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门有车马客（1 / 2）

书房里，承佐、拔里和曹牧监正在议事，信使送来墨溪城屈怀将军回信。

承佐笑道：“屈怀将军借饵下钩，要钓大鱼！”众人不解何意。

承佐念道：“贝叶自靖边候府潜回墨溪城，废太后罗氏读废帝绝命书，哀伤不起，日日恨怨今上，贝叶色诱监守，未久又潜去天狼国，弟静观其变，待贝叶潜回，再一网打尽。”

承佐道：“天狼国与我国小战数次，皆因我边备空虚败北，如今北疆之危更甚西疆，早晚必有大战！战马备的如何？”

“五千匹战马已烙火印，皇家马场的十匹绝影也已备好，世子要的三百匹驮马、还有宁王爷要的大紫骝，媖将军要的百匹一滴墨全都膘肥体壮，曹牧监找的助手可是选马的行家，保证不会出错！”拔里呵呵笑着，递上马册。

“有劳你了！初冬将至，这些马送到隆盛府最快也要八日，世子打算何时让马队起程？”曹牧监问。

“五天后吧，吃完饭你和拔里去找屠场监调拨草料粮秣，再带上兵部文书去永固城调五百精兵跟从护卫。”

“我须去法明寺一趟，这边乌丹、乌猛要多留意！”承佐戴上毡帽，带着几匹驮着大木箱的马，领着乌山、乌海朝青黛山方向驰去。

法明寺坐落在青黛山听松谷半腰，并不很大。虽是深秋，但满山的云杉仍是苍翠，山腰的金露梅果子累垂可爱，藤蔓霜染绯红，倚缀成片宛若云霞，碧瓦朱檐掩映其间，有小瀑潺湲而下，秋风吹过，只听梵铃叮唱、松涛如歌，好一个世外仙谷、清修宝地。

沿山道拾阶而上，大雄宝殿前，有个跛脚小沙弥在扫庭中落叶。

“敢问小师父，了空方丈可在？”

“方丈正在过堂午斋，请施主在客堂等候。”

承佐先去上香敬拜，后随着小沙弥去往客堂。一盏茶工夫，就见一华发老僧进来，忙起身双手合什问好。

两人落座复上新茶，了空道：“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有何见教？”

“护国寺了然方丈托在下带信给师父。”承佐躬身递上书信。

了空读罢笑道：“原来是宁王世子，老僧都认不出你了，宁王、王妃、你哥哥和媖郡主可好？”

“蒙佛祖庇佑，家父母和家兄、家姐都安康。”

“那就好，你小时候可是常来护国寺掏鸟蛋，现在长成英武的汉子了！”了空呵呵笑道。

“小时虽淘气，但能常得方丈教诲，也是幸事，我还喜欢吃寺里的斋饭。”

“哎呀，老僧倒忘了，世子还没用饭！”

“不急，父母让我给师父带了几箱经卷，佛经浩如烟海，能带来的实在有限。”

承佐一行用过斋饭回来，几个大箱已搬进方丈室。

了空手上正拿着一本《金刚般若波罗密经》和知藏说话，见承佐进来，不由叹道：“这雕板刻工精细优美，宝帘雪纸光洁柔韧、簿如蝉翼，堪于与锦鳞国最上等棉纸媲美，又易于保存，只可惜小寺太过偏远，不能睹我朝全盛时所刻珍本《大藏经》，实为平生憾事，幸好世子千里送经，虽只有‘般若部’百册宝典，亦是须弥明珠，足慰老僧之心！”

夕阳才落，山中便寒气迫人，承佐加了皮肩在院中踱步，僧人们在做晚课，一声声梵唱渐远空山，闻之心念俱静。

承佐回方丈室读《中论》，跛脚的小沙弥送了炭盆进来，木炭烧得通红，一会儿便暖意融融。

“世子久等了！”了空笑道：“这山中月色正好，世子可愿移步同赏？”

“今夜能效法佛印、东坡同游，幸甚至哉，得其所哉！”承佐哈哈笑道。

两人出了山门，月大如盘，上轩飞光，沿着石阶踱到山顶的浮生亭，左望平野深阔、长河龙卧，前望雪岭拥云、变幻莫测。承佐朗声吟道：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翛然是玉京。

了然亦吟道：“天近星辰大，山深世界清。”

承佐喟然：“方丈，这世界果真能清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