样的作品，能作为智械的交代。不过卢高义的方案，太过复杂。不说别的，很多东西只有他才能做出来。其他人想帮忙都帮不上，工期会大大延长。张旭那边也在询问进度，明显有催促的意思。

思考片刻，刘勇拿定主意。

“大家听我说，我有个想法看看行不行。”

听到刘勇开口，卢高义和赵文轩也停下争吵。

“老卢，老赵，小雯，小磊。我也不是专业人士，但跟你们这么久，也是看得懂一些东西的。我给个建议，你们听听。”

刘勇先缓和一下场面，停顿了一小会，清理了一下思绪。

“小雯，你的方案太过简单，就像老卢说的，我们的目标还是要拟人，虽然你的方法省时省力，但我觉得，我们自己也不能把这样的东西当成产品对吧？”

陈雯默默地点了点头，确实越看着平板上的那个圆形摄像设备和倒三角组成的脑袋，陈雯自己也觉得有点敷衍的味道。

“老卢，你的方案太难了，这些机械结构看着很精密也很有美感。但是，所需的零部件太多，制作难度是一方面，真要投入使用，量产，和维护以及维修。都是很麻烦的。”

卢高义也是，不置可否地轻点脑袋。他光是画草图都已经如此复杂了，要是将这些零件集合到人脑袋那么大小的地方，还要加入摄像，录音等设备。难度确实不低。

刘勇见二人都听进去了，便继续往下讲。

“我记得我们之前测试过一个，平面电磁运送的设备。我们是不是可以将它小型化，来做这些‘面部肌肉’呢？”

话音未落，卢高义和陈雯眼神同时放出光来，就在刘勇刚刚说完电磁二字，两人便有了思路。

陈雯抿着嘴，左手挠头。回忆着各方面的细节。

“那个不行，能耗太高了，而且个模板都做成独立的，相互之间的干扰太强。”

卢高义接着补充。

“但是可以把电机换成磁动滑轨，原本的结构可以删掉大部分。编程也更加简单。”

陈雯听到磁动滑轨，若有所思，看了看卢高义原本的图纸，在空白处。画上了一个人脸状的图形，众人好奇的目光向笔尖聚集。卢高义刚看到那个人脸图形上，陈雯画出的线条。就明白了。

“外壳就是骨架，滑轨上的滑块就是肌肉。滑块与皮套固定就能完成表情。可以，可以。这方案可行。唯一缺点就是接触强磁场这个系统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