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仙隐终南,长眉儿锋芒初试(2 / 2)
走到山间溪涧附近,正要下路取水,队伍中有一人看到了应东楼这边一行人,几人交头接耳一番,向这边凑来。
应东楼便暂缓行动,眯起一双星目看那几人有何动作。武人铁铗早已渊停岳峙地站在青石最高处,身躯挺拔,毫不避讳自己审视的目光。
几人走到近前,将坐骑留在路上,也下了山路,向应东楼一行人围拢而来,几人衣袍皆白,腰间剑鞘形制一致,想来是山上宗门修士,头上发冠也颇为奇特,皆是斜插着一颗玉石猫眼……用廉价玉石染成类似猫眼石的色泽,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得出来,想来是宗门制式而非自己定制的,这些人还不至于这么没有眼力。
应东楼轻轻一敲腰间带鞘长剑,铁铗得令,立刻高声喊喝:“什么人?!”
对面五个装束一模一样的人站定,有人开口:“过路人。”
一句话把铁铗噎得说不出话。
侍女垂幕走到应东楼身旁,附耳低声到:“公子,对面这些人不知深浅,不如让奴婢用摄魂曲试试深浅?”
掌乐仙子垂幕,武道三重楼修为,修的是源自南海旁门秘法《五律音杀术》的左道音律道,所用玉洞箫出自春秋鬼王妄嗔的那座酆都,品轶算不上高,胜在与自身术法相契合。
应东楼微微摇头:“不必,先让铁铗应付一番,若是不行……”
腰间长剑出鞘半寸,转瞬之间又复收回,不至于惊吓到身旁美婢,应东楼笑容明媚如春光:“就试试本公子的剑。”
幼龙新出于涧,已有啸天之志。
对面五人不再搭话,又慢慢向前摸来。铁铗双尺在手,气机灌注,尺锋鸣颤,一身真炁流转如长河奔流,架势摆开,有如将军横刀立马万军之前。
“天无片瓦之地,也有王法。”铁铗缓缓开口,嘴角有浅淡白烟流溢,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尺碎头颅的准备,随意说话都会破坏体内已成气候的气机流转。
对面为首一人白面无须,眼中似乎从没有那如临大敌的武人铁铗,仓啷一声拽出腰间佩剑,长剑华丽,剑身缀有明珠十二,饶是见多识广的长安城第一等膏粱子弟应东楼也没见过几柄如此浮夸的兵刃。
“你,可是长安城含光街的应东楼?”
应东楼眼角含笑:“正是本公子。”
“哈哈哈哈哈,”那人仰头长笑,剑指应东楼,“你便是那书剑风流子?”
应东楼道:“不出意外的话,本公子就是。”
那人笑罢,目光越过应东楼肩头,仔细打量着溪畔大青石上三位裸足少女,目中精光收缩,直至于钢针相似。
“你这纨绔,放着泾渭八水的脂粉堆不待,跑到这深山之中狎妓寻欢?”那人将长剑横起,用剑身在左手上拍打,“做个买卖如何?”
应东楼依旧含笑:“如何?”
那人用剑尖点指:“那个,那个,那个,那三个没有修为的女子,再加上你身边这个三重楼拿洞箫的,这四个娘们儿交给我,留你们十人的性命,如何?”
铁铗闻听此言,没等应东楼发话,已是一尺击出。
家生子铁铗,年已二十出头,修行十余年,早就由炼精化气之境界修炼到炼气化神,武道五重楼修为,一双量天尺,三十六路天罡劲配合六合游身尺,招式打磨的颇为精炼,武力着实不能小觑。
为首那白衣人双足点地,身形向后飘飞,将铁铗搂头盖顶的一尺避过,同时卸去紧随而至的第二尺力道,手中佩剑一抖,剑花缭乱,将已经失去八成力道的量天尺封挡在外。
另外四人同时拔剑,分四路四道白光扑来,如同猛兽利爪扣向匍匐在地的狐兔。
“着!”一声清脆喊喝,四人头顶树枝上蹲着一小巧身影,声未到,风已到,一把大小如大指的溪边鹅卵石天女散花般撒来,四人俱是有修为在身,长剑一晃,在自己头顶扫过,叮叮当当之声不断,雨点般的石子被剑身拨打纷落。
就在此时,应东楼掌中剑已经出鞘,剑名“一岁枯荣剑”,并非剑谱之上的名剑,来历不详,但应东楼始终觉得此剑内有玄机,挥舞也极为顺手,故而常佩此剑出游。此时这柄长剑已然出鞘,剑身宝光流溢,细看之下,一柄剑上暗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韵,泾渭分明。
齐舜卿以术法催动万千石子激射之时,应东楼剑势已起。
春日春山春光下,一剑起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