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另一条路（1 / 2）

“猎人，你该起床了。”温和的男声轻轻叹息着，向着那个赖在自家窗台下的身影诉说着。

“让我再多待一会儿，吉尔伯特。”整张面孔都藏进帽子里的男孩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你得体谅一个刚刚在疯子手里幸存下来的人。”

“再这样待下去…咳咳…或许会有更疯狂的情形发生…”

“不会比现在更疯狂…不会比现在更疯狂。”扣着帽子的身影低吟着，像是安慰着自己，又像是对未来美好的祈愿。

“…大桥被封闭了，是吗？”虽然已有猜测，但吉尔伯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我在大桥上看到了…某些…不尽如人意的东西。”猎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面孔，还有一对闪烁着疑惑之光的眸子。

“顺便…我拿到了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质剑形的徽章，顺着窗户的缝隙丢进房间里。

“这是…”

“一枚徽章，我从那只巨大的野兽身上拿到的。”

“不，这可不仅仅是一枚普通的徽章，”吉尔伯特的声音变得苦涩，“这是一位教会猎人的徽章，一份他们生命的象征。”

“这么说…”猎人整个人从墙角弹起身，露出一张吉尔伯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天野雪辉。

“我刚才，在大桥上杀死了一位隶属于治愈教会的猎人…不——是治愈教会的猎人变成的野兽。”

吉尔伯特没有回应，一声长叹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啊！”天野雪辉靠着一旁的铁门，“治愈教会的人也开始兽化…”

突然逼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手杖在一瞬间炸开，纷乱的铁器如同炸了窝的蜜蜂，呼啸着向着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掠去。

“叮——”火花四溅，木屑乱飞，周边的围栏与胡乱摆放的木箱全都倒了大霉，在狂舞的一道接一道的黑影中被拍成碎渣；墙壁、地面，周围一切可以看到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出现了无数肉眼可见的破损。

“停手吧，小子…”身材高大的来者闷声闷气地说道，一把大斧被他横在面庞前，抵挡着犹如绵绵细雨一样的打击。

来人戴着一顶圆礼帽，粗犷的肌肉几乎将原本儒雅有风度的长风衣几乎撑破，在旁人看来巨大且沉重的斧头，在他的手中却像玩具一般，随他把玩。

“你是谁？”攻击稍息，但天野雪辉没有放松警惕，沉默着注视着走近的人。

“停下…不要再靠近了！”一阵劲风袭过高大身影的脚尖，在他的靴子前面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

“不错的警惕性，小子。”来人扶了一下将要滑下的墨镜，略带赞美地说道，“继续保持，如果不想在这个夜晚死去的话。”

“我是加斯科因，和你一样，也是个猎人，你可以叫我加斯科因神父。”那人爽朗地笑着，就好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天野雪辉…猎人…大概。”天野雪辉手中的链刃变回手杖，但他的左手却一直按在腰间，那是火铳的位置。

“神父…你是治愈教会的人？”

“曾经是。”说着，加斯科因神父展示着围在他脖颈的断裂的围巾，指着那上面的剑形纹饰，毫不在意地说道。

“曾经？”天野雪辉蹙起眉头。

“无知其实是一种保护，小子。”神父有些烦躁地摘下帽子，另一只手不住地在自己浓密的胡须上摩擦着，“知识…是会让人发疯的。”

“我知道。”天野雪辉面无惧色，“可是我连自己是怎么成为猎人的都不知道。”

“如果说这是一个局，那么…我已经身在局中了。”男孩望向怔住的神父，微微一笑，可那笑容中…却空无一物。

“你们知道死亡吗？”天野雪辉笑着，对着吉尔伯特与神父说道，“这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平等的东西，但…在这场梦里，她在离我而去…”

“你们或许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啊，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终会有散尽的一天，而习惯了这份力量的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那份对于未来的悲观却真真切切。

“治愈教会是我唯一知晓的线索，我必须抓住它，拼尽一切地抓住它，我别无选择…”天野雪辉向着神父走去，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身上酝酿，手杖也不知何时再次化为链刃，一伸一缩，喷吐着獠牙。

“通水渠…”神父闭上眼睛，“通往治愈教会的大桥的确不只有一条，但这条路上…”

“无非是危险与复杂，”天野雪辉停下脚步，“但我能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