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有啊，”乔娜抬头看了一眼徐济实，说：“怎么了，后悔了？不想送我上班了？”
徐济实说：“哪能呢？我是哪种人吗？我是想如果你有驾照，可以开这辆车，最近我都没什么事。”
乔娜摇摇头，说：“我有驾照，但不会开车。”
徐济实想了想，说：“今天没别的事，要不我教你开车吧，就到你们会所附近那条路上，平时都没车。”
乔娜点头同意，高兴的说：“好呀好呀。”
两个人吃完饭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练车，乔娜还特意带了双平底鞋。
到了地方，徐济实停好车，让乔娜坐到驾驶位，准备开始练习了，才知道乔娜根本就没碰过手动挡！
好吧，徐济实心想，来都来了，那就从最基础的开始练？
一个小时以后，徐济实终于确定，能陪女人练车的都是圣人！在多次道歉多次安抚怒气冲冲的乔娜之后，徐济实说要不我带你去湖里划船吧。
吃过午饭，把执意要提前上班的乔娜送到会所以后，徐济实就把车停到湖边，一边打瞌睡一边等消息。
在睡了醒，醒了又睡，不知几次以后，终于收到乔娜的消息，徐济实赶忙拿出手机，紧张的手都有点颤抖，一切的分析，预测，这段时间所有的努力，所有问题的答案，都看这条消息了。
点开信息，徐济实感到无比的失望和失落：三个卡号的个人信息，没有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等等，只有手机号！徐济实看了两眼，直接关掉信息，把手机扔到座位上。
几乎毫无用处的信息，难道一个个打电话问你是谁吗？
这样就完全没办法再往下查了。徐济实下车，伸伸懒腰，找个椅子坐下，心情竟出奇的平静。查不下去就算了吧，其实能查到这已经很不错了，也尽力了。
徐济实斜靠在椅子上，对着浩淼的湖面发呆。如果说在他内心的最深处，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的话，就是他曾经希望能不能有那么一点可能，从冯毅他们选定的金主身上，弄一点钱，一点就好，帮帮乔娜。
现在看是不可能了，一个电话号码能干什么，就算你想尽办法能通过关系找到姓名，一个城市的同名的估计就有上万！
徐济实摇摇头，心想那就各安天命吧。
想了想，又回到汽车前面，拿出手机，给乔娜回了个信息：“收到了，我会想办法查的。下班我回去接你。晚上不要吃盒饭了，我们一起出去吃。”
几行字徐济实敲了半天，写了删，删了再写，想着怎么把话说的尽量的不那么刻意。把信息发出去以后，徐济实就看着手机屏幕发呆，心想，晚上吃完饭，是不是就该离开乔娜了？已经帮不了她了啊，可怎么告诉她呢。
手机屏幕上徐济实那条信息的上面，就是乔娜给他发过来的那三个客人的电话，徐济实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心中忽然一动，最后那个电话号码似乎在哪见过？最后四位和自己的手机号码一模一样？
徐济实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几乎要跳起来了，我草，不会吧，会有这么巧的事？！
马上开车一路狂奔到自己的店里，在办公桌的抽屉、笔记本、衣服口袋一通乱翻，最后终于在西装口袋里找到要找的东西：一张名片！
徐济实一手拿着名片，一手颤抖的打开手机，翻到乔娜发过来的那三个人的电话，把名片上的电话和最后那个人的电话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核对，对了三遍，徐济实终于确定，最后的这个客人，就是名片的主人：陈雅然！
徐济实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有点喘不过气来，双手都在颤抖！赶紧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点着根烟，好好平复平复如怒海狂潮般波涛汹涌的情绪。
这巨大的反转简直让他晕过去，这是做梦吗？做梦也没这么离奇吧，我去他大爷的！
过了良久，徐济实才睁开眼睛，呼吸也逐渐平稳了，又点着根烟，把手机里的电话和名片的电话再一次对应，终于确定，这不是做梦，这个电话的主人就是陈雅然。
徐济实挠挠脑袋，又发了会呆，似乎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徐济实点着第三根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查到的客人有三个，如果冯毅他们找的目标是另两个人，那就只能放弃了。而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是陈雅然，该怎么查呢？
假设周晓津拍到陈雅然的视频，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周晓津有陈雅然的资料，至少有手机号，那么他们会联系陈雅然，提条件，要求她用钱换视频。而这种事仅靠电话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应该会见面，确认视频并谈好价钱，从分工来看，见陈雅然的大概率是冯毅。至于见面地点，是在哪里呢？家？单位？还是其他地方？
没有线索啊，徐济实正发愁，突然想到冯毅的汽车定位系统，赶紧打开电脑，进入那个软件，然后搜索从陈雅然去会所到冯毅死亡这段时间汽车的轨迹，时间只有不到1天，很快记录就出来了，徐济实打开手机的地图紧张的对照那些记录，重点是陈雅然工作的阳光广场和她的家，结果显示，这段时间冯毅去过阳光广场，但没有去过陈雅然的家。
ok，徐济实想，如果能查到在阳光广场，冯毅和陈雅然见过面，那么基本就能确定，他们的目标是陈雅然。
如果陈雅然接到这种电话，约她见面，她会选择在哪里呢？不可能让冯毅去她的公司，那就应该是让冯毅在某个地方等她，她下楼和冯毅见面。
从大门出去是广场，人多眼杂，附近好像也没有合适的地点，徐济实觉得可能性不大。那么地下室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非上下班时间那里人很少，而且从地下还可以去中间的商业综合楼，那里有各种餐饮店。
这样的话，首先要查查冯毅去阳光广场，是碰巧送客人，还是去见陈雅然了，如果见陈雅然，他就必须下到地下室停车，不知道停车记录还能不能查到？
徐济实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跳起来跑到外间，王建居然还在，就把他拉到里面，问：“停车场的记录一般保留多长时间？”
王建想了想，说：“大概一个月吧。”
徐济实一算时间，妈的刚好过，这可咋整？
王建看徐济实一个劲的挠头，就问：“你要查哪儿的记录？”
“阳光广场！”徐济实说
王建说：“那里好像要长一些，它那个系统和大楼的安保系统是联网的，好像时间比较长，不过我得问问。”
徐济实一听大喜，还有希望就好，“那你明天问一下，如果超过一个月，你就去趟阳光广场，”然后把冯毅的车牌号和目标时间段写在纸片上，递给王建，说：“查这个车在这段时间的记录，查到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王建接过纸条说没问题。
王建问还有别的事吗，徐济实说你先等等，从包里拿出一叠钱，说：“这个你先拿着，需要用就用。”
王建接过来一看有好几千，说：“查这个不用这么多啊，有个一两百就够了。”
徐济实说：“你先拿着，后面可能还有别的事，到时候再说。”
王建只好接过钱，说：“好的，那我明天就去查。”
王建离开以后，徐济实又对着电脑上冯毅的汽车轨迹发了会呆。
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冯毅他们选定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陈雅然，这也太巧了吧。如果真的是她，自己要和她交交手吗？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高级白领，丈夫是房地产公司的高管，似乎不是个很强的对手啊。
对了，徐济实突然想到，是不是冯毅和周晓津也觉得陈雅然比较好对付，所以才选择她啊？陈雅然和她丈夫级别再高，说到底还只是打工仔，不是老板，肯定比那些董事长或者高官夫人容易对付吧？
可又一想，事实上冯毅和周晓津居然被团灭？难道这家人有黑道背景？想到这徐济实不由得一震，如果真有黑道背景，那还真不能碰。
赶紧打通王建的电话，问：“那个刘朋的事怎么样了？”
王建说：“哦，忘记跟你说了，早就查清楚了，刘朋在和安集团工作，他的领导就是陈雅然的老公，叫宋魏，调查陈雅然的事应该就是宋魏安排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徐济实问
“我有一个战友就在他们公司当保安，认识他。刘朋是宋魏的助理，如果他没有理由调查陈雅然，那肯定是宋魏的主意。”
徐济实点点头，心想也是，就对王建说：“你调查一下这个宋魏，包括陈雅然，有没有黑道背景，要快，很急，今晚就尽量多找几个人问问。”
听徐济实说的郑重，王建回答说没问题，他会想办法的。
徐济实提前半小时来到美容会所，停好车，就靠在车头一边抽烟一边等乔娜下班。
下午告诉乔娜要一起吃饭的时候，本来是觉得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自己也帮不了她，必须离开了。现在似乎又出现点转机，虽然希望还是渺茫，可是总归还有点希望，要不要把这是情况告诉乔娜呢？
老实讲，徐济实有点搞不清楚乔娜对他的看法或者想法，一开始肯定是恐惧，后来慢慢的有些信任？最近甚至让徐济实感到一丝丝依靠的味道，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的……不舒服或者说产生非常大的压力。
自己对乔娜的作为比之冯毅也差不了太多，并不光彩，当初也是觉得一块肥肉都到嘴边了干嘛不咬一口？
如果说乔娜是因为冯毅在她非常无助的时候，关心她，不顾一切的帮助她，再加上事实上她也没有能力摆脱冯毅，才慢慢接受他的。那么自己呢？她是无可奈何必须强迫自己接受，还是把自己看成冯毅的替代品，甚至当成救命稻草而努力讨好自己呢？可是她知不知道她眼中的这个老板，根本就没有能力帮她解决问题？还是说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只是希望在走向沉沦以前，努力享受一下生活的一点点温暖？
离十点还有五六分钟，乔娜就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没穿制服，换成一件橙色圆领卫衣搭配浅灰色中长裙，显得清爽迷人又有青春活力，老实说确实比西装套裙更适合她。
不过现在在徐济实眼里，乔娜就像一件易碎的工艺品，越是美丽就越让他不舒服。那种感觉说不清是同情，怜悯，还是无奈抑或惋惜。
强忍着抱住乔娜的冲动，徐济实打开车门，让乔娜上车，让后开车慢慢向外走。
“怎么突然想一起吃饭啊？”乔娜问
“你查到的名单有点进展。”徐济实尽量不动声色的回答。
“啊，是吗？有用吗？”乔娜一听，高兴的说：“我还以为没用的，就只有电话，你好厉害。”
徐济实苦笑了一下，说：“只是一点点进展而已，也不能报多大希望。那三个人，有两个没办法查，如果周晓津选的是这两人的话就只能放弃了。还有一个人，找到了她的现实身份，这两天要想办法确认她是不是周晓津的目标，如果真的是她，后面再看看能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或者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乔娜点点头，似乎对事情的后续也不那么关心。
徐济实想了想，说：“我原来是觉得你和冯毅，包括周晓津都比较熟，所以请你帮忙……做调查，现在这件事应该快结束啦……”
乔娜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又“哦”了一声，也不知都有没有明白徐济实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儿，徐济实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乔娜摇摇头，低声说：“就继续上班呗。”
徐济实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说：“我的电话微信你都有，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乔娜用力点点头，说：“好。”
汽车转到主路，湖面上的水汽飘到路上就像一片片的薄雾，虽然车不多，徐济实也不敢开太快，慢慢见到市中心的灯火之后，徐济实问：“想吃什么？今晚咱们大吃一顿。”
乔娜想了想，说：“我想吃川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