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2 / 2）

她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此事本是家丑，不当外传。”

杨老夫人将事情娓娓道来。在她口中，先代摆夷土司除了她这位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有位情人。按汉家习俗位高之人妻妾成群实乃常事，但摆夷传统一夫一妻，不得纳妾，而杨老夫人性子强势，娘家势力又大，先代土司便越发不敢将情人纳为妾室，只能养在外宅。

这位情人为先代土司生了一个儿子，此人颇得其父喜爱，得传摆夷杨氏武学，细心教练，武艺不俗，更兼心性缜密。又因私生子身份性格偏激敏感，自知晓六百年前汉军讨灭哀牢国，而他们杨家又曾是哀牢国王族之后，便颇仇视汉人。

他很是集结了一批同样怀念摆夷贵族作威作福不受汉人管束的摆夷贵人家的破落户，教习武艺，收拢钱财，集成团体。待他们发现时已经尾大不掉。

去年他带着这批人脱离摆夷族，成了匪盗，在滇郡西南缅郡东北一带做下不少大案。

摆夷族发现这批人成为盗匪后也不愿同族相残，得知官府派人剿匪后乃着人通报官府其人位置，令官府一击得中。

杨家本以为其人即使没有被官府拿下，遭此一劫也该消停下来。不想其人今年又犯，甚至招来州中关注。

彭纤和刘业听完，俱是沉默了一会。彭纤忽而拍桌暴起，怒吼道：“尔等知情不报，姑息养奸，便是为了所谓家丑不外传？！一年以来，数万两白银遭劫，我七十多汉家儿郎声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是为了尔等所谓不同族相残，所谓家丑？！”

“尔等将土司职责置于何地？！将汉儿生死置于何地？！将我大汉威严置于何地？！”

彭纤越说越气，一张明媚俏脸被气得通红，脖颈处青筋微露，砸在红木方桌上的白皙拳头握得静脉凸起，将那方桌砸出一个通透窟窿。

刘业此刻也是心头不快，气郁胸膛，直欲当场暴起杀人，但终究还是尽力按捺下来。

彭纤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两位今日所言我会去核实，二位便自求多福吧。”

彭纤说完掉头便打算离去，刘业护在她身后，正走了几步之后，他猛地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来，虎目凝视摆夷土司杨祥波，眉头微皱。

杨祥波纵是先天高手，被刘业如此拧眉注视，也仿佛常人路遇猛兽，顿感脊背发寒。

彭纤此时虽怒火中烧，也发现了刘业脚步停下，他也不由放缓脚步，回过头来，想要听刘业打算说些什么。

刘业沉吟一瞬，开口问道：“我等此来，不知杨土司可有打算设宴招待？”

杨祥波也被这莫名的一问问得一下没反应过来，他一愣之后回答道：“两位贵客上门，蔽府蓬荜生辉，在下自是应当略尽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