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从解释的焦灼感（2 / 2）

“不过，他现在没在办公室。”

“没在办公室？”

“对，这几天他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他生病了。”王丽很耐心地回道。

“那你方便透露一下他的家庭住址吗？”

随后，王丽让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在电脑的数据库里查询到了周旭波的信息，在白纸上字迹工整地写下了他的家庭住址以及联系电话。

周旭波昨晚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醒得很早，他想起好多年前，不到二十岁，气血方刚，浑身上下一点儿毛病也没有，如今吹了些凉风就头痛欲裂。正准备换鞋出门吃个早中午饭，门铃恰巧响起。

他站在门口的镜子面前一丝不苟地理了理头发，整齐地扣上袖口，开门看见三个男人，身着警服。

“你好，周旭波？”

“我是。”

“我们是合边县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请配合我们的调查。”卿哲从口袋里掏出警察证，亮在眼前这个人的面前。

真的是他！

如今的周旭波早已褪去青涩，他的面部轮廓偏方钝，颧骨略高，脸型整体偏长呈现出倒梯形，给人一种很羸弱的感觉。眼睛细窄且眼角尖锐，眉眼逼近，由于鼻基底凹陷明显，导致面中高低落差感强烈，还加重了嘴凸，侧面显得十分干瘪。长人中与薄唇带来一股距离感，让人觉得心头一颤。

周旭波的家整洁有序，现代简约风格和他瘦弱干净的外表倒十分相符，但总感觉有股莫名的暗淡压抑，让卿哲有种不安定的焦灼感。

“需要我配合你们什么事情？”周旭波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用手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

“《合边新闻》的最新报道是你写的吗？”卿哲率先发问。

“是的。”周旭波丝毫没有掩饰，颧骨高耸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文章报道如此详细，那天你在现场？”胡虎接着问。

“这几天我生病在家，通过同事的叙述和新闻大篇幅的报道才写出来的。”

“请了病假也要写稿?”

“是的，我们单位是轮流制写稿，这周就轮到我了，不想因为生病就耽误本职工作。”

“报道出来的新闻需要严谨性，你这样凭同事的叙述和网上的断章取义的报道就写出这样的新闻，是否是作为一个新闻人的职业素养呢？”胡虎显然有些烦躁，一直追问着周旭波，但周旭波依然能体面地对答如流。

卿哲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垃圾桶，垃圾桶里也符合房间陈设的干净气息，没有残留多余的垃圾，如果自己生病在家，垃圾桶里早已经堆满外卖盒和药盒了，谁还有心思去把它收拾干净呢？

周旭波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卿哲，发现他正在盯着垃圾桶看，周旭波再次扶了扶金丝框眼镜，迅速地垂下眼睑。

“好了，今天的问话到此结束，打扰你了。”胡虎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无奈地说。

“没关系，能配合警方办事我很荣幸。”

走到门口玄关处，卿哲转过身礼貌地伸出右手，笑着对他说：“可能你已经不记得我了，“2·11”案子你为警方提供重大线索，我记忆犹新，虽然那时候我还是个实习警察。”

周旭波一愣，机械地伸出左手，手掌微微发汗，脸色突然煞白，但瞬间收敛住表情，颧骨高耸的脸上露出笑容：“幸会幸会。”

卿哲注意到他的右手小拇指的指甲盖与其他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壳有着细微的不同。

这个断痕，似乎是被人抓折的，也似乎是被利器磕碰掉的。

夜深了，卿哲打算就在办公室撑一晚。将今天记录的全部内容输入平板电脑里面，又试着重新整理一遍，但他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叫他无法踏实入睡，明明就在眼前却又看不见，让他有种不安定的焦灼感，这种感觉与今天在观察周旭波的房间是同样的感受，自己也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