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第二天早上徐济实是被王建的电话吵醒的。
昨晚他睡在店里，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不知怎么回事一直睡不着，后来干脆在电脑上玩了两局《英雄无敌》，天都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觉刚睡着电话就响了。
徐济实接起电话，王建说找到冯毅那辆车的记录了，在徐济实给他的时间段，那辆车曾经两次进入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一次是到地下一层，一次是到二层。
徐济实脑袋还有点混沌，就说自己要先研究一下，让王建先别走，等自己电话。
放下电话，一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爬起来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按照王建给的冯毅进入大厦停车场的时间，徐济实对照了一下，发现冯毅第一次去阳光大厦的时间，是陈雅然去美容会所后第五天，也是冯毅死亡之前第六天！隔一天，他又去了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周晓津在陈雅然那次去做美容的时候给她拍了视频，五天后，冯毅第一次去找她，隔一天又去了一次。
整个时间很契合，那么周晓津他们选择的目标是陈雅然的可能性非常大。
好了，假定目标就是陈雅然，冯毅要和她见面，会选在哪儿呢？这个不太好猜，但在综合楼的某个店的可能性比较大，要去那里，陈雅然应该会搭电梯到地下一层，再从一层走过去。
想到这，徐济实马上拨通王建的电话：“阳光大厦一层地下室出电梯附近有个监控？”
王建说是的，“上次想在陈雅然的车里装窃听器，我们去哪看过，陈雅然的车就在电梯出口旁边，正对着一个摄像头。”
徐济实说：“很好，就是那个摄像头，你想办法找到冯毅去地下室那两天，不，找前后五天的监控吧，主要看陈雅然有没有异常外出，上下班时间除外的，她一个人出去的情况。对了，据你们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上班的时候好像一般不怎么出去？”
王建说：“陈雅然一般就是中午去综合楼一楼坐一会儿，简单喝个咖啡吃点东西，其他时间外出的话也是有好几个人陪同。”然后又说，找视频的话只能通过那个熟悉的保安了，看他能不能有办法。
放下电话，徐济实想了想，又联系到谢佳，让她去阳光大厦帮忙，并嘱咐她带上笔记本现场办公。
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徐济实才收拾收拾，晃出卧室，到街上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到办公室，泡上茶等消息。
一直到中午，都一点多了，才收到王建的信息：“视频已经到手，正在和谢佳一起研究。”
不一会儿又发来个信息：“宋魏夫妻都是硕士毕业回本市发展的，基本确认没有黑道背景，不过宋魏的老板陈正安肯定有。”
这是昨天徐济实让王建查陈雅然和他老公有没有黑道背景的回复，他感觉陈雅然就是冯毅勒索对象的可能性很大，后来冯毅和周晓津都死了，那么几乎可以肯定这与陈雅然或宋魏有关！
所以当务之急，首先要确认陈雅然夫妇的背景，其次才是搞清楚冯毅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冯毅就是求个财而已，这夫妻不说大富大贵，肯定不怎么缺钱，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徐济实的想法是，如果陈雅然夫妻背景很深，那什么也别说，也别管冯毅都做了什么了，赶紧撤，躲远点。
可如果他们并没有很深的背景，而自己又能查到她和冯毅纠缠的过程，找到她杀人的动机，那么从这对夫妻手里弄出点钱出来就太容易了。
现在王建告诉他陈雅然夫妻没有黑道背景，那就是说，自己还可以继续调查下去。下一步，一是继续确认冯毅和周晓津的目标就是陈雅然；其次，想办法弄清楚冯毅和陈雅然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谈崩了。第三，陈雅然是怎么做掉冯毅和周晓津的？
徐济实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就是宋魏。陈雅然到底有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丈夫呢？也就是说，这两夫妻有没有联手处理这件事？这里有个很大的疑问，原因是，宋魏在调查陈雅然！这个太有意思了。
老公花钱调查自己的老婆，不会有好事，不是这方有问题就是那方有问题，无论那个人有问题，他们夫妻肯定是不和谐的，那么这种情况下，如果宋魏知道陈雅然被拍了视频并勒索，他应该会大喜过望吧？他可能帮她一起处理甚至策划杀人吗？
徐济实甚至觉得陈雅然正是害怕自己的丈夫知道，才想办法除掉冯毅的。
所以王建说宋魏的老板陈正安有黑道背景，陈正安是和安集团的董事长，他有黑道背景非常正常，但陈雅然应该用不到这层关系！
徐济实推测，陈雅然可能是自己单独解决这个危机的！
这个结论让徐济实非常疑惑，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女人就太厉害了。
两个小时以后，王建终于打来电话，徐济实等的都睡着了。
徐济实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抓过纸笔准备记录。
王建说：“都查完了，没有查晚上，没有查上下班高峰期，也没有管几个人一起出去的，这段时间陈雅然非工作时间单独到地下室一共三次。”
徐济实说好，你继续说，我记着呢。
王建说：“第一次，和冯毅第一次去是同一天，他们两个就在电梯出口，陈雅然停车位里面的角落见的面，谈了有十五分钟，没去别处，正好被这个监控拍到。一会儿谢佳把这段视频剪下来给你发过去，你自己看吧，不是太清楚，也还能看。”
徐济实说：“很好，运气不错嘛。”
王建接着说：“第二次，是隔了一天以后，也就是冯毅第二次去的那天，她从电梯出来以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没见到冯毅，然后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又从电梯上了楼。第三次是紧接着的一天，同样是从电梯里出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回来。就是这样。”
徐济实听完，让王建先别放电话，自己要考虑一下。
首先，现在基本确定冯毅和周晓津的目标就是陈雅然，否则冯毅没有任何理由见她，而且还是陈雅然亲自从公司来到地下室！
然后，第一次见面应该是谈条件，第二次见面应该就是给钱了，中间有一天筹钱的时间也很合理，但为什么还有第三次呢？第三次冯毅没有去，至少是没有开车去，这是怎么回事呢？
并且，不管如何，如果顺利完成删视频给钱的约定，为什么冯毅和周晓津会死？他们是在哪里交接的？交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陈雅然从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第一次是见到了冯毅，第二次三次都是走到别处了，没有开车离开，那应该就是去综合楼了。可是综合楼这么多店铺，怎么查呢？
徐济实沉吟了一下，对电话那边的王建说：“你们还得想办法查查陈雅然第二次三次下楼去哪里了？”
王建说：“那就要调那个时间所有的监控，很麻烦啊。”
徐济实说不用，“她下楼后没有开车，肯定是去中间的综合楼了，你不是说她常去咖啡店吗，我估计她可能还是去了那里，你们去咖啡店查查。”
王建为难的说，咖啡店里的监控不属于保安管，都不认识啊，徐济实说：“你找那个店长，店长是男的就让谢佳去，是女的就你去，编个理由吧，不行就给点钱，就看那两个时段的视频而已。”
王建说好吧，我们试试。
放下电话，徐济实点着根烟，仔细研究自己刚才记录的信息。
第一次，也就是陈雅然去美容会所，被偷拍后的第五天，也是冯毅被杀前第六天，冯毅去的大厦停车场。徐济实看了一下时间，冯毅进来以后差不多十五分钟陈雅然就下来了，说明两个人提前通过电话，是约好见面的，谈了十五分钟，假定是谈妥了条件。
第二次，是中间又隔了一天，也就是偷拍后第七天，冯毅被杀前四天，冯毅进停车场是去的地下二层，半个小时以后陈雅然下楼，不知去向，两个多小时以后返回。
徐济实在两个小时这里划了个问号？这个时间太长了，陈雅然没有开车，冯毅的车进来以后也没有再出去，他们肯定是没有离开这里，按道理他们应该在交接的，交接这么长时间不对劲啊。
难道是第一次没谈妥，第二次是继续再谈？所以才会有第三次？
徐济实觉得有可能，就在纸上写上”再谈“两个字，打了个问号，可是再怎么谈两个小时也太长了啊。
好，先不管它，第三次，没有冯毅进来的记录，陈雅然自己下楼二十分钟以后返回，时间不长，倒是像完成了交易。
可是冯毅为什么第三次突然没开车？而且他在三天后就死了，为什么？第三次见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正琢磨着，谢佳把剪好的视频发过来了，徐济实先把视频拷到电脑上，然后打开，最近感觉视力有点下降，怕在手机上看不清楚。
打开一看，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在电脑上也看不清楚。
视频里先是冯毅那干瘦干瘦的小个子在电梯间出口等着，不一会儿陈雅然走出电梯，就把冯毅带到旁边的角落里。这个监控是拍电梯间出口，那个角落在视野的最边上，属于勉强能看到，图像都有点变形。不过大概过程很清楚，冯毅手里拿着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应该是手机，陈雅然显得很激动，冯毅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中间有几次摇头，后来两人好像发生了争吵，最后陈雅然又说了几句话，就转身走了，冯毅也就随即离开。
徐济实把视频连续看了两遍，感觉两个人好像并没有达成一致。陈雅然往回走经过电梯间出口的时候，图像变得很清晰，徐济实按下暂停，发现陈雅然满脸气愤的表情。而冯毅经过那里的时候，脸上好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起来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所以又有了第二次见面？
这时手机上传来接收到信息的声音，徐济实打开手机一看，王建传来一张截图，上面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两边，看起来正在谈事情。仔细一看，那个女的正是陈雅然，那个男的穿着深色风衣带着个墨镜，坐在那比陈雅然足足高了半头，显然不是冯毅。
看看周围环境，整面落地的玻璃窗，欧式简约的装修风格，一个个小桌子，应该就是一楼的那个咖啡厅。
不到一分钟，王建又发过来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别的都一样，就是那个男的摘下了墨镜。徐济实仔细看了看，不认识。
后面，王建发过来几句话：“陈第三次出来，咖啡厅，正在想办法调查男性的身份。”
估计现在王建还在咖啡厅，没准正在看监控，不方便打电话，所以先把他觉得有用的信息发过来。
徐济实拿着手机，看着这两张照片和王建发过来的信息。原来陈雅然第三次出来不是见冯毅的，那么是第二次见面就完成了交易吗？
如果完成了交易，冯毅应该收到钱了啊，可是冯毅的银行卡并没有收款记录，难道陈雅然给的是现金？但乔娜好像也没拿到钱啊。
徐济实想了想，给王建回了个信息，让他看看陈雅然第二次出来的时候有没有背包？
过了一会儿，谢佳发过来两张截图，分别是陈雅然第二次出来和回去的照片，她手里倒是拿着个手提包，但很明显，放不了几个钱。
这就奇怪了，他们第二次见面到底有没有完成交易呢？难道冯毅让陈雅然把钱直接转给了乔娜？
徐济实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住没给乔娜发短信，看乔娜的样子绝对不像是收到钱的。
难道冯毅和陈雅然见了两次面没要到一毛钱？徐济实觉得不可思议，这两个二货到底有没有拍到视频啊，特么的把人都弄糊涂了。
徐济实挠挠脑袋，站起来正想走到外面大街上清醒清醒，王建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很大，看起来应该是又回到车里了。
王建有点激动，说有重大发现，徐济实说你别激动，慢慢说，怎么回事？
王建说：“刚才照片里和陈雅然见面的那个人，查到了，叫杨童，是本市很有名气的一名掮客，行话叫灰骡子。”
徐济实还真没听说过这个称号，就问：“什么叫灰骡子？”
王建说：“我也是刚问明白，灰骡子就是中间人，不过不是普通的中间人，是专门在黑白道之间做联系的。之所以叫灰，是说他不在黑道也不在白道，但和黑白道都有关系。叫骡子，也是形容它非驴非马，但和驴马都是亲戚。”
徐济实想了一下，哦，明白了，说：“你的意思，如果有些人想找黑道帮自己解决某些难题，自己又不认识，就可以找他？”
王建说：“正是！而这个人在本市很有名气，据说很厉害。”
放上电话，徐济实感到自己差不多弄明白了。
陈雅然找这个杨童，要借用黑道的力量，肯定是和冯毅没有谈妥。
冯毅和周晓津之所以设计陈雅然，是为了帮助乔娜，乔娜还需要25万左右帮家里交首付，而考虑到冯毅平时并不是一个对金钱非常狂热的人，推测他向陈雅然索要的数额不会太大，应该在三五十万左右。
这些钱对陈雅然来说并不算多，也就一张美容年卡而已，但为什么没谈妥，以至于陈雅然要找黑道解决冯毅和周晓津？找黑道所花的代价，徐济实不清楚，但肯定远不止三五十万！
那么只能说明冯毅除了钱，还提了她无法接受的要求！以冯毅一贯的尿性和陈雅然的花容月貌，这个要求应该不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