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血疗（1 / 2）

“今天，是第13次兽化逆转实验…”诊室中，借着摇曳的灯光，尤瑟夫卡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道。

“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亚楠已经不复存在，每天都有人死去，我必须立刻完成我的…”尤瑟夫卡手中的羽毛笔顿了顿，但还是坚定地写下，“研究——对，就是研究。”

“兽化本就是无法逆转的，我在利用他们残损的身躯去做正确的事，我在尝试逆转他们的未来！”她书写着，眼中的犹疑一点点消失殆尽。

“所以…损失…是不可避免的。”她瞥一眼摆放在书桌上的罐子，那里是大量已经异化的各种人体器官…还有一颗已经半兽化、死不瞑目的人头。

“他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为了逆转兽化的事业献身…”

“我在拯救他们——那些感染者，他们不会怨恨我，他们不应该怨恨我。”尤瑟夫卡运笔如飞，眼神也愈发狂热、疯癫。

“没有我，他们不过是一头待宰的野兽，是我！给了他们机会…是我！让他们有机会重生！”

“咔——”

羽毛笔被生生摁断，湛蓝的墨水在空白的纸页上乱飞，迅速污染了周围的字迹。

“啧…”她不满地撇嘴，或许是对自己刚刚做的一切感到懊恼，又或许是对羽毛笔的质量感到愤恨。

“既然如此…”她合上笔记站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套，“那就让实验…啊不——治疗，开始吧。”

一阵风趁着半开的窗户偷偷溜进房间，在尤瑟夫卡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掀开那本笔记沉重的封皮。

纸页一刻不停地翻动着，接二连三，反反复复，像是摆弄着毛线团的猫咪，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可风终究是会停下的，而纸页也缓慢地停歇，停在一直被尤瑟夫卡忽略的扉页…

“警惕古老之血。”

全副武装的尤瑟夫卡正站在她私人诊所的铁床前，调试着周边看起来好似刑具一样的器械。

“不要恐惧…”她轻声对着被数根粗大的皮带捆绑在铁床上亚楠居民说道，“你应该感到荣幸。”

“你是在为了更多人的幸福而献身，先生。”她将琥珀色甚至闪着光芒的采血瓶推进铁架，“你应该献身，先生；你需要献身，先生；你必须要献身，亲爱的先生！！！”

巨大的针头在完全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亚楠居民惊恐的眼神中插进他的血管，丝毫不顾他惊恐的嗡鸣与几近疯狂的扭动。

“无须挣扎，先生。”尤瑟夫卡扯下口罩，近乎狂热地微笑着，“这是血，我从治愈教会取到的，血之圣女的血——是最优质的，仅仅供那些大人物使用的血液。”

“感到荣幸吧，先生！血疗是一份奇迹，而你——我的先生，你现在正在享用这份奇迹中最优质的一份！”

“你即将——不，你就是新奇迹中的一员！”她狂热地高叫着，张开双臂，向着并不存在的观众们大声宣扬着她的奇迹。

但是她却没有发现，被捆扎在床上的居民已经从自主的挣扎变成被动的抽搐，白沫不住地从他被堵死的口鼻中涌出。

狂暴的红色溪流沿着他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暴起的青筋与突出的血管如同一张青红相间的渔网一般包裹着他，一束银白色的毛发顺着他的毛孔钻出来，在空气中摇摆着。

那只是一个开始，愈发狂暴的毛发；暴涨的长牙与前凸的吻部；瞬间鼓起，让捆扎他的绑带痛苦的呻吟。

他已经没办法倾诉人类的言语，他挣扎着呼救，但从那张长吻中吐出的却是野兽般的咆哮。

“怎么会这样？”尤瑟夫卡猛地扑上前，仔细检查着那支来之不易的采血瓶，“怎么会，这可是奇迹！最好的、最优质的奇迹！”

她想补救，不信邪地调大了血液输入的速度，瞪大眼睛期待着她想要看到的“奇迹”。

那并没有发生，铁床上的那位居民…不，那已经不是居民了——那是一只野兽！一只兽化病的最终形态，抛弃身为人的一切，重新诞生的怪物！

但它还在像吹气球一般地成长、膨胀，更加汹涌的毛发在它那已经完全失去人形的右臂生长着，两根粗壮的鹿角刺破它后脑的皮肤，肆意地生长着。

“哦，不…不该是这样的。”尤瑟夫卡后退着，直到退到桌子前，直到撞翻桌面上的一切，直到那本笔记又一次在她面前摊开。

“敬畏古老之血。”那行尤瑟夫卡熟悉又陌生的字句映入她的眼帘，只不过，她没时间去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义了。

庞大的野兽早就挣断了所有捆缚着它的绑带，它站起身，混沌的大脑让它开始无意识地撕碎身旁的一切。

不过，很快它的视线就集中到这间屋子里除它之外唯一的活物身上，血肉的香气不住地勾引着它。

它，饿了。

当巨大的利爪向着她的天灵盖扑去时，尤瑟夫卡依旧想不通为什么实验会失败。

“没机会了吗？”她遗憾地闭上眼睛静待着死亡，“应该…把试验品捆得更严实一些的。”

“轰——”

火光宛如划破天际的惊雷，在狭小的房间炸响，炽热的弹丸擦着尤瑟夫卡的发丝狂躁地轰在粗大的爪子上，温热的鲜血溅在她的脸上，让她惊叫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