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故乡情(1 / 2)
炎炎烈日,直射在大地上,给人们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而此时的香炉瓜,长势却是最为旺盛时候。繁花茂叶之间,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瓜果。就像是一只只吊在半空中的香炉,给这个简陋的农家院子,增添了无尽的情趣和生机。可有的时候啊,事情却总是事与愿违。这种象征着如意吉祥的瓜果,却没有给我那糟糕的心情,带来多大的改变。因为秀兰病重早逝,兰兰一家又住进了教师公寓离得太远;春鸿一家住在县城里,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尽管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人回来陪我,可我依旧感到孤独。她们也都多次劝我离开小院儿,搬去和她们一起生活,却都遭到了我的拒绝。因为春仕是从这里离开的。我梦想着总会有那么一天,春仕还会回到这里来。由于心疼秀兰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又过多地思念春仕。终日以泪洗面,我的两只眼睛,就逐渐地失明了。人上了年纪,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日子一长,也就成为了一种病态。时不时地站在院中的香炉瓜架前,怀里紧紧地搂抱着那本清末版的《幼儿学歌》、和那张《一母同胞》的老照片。扎煞起耳朵、冲着瓜架下面凝神细听,脑子里就能出现自己想要的幻觉。这天午休过后,我也跟往常一样,孑然一身静静地站在瓜架前,聚精会神地听着,盼望着自己想要的那种幻觉,能够早一刻在脑子里出现。
然而就在这时候,院门被人从外推开了。从进门的脚步声我就能分辨的出来,是香兰、幼兰、和盛兰。三个孩子一进院子,就不约而同地叫着“老奶奶”、“老姥姥。”并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我激动地一手搂紧那本《幼儿学歌》和老照片、腾出另一只手来,在三个孩子的头上和脸上,来来回回地抚摸着,高兴地老泪纵横。
春鸿和明兰陪同着思兰进了院子,兰兰抱着秋兰也随后跟进来。香兰冲我问:“老奶奶。为什么我们每次回家,总是看到您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香炉瓜架前,那么的神情专注。老奶奶,您老是站在这里干什么呀?”
我意味深长地告诉她:“你不懂。老奶奶站在这里呀,就能听到你们两个爷爷小的时候,吟诵儿歌《二十令节》的声音。”
听到我和三个孩子说的话,春鸿心潮起伏、泪珠子不知不觉就滚了下来。
思兰感觉蹊跷,冲着香炉瓜架下面看,却什么也没看到,心中难免更加疑惑。接着,又把目光落在了我脸上。希望从我张那布满沧桑的老脸上,找到答案、解开她心中的疑团。
香兰更加疑惑不解地抻起头来,冲着瓜架下面听。因为没听到什么,就愈发地不可思议。于是便问我:“老奶奶。我咋啥也听不见呢?”
我就认真地告诉她:“那是因为你呀,没有用心去听。”说完,便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冲着瓜架下面倾听了起来。一边听、还一边兴奋地对她说:“你听听、你听听。你们的两个爷爷,正在吟诵儿歌《二十令节》呢!你听,他们吟诵的多好、多整齐。声音是多么的清晰、多么的洪亮。”说完,又轻声地、像煞有介事般地、附和着什么人似地吟诵了起来:“正月朔日为元日,亦曰元旦中天节。初七人日礼俗传,十五上元元宵夜……”
看到我神神道道的样子,思兰越发百思不得其解,便默默地审视着我。可越是想从中找出答案、就越是觉得答案扑所迷离。心中布满了疑云,就越是想快点得到解惑。我却一边侧着脸、挓挲着耳朵,极力地冲着瓜架下面倾听着、一边继续小声地嘟念着:“……中和节在二月二,二十十五花朝是。立春五戊为春社,三月三日上巳节……”
听到这里,春鸿就再也忍不住了,声泪皆下地对我说:“娘。我回来了!”
忽然听到儿子的声音,我精神猛地震荡了下、脑子里顷刻间就出现了幻觉。恍惚地看到,春仕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赶紧挓挲起两手,循着声音、哆哆嗦嗦地摸了过去。怀中的那本《幼儿学歌》、和《一母同胞》的老照片,滑落在了地上。我急忙蹲下,两只手匆匆忙忙地在地上摸。
春鸿连忙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幼儿学歌》和老照片。将老照片夹进书中,递进我手里,并扶我慢慢地站起来。我一手抱紧《幼儿学歌》、另一手往儿子的脸上摸。并“春仕、春仕”,激动地叫着。春鸿泪流满面地告诉我:“娘。我是春鸿啊!”
我愣了:“春鸿?”霎时间清醒了过来。不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自责道:“唉!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分辨不清了呢!”
春鸿愧疚地对我说:“娘。这不能怪娘啊!”
我禁不住又叹:“春鸿啊。娘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里老是胡思乱想、浮想联翩。”
春鸿安慰我:“娘啊,没事儿。会好的!”
我也只好自慰慰人地点了一点头。
明兰过来,攥起我的一只手说:“娘。我也回来看您了!”
我流泪笑了,忙点头:“唉,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兰兰将秋兰抱过来,一个劲儿地哄秋兰喊我“太姥姥。”
人这一辈子呀,最幸福美满的事情,莫过于邻里和睦、子孙满堂。我满足极了!连忙倾斜过脸去,让曾外孙用她那温暖柔和的小嘴儿,一次又一次地在我脸上拱。
春鸿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说他给我认下了一个重孙女。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惊喜万分,让春鸿快点把这个重孙女儿,叫到我跟前。可还没等思兰靠近,我就迫不及待地伸过手去。耳边听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老奶奶。我在这里呢。”话音刚落,就感觉两只温暖的小手儿,抓起了我伸过去的手,并按在了那细腻温暖的脸蛋儿上。
一股暖流,顷刻间就涌满了我的心田。这小脸蛋儿咋就那么的熟悉呀?好像是几十年前,我曾经抚摸过一样亲切。我幸福地感受着,小脸蛋儿给我带来的幸福和温馨。激动地热泪盈眶,忍不住凭着感觉,就絮叨了起来:“瓜子儿脸、长眉毛,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小嘴巴。真俊啊!我的这个重孙女,一定长得要多俊、有多俊;要多聪明、就有多聪明!”
明兰告诉我:“娘啊,您说的真对。您的这个重孙女呀,俊着呢!”
我自豪极了,又兴奋地絮叨说:“错不了,我的感觉呀、一定错不了!”
春鸿对我炫耀说:“娘啊。您的这个重孙女,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呀,还是世界顶级校府毕业的博士生呢!”
“啥!”我惊喜地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春鸿又重复地跟我解释说:“娘啊。您的这个重孙女,是刚从台湾那边过来的!”
我意外地愣住了:“啥?”惊讶地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着急地冲着儿子问:“春鸿啊。是不是你弟弟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