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故事（1 / 2）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曹郅面带无奈，看着无面人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房间角落看书，他甚至自己收拾出了一小块地盘，安置上了沙发和阅读灯。

这自然是曹郅的梦境。

与两位好友分离后，董韬就回单位上报情况去了，既然已经决定好行动策略，即使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他也不会贸然行动，让兄弟为难。

王义凯独自前去封海家查看封海开启黑色长条箱的情况，曹郅想起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妹妹，没有随他一同，而是带上些许餐食回家。

突然遇到这档子事儿，原定的十月二日烧烤计划自然也就泡汤了。

中途齐悦给他回过信息，不过以她的性格，很难给出什么有建设意义的意见。

回家后妹妹接过午饭，还是一脸的不高兴，不过曹郅心事重重，没空搭理少女的心情。

回到豁口明显的房间后，头刚挨上枕头，曹郅就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手背上暗金色的纹路闪闪发亮。

接下来就是上述的一幕了，如今曹郅在梦境里，也能够保持很大程度的清醒，这还是拜无面人所赐。

“有空聊聊？”无面人合上书，对曹郅发出了邀请。

角落里多了一张茶几，以及另一个沙发。

曹郅瞥了一眼无面人手中的书，是书架上的《乌合之众》。

“从哪儿聊起比较好？”曹郅一时间也难以整理思绪。

“比如，用你的知识，告诉我，我是怎么形成的。”

“为此，我将告诉你我的故事。”

他张开自己画上的嘴，开始缓缓讲述:

我确实是一个没用的人，一个逃避理想和生活的懦夫。

我一天又一天出门，渐渐地，不知道奔向何处，该去何方。

恐惧如海啸一般袭来，将我淹没——在我收到了一个带着恐吓性质的包裹时。

上面详细记载了我全家人的身份资料，包括妹妹高中的所在班级、爸妈的小卖部地址。

包裹里边还有一个贴着我的照片，被扎了很多洞的草人，两摞香纸。

整个家庭立刻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分歧与争执。

“儿子，你不要再打假了，那些人卖假货就让他们卖，你一天天这样下去，日子怎么过？”爸爸如此是说。

泪水从妈妈满是皱纹的脸上滚落而下，她哭着对我说:“理想固然重要，但是家庭，难道不应该放在第一位吗？”

从我辞去职位，专职打假开始，房子卖了，车子卖了，住的是租来的小房子，出门全靠公交车，偶尔打个车都心疼得要命。

所有资金都用于活动经费，以及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生活——那简直不能称之为是生活，应该说是生存。

女朋友最开始是支持我的理想的，渐渐的，她也难以忍受生活中的入不敷出，忍受不了我有时候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

终于有那么一天，她走了，带上了属于她的东西，决然地离开我们租赁的小房子。

我不怨她，我不配怨她，也不敢怨她，她那么好的女孩，理应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跟着我活受罪。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着了魔地想念她的温暖与体贴，想念她发间的香味，想念那句简单不过的嗔怪:“你压到我头发了。”

我开始连续地做梦，梦里都是她，直到有一天，我亲眼看到她的父亲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了另一个男人。有那么一刻，我希望那个男人能是我。

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拿着摄影机的小丑。

手上的移动硬盘，里边有将近8tb的视频素材，我甚至没有勇气打开它看一眼。

因为我怕我忍不住又剪辑这些素材，传播视频。

素材里有偷偷给我曝光的种草中介，有产品研发部的成员，有各种各样的业内勇士，敢于揭露商品的不合理乃至毒害之处。

同时也有商家骇人听闻的虚假承诺，有成批成批的骗子，在他们面前，我势单力薄，我的行为，也只是蚍蜉撼树，是小丑可笑又可怜的独舞。

我刚开始打假的时候，是因为女友使用了假冒伪劣的化妆品，面部爆痘，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