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裂(2 / 2)
『是奥露斯在他无尽的忙碌中罕见地抽身和我谈论这边界有关暴动的事情的时候知道的』
『可这里算是里昂的地盘』
『以前里昂和我们的关系是密友,现在不一样了,各自因为外界的压迫和内部不断出现的动乱,对他人居心叵测,所以没有时间交谊,也就疏远了』
『好在这次里昂算是诚心想和我们合作』汤汤回答艾伦。
『是啊,这可是关乎我们共同的利益』艾伦说『话说她为什么一直在那边的石头堆上坐着』
『我也不知道,我们要去和她谈谈吗?或许是因为昨天我们调整了营地,从德莱到暗海,她或许觉得我们图谋不轨』汤汤说着便看向茨菈,但是她黑色的长发遮拦了她的表情,汤汤无法判断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我想我们还是得去看看』艾伦说道。
汤汤没有去,艾伦一个人独自前去看望。他发现她正在用嘴巴扯着什么——是羽毛!她在扯去自己的羽毛,上面显露出一丝女人臂膀洁白光滑的模样,但是很快过度为绒毛密布,她的臂膀上出现很多血红的斑点,那是毛囊损坏毛细血管破裂了。艾伦连忙叫她住手,自己向士兵下令去附近的营蓬去取药膏。艾伦告诫她最好还是忠于生活,忠于自己,不要逆违,然而茨菈显得失落极了,眼球铅灰色的薄膜覆盖着,如同一层灰翳。她双手撑着石头,身体往下倒,泪水止不住的滴落,等到士兵拿来药膏和布条时,她的泪水已经滴满了石块,身体颤抖啜泣。
她终于微微张口,
『为什么,我的命运这样不堪,追求灵力的众人之中,只有我遭到报应吗,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
她注视着渟膏湛碧的把守之线上升起一缕奇异的烟雾,那是水池倒映的结果,天上开始放出信号弹,这对艾伦意味着战争就要开始了,而且爆发在中心区的附近,数量众多,随后就能听到士兵嘶吼的叫声,一位过来禀告消息的士兵说敌人就是自己的城民,他们被控制了手脚,现在正疯了一般抄起各种锐利坚硬的物体攻击侦察兵们。但是,自一开始,布置帕尼的布局的时候,城民的角色就足够重要,他们是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核心的必要。然而可恶的涅莫娜现在竟然对着他们无法下手的城民动手,士兵们只好防备,无法反击,侦察兵们被要求不能攻击城民。
眼看局势不对,因为这只是前奏,涅莫娜的把戏才刚刚开始就如此棘手,这么多无法伤害需要转移的被操控的城民需要耗费大量的兵力去暂时转移到地牢里关着,或者先将其密闭到不透风的房屋里。暂时还没有见到其它的攻势。艾伦布下镇压囚禁暴动失去理智的城民的命令后,和汤汤交换了意见,决定还是要派出一个人前往涅莫娜操纵的基地,不然无法从根源解决,汤汤主动请缨,实际上艾伦也需要他去,因为军队这边还需要他的经验支持。
艾伦送走汤汤,目送他希望他能够在顺着如此之多的灵力找到散发灵力的根源。自己先安顿好茨菈『现在情况紧急,如果你能帮上忙我感激不尽,但是如果实在帮不上忙的话就先请到营中先待着吧!我明白你的痛苦,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安慰你』
茨菈忽然抓住准备远去的艾伦的衣襟『我要加入这场镇压,我相信这是我赎罪的一个过程』茨菈知道自己关于水晶的容器也是受到了洛瑞的帮助才会满溢,自己的把戏也被火袍男子看穿了,他不认可她,她罪孽深重。
说着茨菈便挥动羽翼,巨大的风卷起了沙尘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浑浊,她化悲愤为动力。
『好的,很有干劲嘛!你就先前往上空吧,巡视这城界的大致情况,然后力所能及的帮助士兵』
艾伦刚说完,茨菈就奋力振翅,这次她飞翔到了天空中,其实凭借她那巨大的风灵欲本身就可以滑翔,但是她灰心丧气,自暴自弃,现在她不再颓丧,甚至可以自由的飞翔,但是空气中多少会散落她悲愤的气息这气息里又有些许的伤感。她翀天直达到云霄,以至于帕尼大陆看起来就像巴掌那么大,所以她下降了高度,知道可以看清大致的轮廓。
艾伦手忙脚乱,不停的有士兵来汇报同样情况,说明他的命令没有完全传达下去,士兵被在中途给人们拦截了。现在在他的右手侧,拱门的街道那,也开始出现这些暴动的城民,他们推推搡搡,不听指挥,没有个人的意志,艾伦忽然意识到这是灵光的操控,索性做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用灵力去制裁这些灵光,让士兵们用灵光往他们身上挥洒。然而这个策略根本无用,因为人们不受影响,要是受影响,那平时人们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去操控别人,所以说艾伦这次的策略以失败告终,好在的是他只是在那右手边的人群,离着兵营最近的人群做了试验。他又再一次觉得自己关于灵光知道的少之又少,要是汤汤还在旁边就可以帮助他了,可惜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艾伦只好将自己的全部可以施展的计划都放在纸上,和中领们一齐讨论,各位意见并不统一——关于队列的阵型排布,但是总体上都是赞同保持防守坚守法门给出的意见。经过讨论后,士兵们开始把那些还没有被控制的居民疏散回到屋内,甚至地下室——在暴动比较高发密集的地方,在进行这样的过程中是不是会有不受控制的居民们拿起物体砸向士兵,导致伤残。一些士兵甚至被从高悬的道路上推下去,掉入了运河,不幸的士兵则摔死在下面的道路上,坚硬部分的盔甲砸出一道大坑,沉重惨痛的声音让部分士兵手足开始生起怨恨,他们多么想要去用武力制裁暴动的人,可是这个原则不允许,他们也很快被下领们阻拦了。这场棘手的战役,并不是传统的战役它磨耗的是士兵们的心态和精神,在他们心中埋下对自己人民的反感。
涅莫娜能感受到远处德莱城已经乱成一片,暗海城也不容乐观,虽然采用了相邻合并抵抗,散化转为临时集合的方式,但是能够涉及到的地区却减少了,只是加强了重患部分的兵力,而其余那些裂缝里爬出来的居民微薄的兵力不足以制衡,侦察兵不能伤害市民,这在帕尼通用的军规,现在让各位的兵计都显得相形见绌了。里昂看着窗外逐步靠近的暴动潮流,心里慌了神,他在酝酿到底要不要打破这个侦察兵对市民的绝对保护的公规。
涅莫娜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就让远处的敌人忙乱了手脚,架不住阵子,因为她挑选了最棘手最难处理的方案放在首位,其后才是真正的火力进攻,否则后者很容易就被拦截甚至反打。兵荒马乱之际,涅莫娜从那洞穴的岩浆里提取出一发滚烫的火炮,它如同一头熊那么大,发出的熔岩子弹在天空炸裂冷却,石子散落在下面已经摆设好的铁皮鼓,丁丁当当的声音迅速传开,以及熔岩的爆裂声,月光城的士兵要发起进攻了。而涅莫娜已经做好打破这一条公规的准备,她认为要归为自己统治的大陆,没有必要再受其制约,一旦她发起了进攻,那么德莱和暗海很快就会也同时发起进攻,甚至也会开始选择屠杀自己的城民,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他们再怎么挣扎都是黔驴技穷。
艾伦参与到舒缓群众的过程中,他发现深入这场混乱的内部,才会发现这时的状况比自己在军营中心想象的还要惨烈,士兵们被狂暴的群众围殴而不能做出过激的反抗,一些狂暴骚动者从高处商店街的露台跳下,摔到了货轮上。四处开始着火,弥漫着浓厚的烟雾,人们的口中散步着低劣顽固的喁语,窗户被砸,商铺惨遭毁坏,一些士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还在试图感化他们,疏导他们。他见到这一幕怎么能不愤怒,他几乎从内心开始厌恶这些被灵光操控意识的居民,他拔出刀刃,对着一个朝他走来的不知死活的居民用剑刺伤他,然后顺势推到他用膝盖压住他的脖子,把他的手扭曲到背部,愤怒的说『你们伤害了我精心培养的士兵!你们不再是以前那些和蔼可亲的居民,你们的灵魂已经遭受到了玷污,你们不再是这个城的城民!』艾伦大吼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喊『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允许使用一切武力手段来镇压这场暴动!』
此话一出,士兵们开始拔出刀剑,利刃相向,那些人一点也不畏惧,丧失了理智,直到被杀死为止,无法动弹,嘴角还露出诡谲的笑容,那必是涅莫娜的痕迹。艾伦说『可恶,罪该万死,罪不可赦!涅莫娜,你对城民下手,我不会放过你这低滥之辈』顿时血流成河,那些人民的血液顺着墙壁和道路流入坠落到运河,将深蓝的河流染成血色的玛瑙。
里昂收到了艾伦决定的消息,很快也开始下令允许打破这条公规,人们的鲜血就像河流在昏黄的大地上流淌,饱含着多少冤魂的怨恨。很快他又受到消息,士兵们已经开始出现呕吐,反胃,不愿战斗的症状,里昂知道,那是杀了自己人的代价,可是我们别无选择,里昂要求他们能继续战斗的继续,不能的自行撤离到安全地带,不要躲到居民的住宅。艾伦这边也是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他却要求士兵们继续杀下去,他从前就不被这些人看好,在酒馆也要受到冷嘲热讽,只是因为军规的要求,他只能忍气吞声。现在他有足够的理由继续屠杀,他甚至开始忘记了自己一开始突破这条规则的缘由,他的命令开始去集体化了。法门的士兵传来消息,恪多斯要求他们立刻停止屠杀,德莱城的人民就是德莱城的宝藏,没有他们德莱城也是空无的框架,而艾伦早就憋不住了心中的看法,对报来消息的士兵怒吼『城民不够就多用灵光做几个,现在城里有几个是真正的活人?不然还要星屑矫正思想干什么?还用得着写信的方式塑造一个可靠的信仰吗?我想千空之境的况诺也不会这么想的』
士兵收到便退下了,他走的很迅速,但是他赞同艾伦的说法。
法门里恪多斯情绪高涨,奥露斯在一旁给他消火,士兵刚禀告完消息,他就大发雷霆,拍打桌子,骂着艾伦作为上领忘记了最基本的规矩,他看走了眼选中了他,况且他的说服力还如此之大!恪多斯咬牙切齿,他的城民在每分每秒的消失减少,这比看着自己的金钱慢慢流逝还要难受。他连拍桌面,手上的咖缁手串哗啦作响,奥露斯看着他一脸愤怒,姫重地从全集合安危地的角度来说明这次艾伦破例的行动是壮士之举动,他乜着恪多斯,也不敢说言太多的话。而忿忿不平的恪多斯心浮气躁地翻阅曾经艾伦在担保上前的名字,骂他不仁不义,伤害自己的子民——奥露斯知道,他刚才的话恪多斯一句未听,他一直都持续着这种无法改变现状的狂躁,办公室里混乱的气息让任何士兵不敢前来汇报最新的各地区情报。奥露斯松了口气,因为他知道恪多斯最大的程度也就是在这里发发脾气了,并不影响这次的战争全景,要是大打干预,后果不堪设想,随即他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外头稍微晴朗的旸光,飔冽纯洁,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扫人兴致。
亼亼的士兵们在最为繁华的,位于德莱城东部的一处港口交会地,这里沿着机械的口岸有大量关于灵力讨论的学派,马不停蹄的商店街,口岸人员每天要检阅上万的人流。过了这条街区,到了内部,道路开始交错复杂的地方时,人群的暴动就体现的非常明显,现在因为允许使用武力,那些居民们就很快被制服,不免会牺牲一些群众的生命和健康,艾伦说这一切都是必要的,为了德莱,我们不能再把这些暴动的人看作城里的人了,他是涅莫娜的人偶,我们应当反对这种会给我们带来挫败的威胁,伤亡流血是必要的,我们士兵不需要丏于什么,我们的贡献是光明的,我们的未来将会因为我们伟大的反抗而显得光辉靓丽。
士兵们受到了极大的言语鼓舞,很快第一波暴动就被镇压,大量城民都被俘虏,押送到德莱的军事地下室,那里的规模足以装下这几万人。军队从道路穿梭,随处可见那些暴动之人的低劣言语,像是狂吠狺狺——他们已经完全被涅莫娜弄得失去人性。镇压到押送俘虏的过程从上午持续到半夜子时,此时的恪多斯在奥露斯的辩词下,显得平静许多,他开始思考,从这个集合全局的思量,也觉得这次艾伦的果断是会被容忍的,但他还是有丝丝倔强,不肯到允许赞同的地步。
艾伦和众人在军营商议明天的对策,因为城内的士兵损耗也比较大,城内的正常市民还是需要供给求活,并且要派出军队保护他们,而另外一位中领斗胆提出意见表态:居民的手段已经使过一次,不用再担心从而浪费军力,我们应该首先将军队麇集,保证下次猛烈进攻能够做到强壵的反应。
艾伦挥了挥手叫他坐下,随后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应该保护居民,这是我们地职责,并不是我们解决敌人就等于消除了居民地安危,这上面存在一个责任地问题,还有能否给到居民安全感地问题,偌大的,刚经历过暴动,百废待兴的街区需要我们士兵把守,来给到他们安全,这不是这几天出奇的好阳光能给到的。众人听完还是纷纷赞同艾伦,他是上领而且确实说的在理。艾伦和各个把守的中领们定下一条口号:磨而不磷,涅而不缁。表示他们坚强不灭的意志,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死为止。
临时会议散场的时候,艾伦拒绝和大伙走到一齐,走到咏脉陡崖,看着远处深蓝的大海,宽广的让人沉寂,他想起伊达尔还有希末,不知道他们在霄霞上过的如何,况诺肯定出了情况,不然涅末娜不可能对市民下手,艾伦还是很担心,可是他走了一帀又一帀,围绕着柘树观看着昏暗的月光下,菱形的,卵型的树叶落在它楔形基部,盖了一层又一层,海洋的温暖暖流让德莱城在冬季也免于寒冷。此时的月亮就像一颗昏黄的骷髅头。艾伦欣赏着,全身的疲惫随着呼吸消退。此时那位中领过来了,问道『您怎么还在这,明天还有事情呢,说不定就是今晚,我们得回到军营准备了』
『哎,事务繁琐,而大海能够帮我吞下许多苦恼』
『我总想在理论或者实践上胜过您一次,但是还是很不幸』
『没有这回事,怎么能说不幸,我只不过经验丰富了,你将来也会得,像我一样,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钦佩的地方,我而立之年了,但是还是有时候比不过一位让我钦佩的少年』
『那他会是谁呢?连上领您都佩服』
『是个真正生活上不幸的人,但是困境锻炼了他,他很小就学会了运用灵力的奥妙,可不像我现在连灵力的基本了解都含糊其词的』
『我可真想见见他』中领靠在树干上,想象他的模样。
『现在不可能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做呢,甚至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任务』
『难不成是上领您委托他的?真的好吗,他或许只是掌握灵力罢了』
『不,你错了,他对世界的了解比我透彻,我佩服他这种才识过人的少年,他将来必然大有所为,我放心,我不会看错』
『那他的任务究竟是什么,要背负这么重的使命?』
『阻止涅莫娜的鬼蜮伎俩』
此时中领和艾伦都三缄其口,而海风带来的凉爽让他们忘记了这份惊讶,他们照着月光,倚在树旁,各自遐想着,游离着,在这场忙碌的战争中,偷闲出这样一片天地。
涅莫娜当然不会让世界这么太平,第一波的攻势原本是可以成功的,令她没想到的是艾伦竟然打破了这条公规,她有些气恼,认为这就是时绌举赢,为了让她的行动变成一种出乖卖丑。她很快又气定神娴的,在自己的那块桌台上演算着下一步的进攻计划。当然是以攻破人心防线为主,但是她也这么想,却想不出法子,自己和维的同盟关系断绝,现在不知道维何时会找上门来,自己的灵光在第一波本以为必胜的攻势中消耗了一半,她不禁对着这憔悴的月亮笑着。那些水晶原石的碎片接着光芒散发剔透而冰凉的月光,明天等待她的是德莱和暗海的白旄黄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