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1 / 2)
“他称这种法器为‘符纸’,嗯,材质是高档的棉浆纸,图案由朱砂秘药勾勒而成,边缘泛黄,而且透光,应该是松节油。闻着,好像有淡香,里面应该加了龙脑冰片等的药材。”
可惜她不是菲林族,嗅觉不灵敏,否则就能闻出秘药的大致配比了。
早上陈玉下手还是轻了,再加上泰拉盛产能穿戴重型铠甲挥舞巨剑大枪的超级战士,人均身体素质强悍,所以陈玉离开还没多久,萨菲尔德就已经从晕眩中转醒。
但醒着养伤比睡着养伤要无聊多了,她安静地躺了一上午,感觉骨头都被硬板床给硌疼了。偏偏身边又无人照看,连翻个身都做不到。她也就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把玩着那家伙塞给自己的符纸和玉印,假装鉴定大师在那里评头论足,权当自娱自乐。
只是她一个异教徒兼赏金猎人,对符纸原理实在不太了解。如果给她一门七十二变也许还能参悟参悟,哪怕看不懂也能作为ppt参考,但这东西与她的法术相性不合,她也只能望洋兴叹。
“符文意义不明,而且源石波动好弱呀,有足够的力量传出信息吗?而且,讲道理,法器上盖印章到底是什么鬼操作,这年头还流行给法器打戳的吗?”
看着和玉印图案呈镜像关系的印记,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为陈玉特立独行了。
“现在快12时了,他怎么还不回来?真就不管我了?看他颇重信誉,应该不会食言。唉,反正也做不了什么,再等一小时也无妨,他再不回来我只能撕符纸召唤了。”
法器还是比较贵重的,那家伙看上去也不是很有钱,万一撕了之后他一心疼撇下不管我咋办,降低印象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人心叵测,须谨慎哪。
她将符纸放在一旁,玉印却依旧攥在手心,心里盘算着如何完成老黑蛇的任务,如何向神明索要更多力量,如何压制重伤,如何说服陈玉,如何收集情报,如何筹备行动物资……等等事宜。
但很快她就放弃了思考:
“苏卡不列!你们这么有本事咋不自己干!当老子是神啊!老子不帮你们了!!伤好了我就出城逍遥!”
“哟,声色洪亮,害我白担心一场。你先好生躺着养伤,我再出去谈生意,晚点再给你带饭。”
“你回来了!别走,别走嘛!”
栓锁落将下来,大门缓缓敞开,红衣男子昂首阔步走进屋中。
见他走近,萨菲尔德以手肘支起身体,正要道安。却见一士官军装女子跟在他身后,来者面容清正,隐隐有嫉恶如仇之气,教她这种混迹于灰色地带的赏金猎人心生惊惧起来。
“她……你……你们是来……”
“萨菲尔德,这位是塔露拉·雅特利亚斯,是我的朋友,专程过来见你,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苏卡不列!你救我一命,又要来害我!反复无常,真不是人!”
萨菲尔德将玉印举起,作势投掷。陈玉急忙近前去拦,她却趁陈玉注意力全在右手,伸出左手去拔陈玉腰间短剑,想要来一出鱼死网破。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
陈玉左手捉她右手,右手捕她左手。双手一压,将她两支手臂稳稳按住。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朝她脑袋上弹了好几个爆栗。
她的身体比陈玉小了两个型号,体术咋比得过嘛!
她连吃了好几下痛击,怒火中烧,亮出银牙就要去咬那登徒子。
然而此举却正中陈玉下怀:小嘴刚一张起,就被塞过来的大列巴堵住,牙被大列巴嗑得一疼。随后双手也被绑住,额头还贴了张符纸,行动能力和施法能力都被限制住。
“你额头那张是[三心符],会扰乱你的注意力。劝你但凡是需要细腻精神控制的法术,至少一个小时以内都不要使用。否则,你懂的,施法失败的反噬相当严重,别把自己炸死了。”
“呜呜呜呜——”
萨菲尔德胸膛起伏,翎羽竖立,妙目圆睁,恨不得多长双手掐死他。
“好了,这不怪我,是你先攻过来的,我这算正当防卫。”
陈玉取下大列巴,然后堵住耳朵,任由萨菲尔德破口大骂,还帮她顺气免得伤势恶化,属实是仁至义尽。
也许是明白这种石头脑袋骂了也无甚作用,萨菲尔德渐渐偃旗息鼓,只消环睁青眼,余怒未解。
陈玉便道:
“姐姐光临寒舍,却无饮食招待,是我待客不周之故。还请稍待,我这就去准备。”
陈玉没有君子远庖厨的做派,当下就钻入灶神庙中,升起源石炉灶,挽起袖子煮粥熬药,留下二女尴尬对视。
萨菲尔德先行出声:“你可知我是何人?”
塔露拉:“陈玉好任侠,而侠者以武犯禁,惯爱收蓄亡命豪杰。而昨日正好有一人在城南大开杀戒,卷入踩踏后销声匿迹了。此时此地,又见你重伤模样,很难让我不产生遐想——萨德。”
“呵呵,我还以为能蒙混过关,看来是小瞧你了。”
萨菲尔德喟然长叹,身体向后躺了躺,似乎看破了命运:
“我从14岁开始杀人,如今已有3年了。无论是非对错,正邪黑白,男女老幼,鳏寡孤独,只要价码合适,哪怕天涯海角都不能阻挡我的杀伐。至今完成了3单,所杀人数有77人,所得财物768金8银,几乎被我花了个干净,只留下了5金坐牢钱,希望下狱之后买个斩首示众,不想多受刑罚之辱。如今被你逮住,便先给过定金,只求你免去1杀威棒。”
萨菲尔德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币,郑重地放在塔露拉手心。
然而塔露拉一翻手,金币又回到原主人手心。
萨菲尔德定睛瞧了瞧,忽而笑出声:
“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诚不欺我。”
她又道:
“你虽然一身士官打扮,然而血统高贵,举止严肃,器宇不凡,想来必是大人物的子嗣吧!”
“非也,在下乃是白身。”
“呵,谁信啊!喏,我和他也是白身,白身不是餐风露宿,四海漂泊;就是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你的手指青葱,肤色白嫩,眼中没有烟火气色,不觉得假得有些过分了吗?”
“黎博利族的眼睛真利,但能利到看清世间百态吗?”
“当然不能,这时间有太多东西迷乱人眼,教人看不真切。所以,我只求能顺从心意就够了。”
“顺从心意?”
“对,顺从心意。有利益就去追逐,有仇怨就去斩杀。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刀枪。”
“那他呢,他是朋友还是豺狼呢?”
“当然是朋友,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当然是豺狼。可是这世道,也只有豺狼虎豹能横行无忌了。”
“我看不见得。如陈玉那般秉持正道之人,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今日我和他一起洽谈生意,棒打恶霸,抚慰孤苦,宣扬道义。既得名望,又得实利,也一样活得顺心如意。由此可见,你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罪恶狡辩而已。”
“你呀,生得好,瞧不见我们的疾苦。等会儿他来了,我再与你分说。你若是闲着,不如撕点大列巴给我吃,我饿了一上午,肚子都瘪了。”
“这有何难?”
塔露拉想也没想就应下了,抓起大列巴就开撕,却不想此物如此坚硬,差点把手指扭伤了。
“好硬!这东西真是食物?不是砖头吧?”
“乌萨斯大列巴,高卢长棍,炎国月饼,东国鲣鱼,可是兼职武器和食物的神物。大小姐不理俗事,撕不动它,也在情理之中。用匕首慢慢切削即可,勿要动怒呀!”
塔露拉见萨菲尔德哂笑,心有不悦,心中怒气全发泄在大列巴上,匕首翻飞,将大列巴剁得稀碎,不一会儿就制造出一盆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