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抛开国师的态度不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天,西边的秦国可能不会坐视晋国吞并齐鲁之地壮大。但是南边的楚国,那可是一群‘老子天下第一’的蛮子啊!要是被楚国逮到机会,那不得被一顿输出?
刚刚季孙行父说鲁气得一病不起,可其实也并非是夸大其词,只不过原因并不是心爱的女儿在外受苦,而是被姜商人这天杀的莽夫给气的!
所以必须要把晋国拉下水,即便是付出一些代价!这便是此番季孙行父来晋的目的。当初他和鲁文公商议的结果。
还记得当时鲁文公拉着季孙行父的手,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虽然以齐国现在的实力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你此番出使晋国,一定要示弱”。说罢,又自顾着走上前,双手负于背后,抬头看着南方,语重心长的道:“好在南方那刚继位的楚王熊旅是个无能之辈好色之徒。整天不理朝政,只知道与宫女厮混,今年才二十岁,便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搞得面黄肌瘦,像个猴子一般,连走路都要扶着墙走”
彼时,未来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庄王熊旅,正被人用丝带蒙上双眼,关在一个阴气逼人的房间里。猝不及防地,熊旅打了个喷嚏,顿时不明所以。他也不在意,便仰着头,抬起手缓慢跨步向前摸索,又以腰部发力,带动上半身左右旋转,嘴里还念念有词:“美人儿!美人儿!寡人来抓你们啦嘿嘿嘿”,房间内那十数个美人顿时乱做一团,一边跑一边嬉笑道:“大王!来抓我呀!大王!来抓我呀!”
且说晋国这边,此番却是败了一阵。屠岸贾听完季孙行父的话,暗道齐鲁之地果然是出读书人的地方,文化教育气息浓厚。这种读书多的人,果然心都脏!
本想着坐山观虎斗的局面,却被这季孙行父来了一趟晋国,便瓦解得粉碎!张口闭口齐国不尊周天子,那说的是齐国吗?那特么说的是晋国啊!
故才有屠岸贾方才说的话。
当年夷皋继位,为了稳固晋襄公去世造成的混乱局面,赵盾于郑国扈地替年纪尚小夷皋主持八国会盟。当时那鲁文公便是故意来迟。而今年新城会盟,齐国和鲁国更是均未参加,这让晋国本就心生不满。
如今你鲁国被打了,却想起来让我这个盟主主持公道,还给晋国扣上了不出兵就是不尊周天子的帽子,这种二五仔行径,简直是着实是有点侮辱二五仔!
既然出兵不可避免,那就从你鲁国挽回损失,所有消费必须鲁国买单!这便是屠岸贾给夷皋兜的底。
先谈交涉,再谈出兵策略,如此也顾全了周天子的面子。届时晋国与齐国交涉,丝毫不影响齐国与鲁国开战。至于要交涉多久,出兵策略要定制多久,那当然是等到鲁国和齐国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
季孙行父人老成精,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便一口应下了为出兵买单的条件。
听完了屠岸贾与季孙行父的话,上方的夷皋久久不语,下方的赵盾看他这样,也是微微皱眉,不久,夷皋便开口说道:“赵盾”
赵盾闻言,虽然不知这夷皋要干什么,但任然站出来,拜道:“臣在!”
夷皋嘴角含笑,这笑就好像他刚继位的前一天对着赵盾的那笑容一样,夷皋再次开口道:“命你即刻与陈、蔡、郑、曹、卫、宋、许等七国国君,任你为统帅,共同商议伐齐之事。”
屠岸贾:“好家伙!”
季孙行父:“???”
赵盾:“是!”
此时朝会已经结束。夷皋龙行虎步向寝宫走去,身后屠岸贾小碎步亦步亦趋
“君上当真是大手笔,这一刀下去,鲁国怕是要流大血了!”屠岸贾弯腰快步跟在夷皋身后,无它,屠岸贾身材实在是太魁梧了,如果站起来,怕是有点喧宾夺主。只是此时这形态,未免有些滑稽。
“放心吧屠岸贾,这一仗打不起来的!”此时还在变声期的夷皋那有点低沉且轻松的声音从前边传来。
屠岸贾不明所以,略微思索一下,见夷皋快要消失在墙转角,便不再多想,快步向前跟去。
转眼又过去一个月,姜商人已得知九国联军侵齐的消息,正在大殿中与群臣商议对策。
突然!天竟然渐渐变得昏暗了起来,一大臣惊呼:“日食!是日食!”
鲁文公十五年初,齐、鲁等诸国发生日食。
见此情景,姜商人与众臣无不大惊失色,这时,负责观测星象的日御星卿颤声道:“君君上,齐国怕是将有灾难了!”
姜商人闻言,瞪了那星官一眼,那星官自知失言,连忙跪伏在地,不敢说话。
骖乘阎职见状便道:“这日食恐怕不止齐国,想必中原各国都会看到,不能光说是我齐国会发生灾难吧!”
姜商人闻言,面色稍缓,转头看着众臣,开口道:“这日食发生,应当是上天对我齐国的一个预兆,提示我们这次九国侵齐,有办法化解,诸位,你们谁有办法参悟这预兆,寡人必对其加官进爵!”
众大臣闻言,顿时面面相觑,一边诽腹这姜商人脸皮厚,一边绞尽脑汁,生怕别人抢了先机。
片刻,一留着长须的高瘦中年跨步上前,此人正是齐国世袭上卿高倾,他朗声道:“君上,放单伯回周、送昭姬回鲁,向天子道歉,便可瓦解联军出兵之由。彼时师出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说到这里,高倾停顿了一下,见姜商人依然面无表情,便接着道:“赵盾固然厉害,但是明面上要受晋灵公管辖,那晋君不过一小孩,喜好玩乐是天性,他那宠臣屠岸贾素有贪财好色之名,我们可以去贿赂他,让他劝晋君撤军。”
姜商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旋即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就依高大人所说。”却只字不提刚刚加官进爵的事。
且说夷皋正在花园散步,屠岸贾依然跟随在他身后。此时夷皋心里回荡着之前晋国星官对他说的,齐君姜商人必死的话,心底浮现出当日日食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抬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难道天意真的不可以违背吗?
屠岸贾见夷皋闷闷不乐,便上前笑道:“先君晋文公六十六岁的时候才当上诸侯盟主,如今君上您才十六岁,便已经可以决定诸侯生死了,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夷皋撇了屠岸贾一眼,没好气道:“屠岸贾你少拍马屁,看看你现在名声都臭成啥样了?”
屠岸贾嘿嘿一笑,道:“我管那名声干嘛?只要能为君上鞍前马后,屠岸贾便心满意足了,由着他们说去吧!”
言罢,抬头悄悄看了夷皋一眼,略微沉吟,便接着道:“倒是日前齐国派人送来五对上好的玉璧和两颗东海的珍珠来给微臣,让微臣交给君上把玩,额他们说想让我劝说您让前线的联军退兵,还说如果事成还会再送更多的珠宝来额我看那既然送都送了,不要白不要”
“多少?”夷皋没等屠岸贾说完,便盯着屠岸贾,声音略显玩味。
屠岸贾闻言,也是尴尬的一笑,道:“呵呵呵,君上当真是明察秋毫,是玉璧十队,珍珠一箱!”屠岸贾说完,转身就跑,身后是夷皋一边追赶一边咬牙切齿的骂声。
少顷,夷皋气喘吁吁的扶着花园内的假山石,屠岸贾鼻青脸肿的站在他身后。夷皋喘着气,摆了摆手,转头对身后的屠岸贾说道:“准了!”
屠岸贾闻言,点头如捣蒜,低头便说:“是是是,臣这就去把他们给打发啥?君上你说啥?”屠岸贾顿时惊醒!
“寡人说,让你去把赵盾叫回来,撤兵!”夷皋郑重其事地再说了一遍。
“为为啥?”屠岸贾之前以为自己听错了,此时得到答复,顿时一脸问号。
“名不正言不顺还怎么打?国师会眼看着吗?这次恩也施了,威也立了,何况所有消费都有鲁国买单,不亏!”夷皋没好气道。
不管屠岸贾此时的反应,夷皋又抬头看向天空,心思流转‘寡人不想他姜商人死!另外,赵盾声望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