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否极泰来（2 / 2）

曾无学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肉案上，说道：“就来一斤这肉。”陆屠夫拿起手中尖刀，在磨刀棒上“蹭蹭”磨了两下，忽然怔了一怔，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你是不是在陵园里上夜班？”

“啊，是啊！”曾无学疑惑地答道，也不知道他陆屠夫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满脸凶相的陆屠夫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夸赞道：“好胆量！你真是好胆量！”

“没有、没有，只是运气好些吧！”曾无学连忙谦虚道。

陆屠夫随手割下一块槽头肉足足有二斤多重，称也没称就装进塑料袋里，随后捡起案板上的钞票一起递了过来，说道：“这回不收钱了，你拿去吃，这槽头肉本来也不好卖！”

曾无学自是不肯，把钞票硬是塞到陆屠夫手里，说道：“不能、不能，这钱你必须收下！”

见他执意要给，陆屠夫便将这一百元放入钱箱，又从里面点出九十五元零钱找给曾无学。

曾无学说道：“这块肉足有二、三斤重，我得再给你十块！”说罢从零钱中抽出一张十元硬塞给陆屠夫，就这样两人隔着投案推让起来。

一旁卖肉的胡屠夫看到有人竟然敢和陆屠夫撕扯，顿时来了精神，高喊一声：“陆屠夫打人了！”周围摊贩和看热闹的人立刻“呼拉拉”如潮水般向这边涌来，胡屠夫夹杂在混乱的人群中，手中高举一把尖刀，喊着：“闪开、闪开，快给那小子递把刀过去！”

顷刻间，肉案四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陆屠夫那张油汪汪的大脸涨得通红，他当街打人不怕围观，但做好人时被这样围观却很是些尴尬，于是他急忙接过钞票，顺手拿了一坨猪油添进那塑料袋中，塞给曾无学，曾无学也被眼前这阵势吓了一跳，低下头来，拎着塑料袋逃也似的钻出人群，向市场里面疾走而去。

曾无学在市场最里面一家小店，买了一大块卤水豆腐，出来后四处观察一番，好像没人注意自己。这才返回到市场门口，他常去的那家馒头店，一进店门，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今儿要几个馒头？”

“六个。”

“好嘞，六个馒头您拿好！”老板娘边说边递了过来。曾无学付完钱，转身正待离开，老板娘指了指他手中装肉的塑料袋问道：“这是在陆屠夫那儿······买得？”

“是啊，怎么了？”曾无学琢磨着难道刚才的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

老板娘嘿嘿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有话您就直说，不用这么遮遮掩掩的。”曾无学说道。

老板娘又是嘿嘿一笑，冲一旁擦桌子的小姑娘说道：“小凤，刚才来买馒头那人是怎么说得？”

小凤抬头看了曾无学一眼，说道：“他说陆屠夫卖给你的肉缺斤短两，被你扭住揍了一通，吓得他连钱也没敢收，临走还送了你一块猪油。”

“啊？这都是哪跟哪啊？”曾无学有些生气，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实际上是陆屠夫要送我猪肉，我要付他钱，我们推让了一阵子。”

小凤说：“我才不信呢！一定是你抢了陆屠夫的猪肉，怕别人说三道四，才编出这么一个理由。”

“这～～这～”曾无学继续解释着：“陆屠夫是个好人，我也是，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好了、好了，小凤赶快去后厨看看笼屉上的馒头熟了没有。”老板娘急忙打着圆场，转过头来对曾无学说道：“小孩子不会说话，您别生气啊。”

曾无学拎着三个气鼓鼓的塑料袋走在回马孔多的路上，想着这谣言也跑得也太快了，真相连鞋都来不及穿啊，而且是怎么狗血、怎么刺激就怎么编，他除了接受这个荒诞的事实，还能去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