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那个地方（1 / 2）

曹郅一个人坐在车库里，没有开灯，只是点燃了四盏红烛，三盏置于平台上，一盏置于平台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灵龛，上面没有供奉祖宗牌位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黑白颜色的萧戈，微微笑着，眼神明亮。

烛火摇曳，萧戈的笑容在烛光跃动间没有什么变化，当然，也不太可能会有变化。

相框玻璃映着火光，也映着曹郅消瘦的脸庞。

恍然间，眼前闪过幼小的他牵着曹淇的小手，另一只手紧紧拉着萧戈。

耳边传来萧戈的声音:

“来吧，这儿就是咱们的新家了。”

记忆中的有关父母的部分已经淡化了，只记得父亲曾紧紧拉住萧戈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口中喷涌的血沫堵塞了他的喉咙，随后便是睁着双眼咽气了。

后面的日子都是在这个男人的陪伴下度过，二婚加上带着两个拖油瓶，这样的男人与婚恋市场自然是无缘的，可能萧戈曾经还抱有幻想，不过现实令人沮丧。

之后他把大量重心倾斜到这个三个人的小家庭，也断了结婚的心思，并开始以新的姿态全身心投入新生活。

那个男人怎么会迷惘呢？

曹郅百思不得其解，从无面人，也就是如今的金眼口中，他得知在第一层梦境中，自己的样貌确实是相由心生，证明他的体内不仅有萧戈的命运，很有可能还有他的残留魂质。

并且他所遇到的那个中年萧戈，与金眼确实没什么关系，这点他再三保证过。

同样的，红色笔记本中的内容也来源于萧戈的心象，至于他发现了什么，曹郅不得而知。

“循环……打破循环。”

“那个地方……什么地方？”

“师傅留下的东西……”

曹郅取来挂在一楼的黑色腰包，唤出冥灯放置在桌上，冥灯没有点燃，就是一个空架子放在那儿。此外还有腰包内部的一张白底橙纹的灵符，六张橙色卡片，其中一张被曹郅用灵力画上了烤桌骑士团的图案，剩余五张依旧空白。

“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

曹郅摩挲着下巴，思考着所有的可能。

“抛开诸多杂乱的知识，师傅只教过我两句话。”

“一句是所有引魂师的口诀，另一句是要透过事物的现象看本质。”

“循环？指的是什么？事物周而复始地运动或变化吗？”

“我想想……我想想……”

“如果用冥灯来代指引魂师，那么口诀……”

“吾持明灯，攒聚魂根。心乡不远，冥路请登。这句话只描述了魂质通过引魂路前往冥海的过程，没有冥海反馈重新生成生命的过程，甚至没有构成一个循环……”

“灵符？对，这张灵符是引魂符，让我想想，最初没有冥灯的时候，我都是通过引魂符来施展引魂符。”

“但是，这张引魂符为什么是橙色的，正常的引魂符应该是蓝色啊？”

“蓝色，橙色……”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曹淇的声音在曹郅背后响起。

“不生气啦？”曹郅没有回头，此时纷乱的思绪在他的脑海里打着转儿，没有头绪。

曹淇抓了一个凳子贴着曹郅坐下，犹豫了一会儿，她抬头对着曹郅：

“对不起。”

“啊？”曹郅满头问号。

“我知道我不该生闷气，但是我真的觉得，哥……你在灵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远得让人感觉不真实。”

“我时常在想，会不会有一天你也消失不见，就留下我一个人……”曹淇把头埋在臂弯里，轻声抽泣。

曹郅抬起手，想揉揉妹妹的头，手举在半空中，迟迟无法按下去。

“唉……”曹郅长叹一口气。

“你知道吗？”眼看着曹淇已经在抹脸颊，试图擦干净眼泪，曹郅没有想要说一两句敷衍性质的安慰话语。

“我梦到师傅了。”曹郅看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昨晚吗？”

“对，昨晚。”

“我感觉那并不是梦，那就是真实，他亲口告诉我了一些事情，一些我的潜意识根本不可能自己生成的信息。”

“他说，是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他还说，未来的世界会变得更加风云诡谲，而我身上，拥有拯救世界的钥匙……”

“你中二病啊，还有这种妄想。”曹淇破涕为笑。

“如果我告诉你，陶恬已经失踪了呢？”曹郅笑不出来。

“整个人仿佛人间蒸发，这个世界有他的气息，有他存在的痕迹，但唯独没有这个人。”他喃喃自语。

“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曹郅侧过头看着曹淇，眉宇间的疲惫，眼神中的恐慌与担忧，揪起了少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