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痊愈(1 / 2)
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张子鹿恢复了一丝意识,朦胧中睁开眼又立刻闭上,思维逐渐活跃,仿佛自己又活了过来,就是暂时感受不到身体知觉。
应该是睡了很久很久,他也觉得是该醒来了。
在沉睡之前,他记得自己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头顶是几盏血红色的灯,向外散发出无数不连续的红色微粒,落在自己全身各处。
房间也是这样的昏暗,他没有知觉,不能动弹,隐约听见床边两个人在低声细语。
“我的天,你让我救活一个死人?”
“他还没死,也不能死。”
“罗索,你管这叫还没死?他是很重要,但是不能真的死马医成活马吧?”
“别废话,赶紧动手。”
…
“把心脏给我。”
再往后张子鹿就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张子鹿终于意识清晰,恢复了不少力气,只是感觉身体似乎像一个刚拼凑起来的瓷器,好像稍一动作就会重新破碎。
他睁开眼,脖子左右轻微扭动,眼珠子急转。
头顶是那几盏跟梦里一模一样的血红色大灯,无数细小微粒持续落在他的身上。
房间似乎很宽阔,窗帘被拉上,挡住了耀眼刺激的阳光,所以视线很模糊。
床边还站着或坐着几个人?
“我这是在哪里?怎么还躺在床上?我身上缠着的是什么?”
张子鹿说不出话,疑惑,恐惧,时而的呼吸困难。
“可以开灯,开一盏。”
耳边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床边不远处一盏白炽灯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明亮又不刺眼。
张子鹿这才看的清楚,自己此刻确实躺在一张大床上,几个支架在床的两边,吊起自己的左手和两只脚,这情景很熟悉,但张子鹿没想到有一天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从他以外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张子鹿就是一个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嘴唇的木乃伊。
床边分坐着不少人,那个穿红袍子的老头,被自己救下来的美女,那个之前被人在肩膀上插进去一把剑的年轻男人,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另一边一张大靠椅上,一个大胡子胖子正在拿着一只圆筒状的木质酒杯,酒壶放在床头柜上。一个长相略显阴柔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体型偏瘦,戴着一副银丝边圆框眼睛,站在胖子身边,眼睛紧紧关注着躺在床上的张子鹿。
张子鹿暂时说不出话,只能无奈躺着,让他难受至极。
“这都能活过来,真是奇迹。”
戴着银丝边眼睛的男人震惊得无以复加,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不敢相信。
“确实是奇迹。”老人笑着说。
“你好。”红袍老人对张子鹿笑着说,“你可以好好休息,暂时不要说话。”
张子鹿没理会,我倒是想说话,但连嘴都张不开,能说啥。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
老人指了指自己,“我叫罗索,你可以叫我老罗,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我先知。”
“她叫缇米亚斯。”
老人指了指身边的女人。
“这个是乔德。”
那个被人插了一剑,现在肩膀上依旧缠着绷带的灰头发男人。
“这个小姑娘叫伊莉雅娜。”
“你好。”
小女孩礼貌性抬起手打招呼,忽然想起床上那具木乃伊不能动,又放下来。
房间门开着,一只柴犬拖着项圈和狗绳跑进来,在小女孩脚边停下,抬起头四处张望。
“伊莉雅娜!”
罗索有些生气,这条柴犬平时是很可爱,但它在外面滚了一身泥灰进来,很容易带来很多细菌,感染到床上的希斯米亚。
“把它带出去,还有,把门关好。”
伊莉雅娜撇着嘴,不情愿抱起柴犬,一蹦一跳出了房间。
“我叫笛克。”大胡子说。
“这样都能活过来,还恢复得这么快,真是个怪物。”
“笛克!”
缇米亚斯出声提醒。
气氛像是有些不友善,但应该不关我的事吧,张子鹿心想。
笛克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我又没说什么。”
罗索解释说:“你不要介意,这次救你的人里有一个叫约瑟的,没能回来,是迪克的弟弟。”
所以迪克心里有怨气,很正常。
人之常情,张子鹿都能理解,何况他也没有理由介意。
人家的弟弟为了救你才死了,你介意什么?
戴眼镜的男人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推了推眼镜,“我也自己说,我叫莫托里尼,你也可以叫我莫托或者医生,你的手术就是我和老罗一起做的。”
手术?
张子鹿才明白,难怪自己现在是这幅样子。
怕张子鹿不明白,罗索解释,“你被赞列用五根钢筋穿透了身体,一根在喉咙,一根在腰间,三根插穿心脏,切断了你的血脉,我和莫托作了两天的手术,还是把你救回来了。”
说到这里,罗索忍不住笑,却不是那种救人生死的欣慰和自豪。
“说实话,老罗说要把你救活的时候,我是觉得他肯定是疯了。”
莫托把椅子朝床边搬近一点,生怕张子鹿听不清晰。
“你知道么,说是把死人救活过来一点不假,因为你当时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我再三确认过你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和意识,可那个老顽固非说你没有死,还要把你救活,我当时真想问问他是疯了还是傻瓜了。把你救活,什么概念。”
缇米亚斯好奇问:“你真的把已经死去的希斯米亚救活了?”
莫托摇摇头,“倒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老罗。”
罗索表情严肃,十指交叉放在腿上,看向张子鹿,“你不仅被那几根钢筋穿透,几乎回天乏力,更要命的,是赞列在钢筋上面附加了相当磅礴的神力,粉碎了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你的大脑也被震碎,几乎就是一摊皮肤完好的肉泥。”
乔德看了眼自己的肩膀,你这都能活过来,我让人插了一剑,到现在肺部还会渗血。
“这怎么救活的?”乔德问。
把死人救活还不够扯,浑身粉碎都不死,真当是捏泥人呗。
“嗨,硬着头皮上呗,把血管和心脏连接好,再把粉碎的骨头一块块,一颗颗拼好,最后看天意。”莫托一摆手,轻描淡写地回答。
乔德几人抽了抽嘴角,真这么简单又……离谱?
罗索没说话,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真正把希斯米亚救活的关键。
事实上,还有一个张子鹿。
“把心脏给我。”
这是张子鹿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醒来后,他也隐约感觉到此刻在身体里跳动,维持他生命的那颗心脏绝对不是希斯米亚原来那一颗。
也就是说,真正把张子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根本就不是罗索和莫托,是那颗心脏。
那么那颗心脏是谁的,张子鹿当然不可能知道。
他现在关心的,是罗索为什么一定要救活自己。
“真这么神奇?”
迪克显然不相信。
乔德也问莫托,“为什么他恢复得这么快?”
是真的快,两天不到就重新组建了全身骨骼,恢复了意识,换成他,拼都拼不完。
莫托站起身拿起另一个酒杯,自顾自倒酒,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谁知道,体质差异吧,毕竟是有希望成为八级甚至九级适能者的人,恢复能力快也正常。”
罗索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开始冷却下来。
“没什么事都回去吧,他还要休息。”缇米亚斯看了眼始终一动不动的希斯米亚。
有些东西讲得太多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罗索推开门,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希斯米亚,转身离开。
缇米亚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同样凝视着床上之人,却和罗索是不一样的情感。
暮春时节的天气很不错,风和日丽,云淡风轻,就像人的心情一般爽朗。
小镇不大,只有六七十户人家,镇子中心是那座标志性高大的教堂。
小镇周围只有极小一块农田,也不种庄稼,地里铺着不大的一片草莓地,四周牵着几根番茄藤,交由几个七八岁的孩子看管照料。
张子鹿穿着一件羊毛衫,一条休闲棉裤就出了门,在镇子里四处闲逛。
回来的时候正遇见了伊莉雅娜,小姑娘很热情活泼,牵着那只柴犬溜达,看见了张子鹿很开心地主动打招呼,递给他两颗牛奶花生糖。
张子鹿接过糖,想摸摸这个可爱女孩的脑袋,她却不让,嘟着嘴有些生气,牵着狗就闷哼着走开。
张子鹿只好剥开一颗牛奶糖高高丢起,仰起头接住,嚼着糖回到屋子里,搬出一条一条椅子躺着,一顶帽子盖在脸上,遮住太阳。。
“你不好好休息?”
张子鹿拿下帽子,抬手遮住阳光看去,是缇米亚斯。
他挪了挪了椅子,侧对太阳,帽子放在胸口,“屋里太闷了,出来走走,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缇米亚斯笑了笑。
“屋里有椅子,你自己抬一条吧。”张子鹿说。
缇米亚斯点点头,转身进屋。
张子鹿撇过头,还是没忍住打量了几眼,不得不说,缇米亚斯是绝对的美女一个,肤白貌美,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要是上一世,他可没有这胆子哪怕是偷瞄一眼别的姑娘,但现在不同了,这个叫希斯米亚的长得也确实帅,还好没重生到什么五六十岁的油腻大叔身上,要不然他宁愿再跳一次楼。
“说实话,我不相信有人这么……”缇米亚斯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形容。
张子鹿笑了笑,“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