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故乡情(2 / 2)
春鸿低头沉默了,因为他根本无法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控制不住的泪水,噗噗簌簌地流了下来。我却陶醉在了那享之不尽的美满幸福中,无法约束心驰神往,反反复复地嘟哝着一句话:“老天有眼,我的小儿子就要回来了、老天有眼,我的小儿子就要回来了!……”
看到我神神道道、却又幸福激动的样子,思兰感到很惊讶、也很奇怪。发现我紧紧地搂抱着的那本《幼儿学歌》,突然想起了在博兴宾馆,第一眼见到和自己爷爷几乎一摸一样的春鸿爷爷时,就情不自禁地叫“爷爷”。又想起刚迈进这个院子时,我意味深长说过的一句话;“你不懂。老奶奶站在这里呀,就能听到你们两个爷爷小时候,吟诵儿歌《二十令节》的声音。”
春鸿发现思兰疑惑不解的表情,就连忙解释说:“鲁小姐,你不要见怪。自从我弟弟李春仕离开家后,四十年了,我母亲一直都是这样。总盼着有那么一天,我弟弟能够回来。”
思兰从深思中被叫醒过来,急忙掩饰地笑了笑说:“哦,没什么。爷爷,是我失态了!”
春鸿很难为情地说:“鲁小姐,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思兰爽快地答应了:“爷爷您说。”
春鸿恳求道:“我想请鲁小姐回到台湾后,帮我打听一下,我弟弟李春仕的下落。”
思兰没有正面回答春鸿的话。只是说:“爷爷。我好像看到老奶奶拿着的那本书里面,有一张老照片。能不能让我看看?”
春鸿点头:“行、当然行。”说完,就把那本《幼儿学歌》,从我手里要了过去,郑重地交到思兰手上。
思兰接过书,心情特别激动。急忙翻到第十九页:《二十令节》。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然后拿出那张发黄了的老照片。照片上,那时还不到五十岁的我、端坐在椅子上。身后左边站着二十出头、身穿八路军服装的长子李春鸿;右边站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穿国民党军官服的李春仕。我们母子三人的后面,正是院子里那架绿郁葱葱、花开满架、硕果累累的香炉瓜。
望着老照片上的三个人,思兰呆愣了,又一次次陷入了深思。我着急地摸着思兰的手,恳求她说:“鲁小姐,你可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思兰再一次从沉思中被叫醒过来。连忙回答我:“老奶奶,您放心。您的这个忙,我想我一定能够帮得上!”
听到思兰这样的回答,春鸿眼睛“霍”地一下亮了。满是泪水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我无比感激地抓着思兰的手:“鲁小姐呀。谢谢你、谢谢你呀!”
思兰却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奶奶。您怎么跟您的重孙女儿,也客气上了?”
听了这话,我倒显得不好意思起来。春鸿连忙冲思兰试探地问:“鲁小姐。你是不是认识我弟弟呀?”
思兰意识到自己失言失态了,连忙掩饰地说:“啊不。爷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您!”
春鸿知道自己这么问,也确实是太过于冒失了。于是,就连忙歉意地笑了笑说:“噢。那就拜托您了!”
思兰依旧思绪不宁,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似地。只是应付回了春鸿一句:“不客气。”然后又把老照片夹回到书中,将书还给了我。
为了缓和气氛,明兰热情地招呼说:“大家就别在院子里站着了,还是陪鲁小姐进屋坐吧。”
香兰拉起思兰的手:“鲁姐姐。走,咱们进屋。”
兰兰、幼兰、和盛兰,三个人留在了瓜架下。数着架上的香炉瓜,引逗着秋兰玩。香兰拉着思兰的手,刚一迈进我住的屋子。思兰的目光,就被供桌上那只硕大的香炉瓜给吸引了过去。
春鸿跟进来,连忙解释说:“鲁小姐。这香炉瓜,原产自古天竺佛国。是清代乾隆年间的贡品,皇家御用之物。道光二十四年,御赐我家。本来就珍贵,又加上我和弟弟从小爱吃。我弟弟离家之后,母亲就把它当成圣物、供在了佛祖像前。希望它有灵性,能够保佑我的弟弟李春仕,在外平平安安;保佑我们全家,能够早一天团聚。”
思兰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无意间抬头,发现了挂在山墙上的那幅字:《麻大湖夏句》,不自主地愣住了。默默读完后,情不自禁地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巧?”
春鸿迟疑地问:“鲁小姐见过这幅字?”
思兰心中的疑团,随着这幅《麻大湖夏句》的出现,终于被彻底地解开了。她郑重地点了一下头说:“见过。就在几天前,我爷爷的书桌上。”然后就情不自禁地吟道:“风吹苇躬迎故人,戏露蜻蜓点菏馨;云落萍开芙蓉下,舟过涟漪嬉鱼群。”吟完后又说:“我爷爷说;这是四十年前,他和我的另外三个爷爷畅遊麻大湖之时,由感而发。数日前在台湾的各大报刊上,看到这边要在麻大湖畔,召开中国博兴、首届台商与海外侨胞经贸洽谈会的事情。心情特别激动,就重书了一遍。”
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我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激动地絮叨起来:“我的春仕儿就要回来了、我的春仕儿终于就要回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六章:母亲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