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2 / 2）
此刻，小姑娘说话平仄有度，显然是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过，她仍然有些怀恨在心，对于许多人的恨。
林延安又闭上眼睛了。
“可以，拿酒来。”他伸出手掌来，表情似乎傲慢。
“酒水尚温，您放心吧，这绝对不是毒酒。”听声音，应该是那个姑娘。
林延安也不废话。
他饮下奇怪的液体后，便知道这酒对嗓子不利。
伹也没说什么，只是移步转身，绷开双目，审视着前方闭不紧致的旧木门。
现在，跑的比以前慢。
跳的比以前低。
力量变得孱弱。
身体无比脆弱，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稻草人的气息。
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则差强人意，但信息摄入量少了，世界变得更加简单了。
有时候，降低一些硬件配置，虽然会影响相应软件的功能，但可能，他不会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电脑。
“姑娘，敢问芳名。”
她那对洋溢着金性的眼睛，似将剪断浓浓的睫毛。
“无名，梁谭氏，现在呢，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小寡妇啦，女闾的一位巫师。”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他。
“我那微不足道的渺小愿望，如果实现……”
“那么我会像利刃追随武士那样，为您，我百战不殆，为您，我百死不悔。”
他回答：“打完再说。”
……
我来，是想做人上人吗？无稽之谈！
我即是人上人，我随时都是人上人，而不是我要做人上人，我何其高贵！
延安你不要想，我来是叫地上太平，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生灵具涂炭！
我来，万象皆动！
林延安回望村口，一坨又一坨倒下的对手。
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在观察一场屠杀，一次攻城战。
人间修罗场，城市绞肉机，凡境的血肉磨坊，到头来，仅是一次国家游戏，提取天地灵力元气的数据。
类似还有很多实验。
地震，海啸，火山爆发，都是他们的奇思妙想。
普罗米修斯吗？他非常有先见之明，他改变了这个世界，也应受了惩罚。
他使其更符合时代趋势和历史发展的内在规律，这一份贡献作为人类，他却有许多不好明说的话语。
翱翔于天空上的罪人。
自从这些恶魔的起源和过失都被归属于一个工匠。
同时普罗米修斯为他们所憎恨，因此，他成为箴言的主角，云中的禁忌。
人类自比诸神伟大时。
诸神也就逊色了人类几分傲慢与武力。
即便是这么一颗真有灵魂的星球，它也已经是一个混沌又暴力的复杂世界。
林延安无能为力。
却在6月1日那一天，仿佛被什么人呼唤着。
朦胧中，他来到和平的困境外的森林，充满了蛮荒的决斗气息，半冷半热。
黎明前的天空。
依旧是昏暗一片，他在黑暗中前行，不久。
他找到了一个进入洞穴的契机，他昏迷了，几小时前被铁骑偶然击中的伤口。
烧得只剩灰烬的身体。
实在是只能即将通往地下幽冥世界入口了。
『不，你就像渣男一样，还会拥有更多人的青春，别把自己想老实了，你也别把我想正经了。』
林延安有一种预感，念起念落，这个洞穴，的的确确是在呼唤着他，恰如林地生长于高墙外，自然而然，百无禁忌。
“呼～”他休息了会儿。
毕竟每一拳都要沿袭人体最容易一击致晕的弱点。
这本身就很消耗精气神，尤其是拖了个负担，而且对手实在不会配合。
他们演技太差太差。
不过对于农民，他不能够太苛刻一些不擅的领域。
因此直面风险，探索前行，人生不会总是能够先一步得知下一步该做什么的。
只有不断尝试。
才会掌握其中的奥妙，明白生者的意义。
没办法，他总是喜欢思考的太多，行动的太少，可能因为他双手鲜血淋漓。
所以他总想等一等。
遗憾的是，[高维存在]或者[神]，总是无聊的。
“唯有交税与死亡永恒。”林延安正在思考，无意间来了这么一句。
在这个自己文明的实验室里搞破坏，说起来不算个好青年了，但该怎么说呢，坏男孩搭配坏世界。
一个字，绝！
而如今既然已经疏散群众，该动身离开了。
“交税？我们去年秋初的赋税，今年春还没还完呢！”小姑娘一脸讥讽道。
看来她的偏见不小。
“姑娘，你要知道，即便换一个朝廷，也这样。”
林延安不是说杀死皇帝，而是说思想问题，谋夺、杀死皇帝的思想问题。
这点假若不变。
“成定局了吗？”梁姑娘弯曲着她那柳叶般眉毛。
“大概吧？”林延安压着抬头纹道：“永远倒不至于，一直到寿终正寝吧？”
“应该是真的。”
梁姑娘摆出可以兴奋，也可以是恐惧的神色。
“而这样的天下在过去还有一百多位呢，个个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你看过那个吗？”
“没胖过，就算有过，保密工作也要做好。”
“嗯，事物存在就有它固然的客观规律，你我都有无法理解的自然或玄学。”
梁姑娘忽然两手一摊。
“我是巫师，没有人比我更懂玄学。”她说道。
“对，你知道火球术的所然，却不知火球术的所以然，所以你同情穷人。”
其实林延安也不懂得。
到底该不该叫火球术？翻译得信达雅即可。
“嘿，不是同情，同情迟早有一天会耗尽的，就像有根之火。”梁姑娘笑道。
“小女子那么柔弱。”
“却热衷于杀狗官。”
“纯粹是出于信念。”
然后，她就有些窘困不安了，向四下打量一番。
看起来没什么东西需要她捡的，因此那种吹牛者的心虚愈发明显。
[信念]？
林延安刮目一看，嘴角忽然勾勒出深长的微笑。
“我猜你是读过什么书？封面那一定是红色吧？不过它肯定是经典版。”
旧时代的某派哲学。
林延安不能说烂熟于心，也可以是张口就来。
毕竟，他的名字，说起来还是发源于旧时代最有人文意味的那一种精神。
当然了，俱往矣。
“那个，对了，有件事情很重要，但我忘记了。”
“阁下请讲。”
“有东西吃没？最好拿个桶装，我饭量颇大。”
闻言，梁姑娘收敛了目光中的膜拜之情，恢复了原先那种有些虚伪的笑容。
高手，也要恰饭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