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不讲义气不客气了（2 / 2）
我看她脸一红，显然在这个问题上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的……
我说：“那你出去。”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真的行吗？”
我说：“你出去就行了。”
她转头默默地走出去，临走的时候回头还不忘交代：“你要是实在不行，就喊我，我……我给你叫护士……”
我说：“知道了，你快出去，快尿裤子了。”
她抿着嘴笑了，走了出去，并将门关上。
我确实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完成了这项很简单的事情。
刚躺好，她就走了进来，还背着身，说：“好了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说：“好了。”
同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尴尬的事情。
尿壶里的尿。
还没有等我想完，薇薇已经将尿壶端着走出去了，我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一阵感动。说句良心话，在我认识的所有女孩中，薇薇可能是最适合成为我妻子的那种女孩，温婉贤淑，而且这一生中有几个女孩肯为我倒尿壶呢？
薇薇走进来，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似的，给我削苹果，那样子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女朋友，是那种铁定了般的无怨无悔。
我看着薇薇手中的果皮长长地拖在地上，经久不断。
我说：“你经常削吗？技术真不错。”
她抬起头，有些凝重。
她总在说严肃问题的时候有些凝重，这种凝重让听者不得不认真地聆听。
她说：“小时候我妈妈一直卧病在床，我经常去医院看她，她不能说话，但是每次看到我的眼神就闪着亮光，我想她是希望我能在她身边陪她的，每次我就坐在妈妈床边削苹果给她……”
我想薇薇的身世也挺苦的。
薇薇叹息一声，她的叹息总让我无限怜惜。
她说：“但是妈妈从来没有吃过我的苹果，因为她什么都吃不了了，虽然她不能吃，但我一直给她削，一直给她削，我想总有一天她会吃的……但后来，她还是没有吃到我亲手为她削的苹果……”
我似乎想到了结果。
薇薇的妈妈得了一种怪病，全身无力，似乎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无法动弹，后来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那时候薇薇才12岁。
我现在才知道薇薇为什么时常会有一些忧郁和凝重的东西，我想一个那么早失去母亲的人，内心深处是缺很多东西的，爱是其中之一吧。
薇薇的苹果削的真好，果皮越来越长，像她不幸的童年。
薇薇说：“妈妈在病床上躺了大概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就那样一句话都没有，我知道她的心里也同样是痛苦的，那种痛苦无法言说，生不如死可能就是这样。”
我注意到薇薇在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回避了一个重要的人，那就是她的爸爸。
她一直不提她的爸爸，即使有时候非要提起，但都轻轻地掩饰过去。
有几次我想问，但都没有问出口——她不告诉我的事情，我从来不问。
薇薇将削好的苹果用刀削成一块一块，然后很小心地递到我的嘴边，看着我一块一块地吃着，她开心地笑了，那样子比她吃到苹果还要幸福。
我慢慢地发现，我已经不太能抗拒薇薇对我的温情了……
日子就在薇薇软磨硬泡中很快滑过，我能从床上下来了。
虽然不能行动自如，但完全可以料理我自己的生活了。
薇薇这几天戏排得比较满，医院片场两头跑，明显地消瘦了下来。
我有些不忍，主要是觉得这样太不好意思。
我这人就是怕欠着别人的。
趁下午她去拍戏，我苦口婆心地跟医院说我要出院，他们死活规劝，我知道不是真正为了挽留我这个其貌不扬的病号，主要还是冲那没花完的钱，我最后不得不发了些火，医院才不强留了，但还不忘了威胁一句：“你要是落下什么残疾可别赖我们……”
危言耸听！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
我给剧组的制片打了电话，让他们处理一下出院的事儿。
制片在那头假惺惺地客气说：“你真好了吗？不行再住两天。”
这种工伤应该剧组承担全部医疗费的。
所以制片巴不得我早点出院。
你看每个行业都有惯用的伎俩。
我说：“好了好了，谢谢你们。”
制片在那头儿一个劲儿地道谢说谢谢我谢谢我，你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怪我们等江湖套话，我把电话挂了。
这个圈子里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我见多了，他们怕我讹上他们，因为责任不在我，所以说话哈着腰地低声下气，听得我都烦了……
康哥没有出工，主要是下午没有戏，我来找他的时候先给他挂了个电话。
他见到我他还是显得很惊讶：“你看你，不好好住院，乱跑什么？”
我说：“我没事儿了，出院了，老这么待着怪不落忍的。”
他说：“你就住着吧，管他们呢，反正又不用你花钱。”
我说：“还是算了，康哥你把账给我结了吧，我不干了。”
他显然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是不做错了什么。
他很紧张地问：“怎么了这是？”
我说：“你别大惊小怪的，本来我是来帮你忙，你看倒给你添乱了。”
他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这就已经很给我帮大忙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是不是他们说你什么了？”
我说：“没有没有，康哥，你知道我小刀是个最怕欠人情的人，现在我这个样子根本工作不了，所以我想回北京去休养，我不愿意在这里吃闲饭，这样我别扭。”
康哥看着我，他知道我说什么都是从来很少改变的，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他说：“行，兄弟，我这就去给你结账，晚上咱们一起喝点儿，算是给兄弟你饯行。”
我点点头，偷偷地告诉康哥：“这事儿你就别告诉别人了，我回头跟小毛他们说一声就行了。”
我主要是怕薇薇知道了，又有什么麻烦。
我知道她晚上有夜戏，今天不去医院看我，昨天走的时候她给我买了很多东西，而且不忘叮嘱：“我都跟护士说好了，让她们好好照顾你。等我拍完这几场戏，我就没事儿了，天天陪你。”
我当时敷衍她，就等她走了溜之大吉。
薇薇临出门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我让小文来照顾你吧。”
小文是她的助理。
我连连摇头：“千万不要，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喜欢被人照顾。”
她也不再坚持，脸上有些欣慰的笑，觉得我能让她天天照顾我好像是格外开了绿灯给她似的，她趁我不备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被电的有些晕乎。
她说：“你好好的，好好地等我。”
我无比虔诚连连点头，心想你快走吧……
康哥看着我，似乎猜到了什么。
有关薇薇和我的事，这段时间在剧组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绝对不亚于任何一个三流女明星的绯闻，而且破天荒的这个绯闻的男主角是一个武行。
康哥说：“你丫是不是把人家办了，要开溜啊……”
我说：“康哥这么多年了，我小刀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吗？”
他点点头说：“那是那是，哥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吗，你先好好休息，我这就给你办去……”
因为还没有好利索，我一瘸一拐地拄着一把木制拐杖，穿过大堂，酒店服务员哧哧地笑，觉得我样子很滑稽，估计是把我当铁拐李了。
我正蹭着往房间走，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回头一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口，门被一个戴着墨镜剃着板寸穿着工整的自认为是黑社会小弟的人打开。
不知道中国从什么时候，出了一批这样的人，总认为黑社会小弟就应该是这种打扮，也成了一种标志。
再说了，中国哪有什么黑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