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虎毒亦食子（上）（1 / 2）

十六年前，破虏城中，城守细封磐正站在铁匠作坊前看新打的精铁甲。

“细封将军，这甲衣鳞甲精致、内有软索，还可拆分，又轻便又实用，最合适小姐打猎用了！”匠首笑道。

“嗯，不错，把穿甲的皮绳换成朱红色，绯儿才会喜欢。”

匠首答应着送将军上马，就听“咔”的一声，脚蹬突然断裂，将军尽管反应敏捷可架不住身躯肥重，单腿着地，已重重磕到地上。

“哎呀！将军膝盖跌得乌青，小人这就去请医生，再着人重做个脚蹬子，明个儿给将军送府上去！”匠首忙来扶住。

“跌伤而已，哪用请医，养几日便好！”

“小人去给将军拿个上马的礅子。”

“不必了，我就是上马的礅子！”声音洪亮，两人回头看时，见一三十左右的高壮男子在马边拱背跪下。

踩着甚是结实的后背稳稳上马，未待将军发话，这人便从护卫手中拉过马缰，“小人送将军回府！”

细封磐见他衣衫甚是破旧，料他这殷勤是想讨些赏，便道：“好，辛苦你了，回府上去领几两银子。”

“阿爹，你买了承露香没有？”细封绯儿摇着她爹的膀臂，一脸娇痴。

“那是稀罕物，哪里容易碰到！”

“不行，林表姐有的，我都得有，不然京中那些贵女可把我比下去了！”

“你表姐知书识礼，用些香啊膏啊的正相宜，你天天追狐狸打狼，哪里用得着这个！”

细封绯儿正待回嘴，老管家进来报：“老爷，牵马的小子不肯要银子，非要见老爷，在外候着呢！。”

“哦？让他进来！”

“抬起头来，我阿爹又不吃你。”

男子抬起头，登时愣住：天！这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明明是个夜叉婆嘛！

“你张嘴瞪眼做甚！难不成没见过贵家小姐？”绯儿喝道。

“小姐恕罪，实在是小姐英姿太过出众，小人一时没回过神！”

“听说你不肯拿银子，是嫌本将军给的少么？”

“小人哪里敢！只是将军威名赫赫，小人仰慕已久，愿在将军帐前做一名亲兵，请将军收留！”

“你姓甚名谁？家乡哪里？”

“回将军，小人姓李名元辉，西疆人氏。”

“哦！本将军想想！”

“阿爹！我看他行，身板壮，口齿利落，你若不要，女儿可领走了！”

“那你跟着去侍奉夫人、小姐，做将军府的家丁吧！”

走进一顶崭新的毡帐，潘巧儿笑的格外舒心，跟着李元辉过了两年打柴草住茅棚的日子，常常夏日被暴雨淋透，冬日在刺骨寒风中冻醒，更不要说饥饱无着，山间常有恶狼出没，现在毡帐就在丰美的牧场上，细封小姐还赏了十只羊，夫君在将军府有职事，自己又勤劳能干，可以补贴家用，以后的日子只怕比花蜜还甜，看着毡帐外的蓝天白云，潘巧儿欢快地哼起家乡小调。

“巧儿，来见见丰六娘！”李元辉兴冲冲地喊道。

“这位姑娘是？”

“也是我媳妇，以后你们就姐妹相称吧！”

巧儿一时怒从心起，拉起丈夫去到帐外，“你倒是说说，又从哪弄了个野女人！”

“野女人？这是我父母给我自小就聘定的娘子，现在安稳了，我只能把她接来，算起来，她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才是外来的，日后好好相处！”又招手叫丰六娘过来，“以后你俩谁先给我生了儿子，谁就是正牌大娘子！”

巧儿心里灰蒙蒙的，坐在炕边掉眼泪，丰六娘递过帕子，又倒杯热茶奉上。

“真是没气量的婆娘！赶紧给我收拾行头，明日一早我就陪夫人、小姐去隆盛府，夫人的外甥刚升了附马都尉，一家子要赶去贺喜，我这一走就是月余，家里你们好生照应着！”

烈日当空，一行马队驮着货物走在蜿蜒的山路上。

“前边树荫那儿停下歇歇脚，夫人累了。”绯儿撩开车帘吩咐道。

“是，小姐！”李元辉打马早早跑到树下，将片石擦干净，顺手铺上坐毯。

“伙夫快烧些姜茶，夫人脾胃不大舒服。”细封绯儿扶着母亲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