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心（2 / 2）
我该怎么办？
张子鹿一次次问自己，没有人给出答案。
赞列不屑一笑，伸出手，就要捏碎目标人物的头颅。
下一刻，张子鹿却依旧安然无恙。
赞列笑容凝固，再一次使用神迹，结果依然不变。
他伸回手，看着掌心，疑惑不解。
什么意思？
一个没有觉醒神迹的凡人而已，怎么可能抵御他的神迹御空，还能毫发无损？
他嘴角抽搐，眼神重新变得炽热，这就说的通了，凭什么希斯米亚一个二十几岁了还没有觉醒神迹的凡人竟然能被定性为帝国三百年来第一个特级通缉犯。
就是要慢慢虐杀这样的人才有意思。
张子鹿居然感受到身后一阵变化，缓缓转头，身后一个两三米直径的圆形空间像是被折皱的纸，发出一阵弹性玻璃即将崩碎的声音，最后逐渐稳定，一面圆形水帘出现眼前。
“是欧克门！”
张子鹿惊呼出声，是欧克门，那就说明他们或许有救了。
只要对面那个叫赞列的变态不动手杀人。
张子鹿看着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那道门，犹豫不决。
既然那个赞列拿自己没办法，那他随时可以跨过那道就在身后的欧克门逃走。
可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剩下几人怎么办？他们都是为了救他才深陷死局，他怎么能肚独自逃生。
就算他张子鹿逃走了，那又怎样，他凭什么逃。
乔德声气微弱，不断重复着一个字，走。
张子鹿只当作没听见。
他做不到，有些事，一辈子都忘不了，永远不能释怀，带着愧疚生活一辈子，承受不起。
“你先走，这里交给我。”
欧克门中走出来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穿一件暗红色袍子，脚上一双黑色长靴，面容苍老。
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因为这是他的灵魂状态，一座古老教堂中，几百盏蜡烛的灯火静止不动，仿佛被冻结。
中间跪坐着一位老人，眼睛紧闭，表情肃穆无神，是老人的真身。
一根金绳从断口处飞了上来，深深插入地面。
张子鹿顾不得眼前灵魂出体的老人，轻柔地把乔德平放下，急忙跑过去，向下看去，是缇米亚斯正抓住金绳向上爬。
他赶紧抓住金绳就使劲往上拉，桥对面的赞列抬手就要把缇米亚斯碾碎，却被手持羊皮卷的老人口中吟唱几句就抵消了他的神迹。
缇米亚斯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脸上的血液混合着尘土已经凝结，侧躺着蜷缩在地面，紧紧捂住腹部。
老人扶起乔德，让张子鹿带上名叫缇米亚斯的女人就走。
张子鹿回头瞥了眼倒在赞列身旁的几人，问：“那他们怎么办？”
老人摇头叹气，“他们已经死去了，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安全带走你，只要你活着，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张子鹿陷入沉默，记得有一部电影叫《拯救大兵瑞恩》，为了救回身处战场的瑞恩，牺牲了一整支小队，现在也有这么多人为了救自己不惜身死，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赞列眯起眼，张开双手，瞳孔转变为暗紫色，凌空飘起，那股诡异气息再次扩散。
“老家伙，你叫什么，通缉令上可没有你。”
这个老头身上散发的气息可不是被自己虐杀的几个人能比，或许和自己一样，同为六级适能者，但既然上了年纪，还只是灵魂状态，那你就得死在这里了。
老人毫不理会，扶起乔德正要走。
赞列十指扣拢，神迹发动，两百多米长的半座桥瞬间塌陷，破碎成无数碎石坠落。
老人是灵魂状态并不受影响，依旧扶着乔德。
张子鹿却失去平衡，眼前场景翻转就掉了下去，缇米亚斯几乎濒死，做不了任何逃生动作，任由自己下落，最后逃不过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结果。
老人急忙伸出手要救起张子鹿，在赞列插手的情况下，他没有一点把握同时救回两人。
赞列发动神迹，和老人僵持不下。
他可不着急，等到那个老家伙坚持不住只能自己逃走，他再带回希斯米亚的尸体也一样。
几乎是一瞬间，张子鹿的血液升温到难以承受的温度，黑色瞳孔变成极其纯粹的金色，四周下落的无数碎石和所有景象在他眼中变得缓慢无比，就像在看一部慢倍速的电影。
他随手推开身前一块至少几百斤的碎石，毫不费力。
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了无能为力自救的缇米亚斯。
她在空中被一大片碎石包围，突出的十几根扭曲的钢筋距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以这样的方式落地，她一定会被碎石掩埋砸碎身体。
张子鹿感受着身体里随着血液升温源源不断攀升的强大力量，来不及适应，在一块块碎石之间轻踩跳跃，身形轻巧敏捷，几米的距离却一步跨出眨眼就到，他小心把缇米亚斯身边碎石全部推开，终于在落地之前抱起她，一脚蹬在一块大石上，借力后退出上百米的距离。
老人眉头紧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缇米亚斯已经重伤，绝不可能保护住希斯米亚，那么这次营救算是彻底失败了。
希斯米亚身死，还搭进去一个五级和五个四级适能者。
赞列看着激起满天尘埃的山下，露出满意表情，既然杀掉了希斯米亚，顺利完成任务，那就再费点气力，收拾了你这个老家伙。
尘埃落定，张子鹿抱着缇米亚斯在河流边朝着老人大声喊叫，“老头，快点把门换下来，我救到人了，但是我撑不住了，赶紧的！”
张子鹿费力大喊，之前身体里的力量太过澎湃，如同江水涨流，即将决堤，他又阴差阳错使用起完全没有掌握的神迹，此时身体不堪重负，即使海量的力量正在退去，瞳孔颜色黯淡，也还是承受不住。
老人震惊不已，一个没有觉醒力量的凡人能够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救下重伤的缇米亚斯？
来不及思考，他耗费大量精神力，直接把欧克门转移到桥梁底部。
眼看希斯米亚就要逃走，赞列也不禁慌乱，急忙发动神迹却没有效用。
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既然能够免疫神迹，那么非神迹攻击呢。
赞列一伸手，抽出桥梁里被混凝土浇筑包裹的几根钢筋全力掷出，钢筋飞速射出，速度更快过子弹，在欧克门关闭之前穿过。
看着消失不见的欧克门，赞列咬牙切齿，难以接受，他仰天怒吼，随即低下头沉默不语。
许久才飘落在地，嘴角一撇，一记手刀挥出几道气刃，把已经死去的约瑟几人的头颅砍下。
老人以灵魂状态喘着粗气，费力搀扶着乔德回到欧克门另一侧的教堂中，放下乔德，灵魂迅速飘回到身体。
他猛然睁开眼，疲惫至极，喘着气，抬起手背抹去额头汗珠。
还好，希斯米亚还是没死。
他站起身，看了眼乔德旁边的缇米亚斯两人，呆滞不动，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甚至可以塞进一个橘子。
一个年迈老人作出这种吃惊表情，显得十分滑稽。
他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的！
希斯米亚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生死。怀里抱着的缇米亚斯滚落在地。
五根拇指粗的钢筋贯穿了他的身体，一根插穿了喉咙，一根贯穿腰部，三根穿透心口，极有可能刺穿了心脏并且扎断了静脉和动脉。
锈迹斑斑的钢筋上还有残余的暗紫色神力，阻止了血液流出。
老人叹气不止，难道还是没能打破那道预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