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母亲的呼唤(1 / 2)
接到思兰从大陆老家打来的电话,李春仕百感交集。压抑已久的思乡之情,就再也按捺不住了。犹如决了堤的洪水,汹涌澎湃、一下子全都倾泻了出来。他放下电话,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顺着剧烈颤抖着的脸颊,哗哗地流了下来。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急忙用手不停地擦拭。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而且越擦越多。无意中一转身,才发现邵东泉、程子坤、邵东河三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在了他的身后。一个个期待地目光,泪流满面地看着他,迫不及待地等着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李春仕强忍着情感,擦了擦眼泪说:“大哥,三弟、四弟。咱们不能再犹豫了,是时候商量一下,回家的行程了。”
等大家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后,便绕桌而坐,认真地商量起了回大陆的具体事宜。由于几十年坎坷经历养成的习惯,四兄弟认为,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慎重一点的好。思兰毕竟资历尚浅,小孩子容易意气用事。为了稳妥起见,四兄弟商量决定;邵东泉、程子坤、邵东河三兄弟留在台湾,主持公司的日常运作。由李春仕一个人先回到大陆,以考察投资环境为由,找机会接触一下那边县、镇政府的有关领导。观察并亲身体会一下那边的的发展与变化、特别是一些政治政策背景下的重大变化。然后再到弟兄们各家各户家中去走走看看,给各家的家人报个平安。
商量就绪,四兄弟便各忙各的。查资料的查资料、跑手续的跑手续。四十年朝思暮想的苦苦等待,这一天真的就要到来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四兄弟的心情,反而都复杂了起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紧张、激动和担忧。办好了一切必要的手续,两天后太阳升起的时候,两辆黑色的轿车、一前一后驶进了台湾的桃园机场。车子刚刚停稳,后面那辆车的车门、就被人从里推开了。邵东河和程子坤匆匆忙忙地下了车,打开车的后备箱,往外拿行李。前边车的车门也开了,李春仕和邵东泉下了车。两人就像久别重逢又要分开的亲兄弟一般,手拉起手、身贴着身,显得黏黏糊糊、难舍难分。他们手挽手地走出了停车场。邵东河和程子坤提着行李,很快就跟了上来。
三兄弟簇拥着李春仕,往候机大厅走去。邵东泉一改往日里那种干脆直接的处事风格,变得娘们儿兮兮、唠唠叨叨。不放心地边走边嘱咐:“博民啊。到了那边,就是什么事情都不做。也要到弟兄们各家各户去走走、去看看。四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家中都变成了什么样子。离家之时,弟兄们各自家中,还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和妻室儿女。”一边说着,止不住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滚奔涌而下。
邵东河和程子坤虽然都一声未吭,却都心潮起伏、忍不住泪流满面。李春仕流着眼泪点了一点头,答应说:“大哥,放心吧。投资考察的事情,我全权交给思兰去办。博民此去心中只有一事,就是大哥和兄弟们的重托。大哥呀,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大过于骨肉亲、母子情啊?这么多年了,咱们亏欠家人的,实在是太多了!”
邵东泉感慨地点了一下头:“博民啊。你说得太对了!天下事大、没有一件能够大得过骨肉亲、母子情啊!咱们亏欠家人的,太多了!”
李春仕郑重承诺:“大哥,您就放心吧。博民一切都会按照大哥和兄弟们的嘱托去做!”
邵东泉点点头,接下来又不无担忧地嘱咐说:“博民啊。到了那边,别忘了万事多加小心。毕竟四十年前两党两军,有过一段磕磕绊绊的经历。那边四十多年的发展与变化,咱们知之甚少。所以回去以后,举止谈吐、定要适可而止,免生事端。”
李春仕点头答应:“大哥,我会小心的。不过我想,随着四十多年的沧桑巨变、和时光磨合。就是再大的疙瘩,也应该磨平了。毕竟,血浓于水呀!”
邵东泉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但愿如咱们先贤所说的那样;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四兄弟一边交谈着,来到了候机大厅前。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乱纷纷的刹车声。四兄弟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转回身去看。
只见十多辆不同型号、不同档次的汽车开过来。在四兄弟身后不远的地方先后刹住车。车门几乎被同时打开,几十个穿戴不同、气质各异,年龄都在六七十岁左右的男女老人下了车。她们争先恐后地向着兄弟四人围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一位秃顶白须老先生,一手拄着拐棍、气喘吁吁地冲着四兄弟问:“请问,那位是《鲁氏集团》总裁,鲁博民先生?”
李春仕礼貌地回答说:“在下便是。请问诸位是……?”
秃顶老先生拿出名片,冲李春仕递了过来。说:“鄙,姓赖。《赖氏集团》,便是鄙家小号。这是鄙人名片。”
李春仕接过名片看了看,恭敬地说道:“原来是赖老先生。幸会、幸会!”
赖老先生说:“鲁先生不必客气。我等此次追来,是有事情相求,还望鲁先生不要推辞、能够鼎力相助。”
李春仕回答:“诸位不必客气,有话请讲。”
赖老先生说:“我等听说鲁先生要到那边,去参加一个什么会议。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春仕回答:“确实如此。是:中国博兴、首届台商与海外侨胞经贸洽谈会。不知道诸位有何吩咐,但讲无妨。”
赖老先生作揖道:“谢谢鲁先生坦诚相告。我等求鲁先生到了那边,若有机会,能够帮忙打听一下我等家人的下落。四十多年了,音讯全无。每日寝食难安、甚是挂念!”
李春仕愣了。因为他来去匆匆、时间有限,实在难以应承。可当看到一双双流泪的眼睛、乞求般地望着他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得不慢慢地咽了回去。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诸位请放心,鲁某此去,定会想方设法儿,帮助诸位完成这个心愿!”
赖老先生哽咽了。冲着李春仕深鞠一躬:“鲁先生。谢谢您!”随后拿出了一张写满字的纸片说:“此乃鄙人老家的家庭住址、和父母名讳。鲁先生,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