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虎毒亦食子（中）（1 / 2）

闹腾了五、六日，林府的宴客才罢，林香儿便禀了母亲、要去莲华庵为皇后腹中的龙子祈福，这一去便是半载，林夫人自是不舍，但念及长子刚刚晋封驸马都尉，多少得表些忠心，又感念女儿的懂事知礼，衣裳箱笼、吃的用的装了几大车，二天，林胜蓝随着母亲、姨母送妹妹启行。

兄妹俩站在车前叙话，不知胜蓝说了什么，逗的香儿掩嘴而笑，班察站在亲眷们后边，忽地想起那夜月下香儿的明眸顾盼，一时挪不开眼，情思深种，心上竟起了缕缕牵挂。

回至正厅，细封夫人道：“姐姐，香儿只是去京郊的莲华庵，又不是隔千里万里，想她了两个时辰车驾便到，倒是这孩子的亲事，姐姐须得上心！这几日看京城里的贵公子们来来往往，观家风人品，班察小将军是个出挑的，两家又门当户对、知根知底。”

“班察小将军自然不错，可他家镇守西疆，离京城太远，我怎舍得女儿嫁到边疆！”林夫人还在抹眼泪。

“姨母怕香儿姐姐嫁太远，我可不怕，那班察甥女见过，高大威猛，讲起话来虎气十足，倒是很合我的脾性！”

“绯儿，你娘说得对，你是长了个男人的性子女人的皮，一点不带臊的！”

“姐姐，我这女儿虽比不得香儿懂事，可将来嫁了人我不怕她被婆家欺负，姐姐若相不中班察，妹妹可就请人搓和他和绯儿。”

“班将军和夫人即将到京述职，妹妹若打定了主意，不妨请建安王妃做个大媒，一准就成了！”

班家在京中只置了个不大的宅子，回来数日，夫妇抓紧进宫述职，得蒙嘉奖，心情自是大好，。

“向林家提亲的事，母亲筹划的如何？”班察看父母有说有笑，一时插不上话，直待父亲跟同僚去喝酒，这才鼓足勇气问。

“你这孩子，婚配是人生大事，怎可这般猴急？”

“母亲，儿子听林家仆人说，靖边候世子也看上了香儿，不日就去求亲。”

“仆人的话你也信，林家和靖边候家素来不睦，满朝皆知，更谈不上联姻！”

“母亲，孩儿难得看上一个女子，也愿如父母一般，做相亲相爱的神仙眷属，何况林家这个李姓仆人，日日在林夫人姐妹身边，什么事都清楚得很。”

“这样的仆人，把他主母的事挂在嘴上说，也不是什么好人！”

“母亲，这个仆人叫李元辉，素来钦佩我班家，才悄悄告诉我，想成全我和香儿的美事。”

“儿啊！今个儿早上，建安王妃来保媒，说的是林夫人之甥女，细封将军家的绯儿，听说这个绯儿是个爽直性子，也喜欢舞枪弄棒，倒是合我的心意。”

“母亲，切莫提这个细封绯儿，就是女张飞现世，不屑在女娘堆里混，偏偏来我们桌上跟一帮公子斗酒，唇上还有一层胡青，儿子是找贤妻，又不是找人拜把子！”

“砰、砰”林府西厢的屋子里，一地的碎瓷，空中的闷雷也压不住细封绯儿地怒吼。

“他班察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生生拒了建安王妃的保媒，把我惹急了，就带兵去西疆，灭了她班家！”

细封绯儿怒不可遏，这已是第二日发狂，林夫人和她母亲索性不再劝导，任她摔砸叫骂出心头恶气，家里的奴婢仆妇皆不敢近前，只李元辉侍候在身边，身上着实挨了不少鞭子。

总算摔累了，趁着她坐在椅上呼哧喘气的工夫，李元辉忙端上冰镇的果子露。

“小姐，消消气，班察是被闪电劈瞎了眼，放着小姐这样的女中豪杰不要，偏偏亲自去求了林统军和夫人，要娶香儿小姐！”

“你说什么？班察喜欢林香儿？林香儿哪只眼睛看得上他，人家心里早有了情郎！”

“只怕林统军已应了这门婚事，林夫人气地躺倒了，过几日，班家会差媒人合八字，小的有一事不明，小姐如何知道香儿小姐有了情郎？”

“你家小姐天天打猎，但凡是个狐狸，能在本小姐面前藏住尾巴么？”细封绯儿冷笑。

“香儿小姐有身孕的事，小姐也知道？”

“身孕？你是要我割掉你的舌头么？林香儿我再不喜欢，她也是我表姐，怎容得你在这污蔑贵女！”绯儿扬鞭便打。

“是真的，小姐！小的亲耳听见她和野里秋萝商议，去莲华庵养胎！”李元辉跪直身子紧紧握住鞭稍，将花园那日所见细细讲了。

“好得很，班察，你不是要娶冰清玉洁的林香儿么？我就成全你，娶亲之日也是给他人做爹之时！”绯儿顿觉心情大好，狠狠喝了几碗果子露，“走，去看看我姨母！”

“绯儿，姨母真是对不住你，你父母原想让你在这里找个良人，可你被班察拒婚，满京城都知道了，偏你姨父和班将军交好，答应了班家的求亲，这让你如何在京中自处？”

“姨母哪里话，看表姐定下如意郎君，比我自己找到好姻缘还高兴，谁想说由他们说去！过几日我还要去给表姐送吃食呢！”

琼楼馆，候世子任恩正在看书，侍卫通报：“世子，楼下有人求见。”

“你不是细封家的仆人么？我记得那日，细封绯儿喝多了，是你扛她出去。”任恩戏谑道。

“世子好记性，小的是细封将军家的仆人李元辉，今日冒昧登门，是有要事相告。”

“哦，说说看。”

“班察和香儿小姐即将定亲。”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任恩颇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