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信与思索(2 / 2)
“啊,抱歉,刚才在想一些别的……我以为你知道他是谁。”他这么说。
这之后,务便急急地离开了,不管是选还是伪装选的群,都没有回来,我在那里一个人待到晚上。
晚上,我以为也不会见到选,却在回去后发现他躺在床上,早就睡着了。我还想见到他时立马把今天发生的事和他说,却在看到他这副少见的疲倦样后,果断放弃了。
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想。默默盖上了被子。
然后第二天,当我急匆匆跑到他面前,准备大说我的机智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地开口:“如果你想说的是群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果断地切断我的心情,头也不抬,只是低头转着他的魔方。
我立马不乐,感受到失去了一个巨大的好处,但也只好闷闷地在他身边坐下。看他低着头的沉静。
当沉静的时间持续到我无法忍受之时,我要站起身,却在那刻忽的被选拉住又扯住坐下。我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是听到一声淡淡但清楚的道歉,“抱歉,”他说,“以后不会了。”
……我忽然想起问选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他似是想责备我的迟钝,瞟了我一眼,然后慢吞吞地和我说:“我已经找到剩下的三封信了,只有那两封……”
好像人生的大喜大悲不过如此。
也许是被期待已久的猜测应验了的真实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我傻傻地笑起来,傻傻地说出一句我回收不了的话:“其实选如果就像群那样的,也不错啊……”但只是这样天真的感慨,我比谁都清楚选的脸色是不会改变的,就像我一直以来熟悉的那样。
选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只是想要清净吧,他又坐到了很久以前坐过的窗边的位子上,不理睬我,独自望着天。
到吃午饭的时候才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把我从睡梦中拉起来,拖着迷糊的我去吃饭的地方,以及他说的放剩下的信的地方。
但是我很快地清醒过来了,在我看到那具挂在窗边的尸体的时候。
已经死了四个人……我微乎其微的好心情被迅速消灭,好在我还有自我安慰的功能――我飞快地这样想到,好歹这个人的死相比之前几个要好许多,然后,我听到人的尖叫,人群嚷叫着冲向何处,堆积起来,拥挤起来,选把我从涌现的人群中解救出来,看着我好奇的样子,轻声地给我解释:“楼下有一个死人,别去看。”
我抖了一抖,但充斥着悲观的好奇更加高涨,我看着他。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继续用他的方式给我解释:“自杀。挂着的那个是服毒,靠另外一个挂上去的,另一个是坠楼。是示威吧,想要采取一些根本无用的措施来达成无用的目的。……也许是想伪装成杀拟的那个人的手笔,激起群众的恐慌和让那凶手自乱阵脚。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里的人不是会轻易习惯夺走的人。”
在了解这俩人的决心后,“那很值得人敬佩啊。”我说。
选却并不赞同。“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别人的想法,擅自地站在贡献者的位置上,会给不需要的人造成困扰。”他这么说。
说完,好像想到什么,神情变得严肃,又忽然地沉默起来。
“嗯……确实、有点吓人。”但最近似乎开始习惯……也许这更吓人。
一天天总是没有好事,不止是我,大家的运气似乎都变得越来越坏。
不会有人轻易接受死亡,不管是怎样轻浮天真的人,在看到一个接一个没有的同伴时,他的心情不会再度因为生活雀跃。
原以为选对那两人的结果已经剖析完全,他却又在坐下准备吃饭的时刻极速站起,极速走向那个窗边的被一堆监督者们拦着的无私者。
我疑惑,但只好跟着他站起。
“不要阻碍我,蓝色。”当他看到那些阻碍他的人时。
好像是这么说了。
那些监督者好像疑惑了一下,然后类似领头的人开口,声音是与那个不在的宣读人一样的呆板――“确认使用权限,并增加附带任务?”
我不知怎的听不太懂,选又要展现他的超凡脱俗了吧。
“嗯。”选好像有点着急,又像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的样子。
“通过。延后十分钟回收时间,于提出权限者增添新任务:五天内,找出凶手。”
我听到这个吓了一跳,就算没听懂也该推测出它的意思……但我从来没有能力去劝阻选,他的决策总是最完美。我奇怪地坚信这次也会一样。
于是我看着选走近那具尸体,他的外面被监督者们再度围住,再外面是默默停下吃饭或是本来就没有吃饭的人们,静静地看着他,在那些观看者中,谁都不敢说话。
选第一次透露些许急躁,他伸手把那具死尸的里外都摸了一遍,第一次透着些粗鲁,也许是这个尸体不值得他在意吧,若是他在意的东西,他会更优雅地处理的。
我看着他翻,他似乎还没有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他的眼神认真起来的时候,是有点可怕的。――他还没有找到,但时间只剩下一半了。
还有3分钟。他在搜索尸体的背部。
还有2分钟。他停下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沉静下来,认真地思考。
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还有5秒。
还有3秒。
还有1秒。
隐约有些担忧,有些紧张……好像本来不该担忧,选一直会成功做好所有事……但现在,我竟也控制不住地慌起来。但又从另一种存在想,似乎不慌张才奇怪。
还有3秒。
难受的是我竟在7秒钟里浪费地想了这么多浪费时间的东西。
我抬起头,看他。
最后一秒。
他突然伸出两只手指,戳入死尸的嘴,从里面弄出来什么东西。
我没有看清,只是吓了一跳,并觉得有点恶心,选已经从包围圈中走出来了,监督者们再度包住尸体,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已经没有人想吃饭了。但在谁开口之前,选先带我离开了这里。
“选……到底……”
我坐在选旁边,看他把那些从尸体嘴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入塑料袋里。
隐约想到了些什么,但我不敢确定。
“那个,是信吗?”我问他。反正是他说我可以问出来的。
“嗯。”本来不期待他真的回答我的问题,但他这样好像是真的在培养我的心跳一样。
“诶!那这么说!是不是!”猜到令人心动的好结果的结果就是令人心动。
也许我的描述太浅薄,但在这些日子里,确实是一点点激动也能把人从死亡的悲哀中救出来,一点点哀痛就能把人的灵魂在人世的空隙挤走,如果是在这样大喜大悲的大世界里,真正的完全的喜悦反而却是不值得。
“没有。”确实是,他还没有说完。
按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我已经能准确的推测出接下来,绝对不会是个好句子。
“只有一封。还有。并不是个好结果,有新的问题了。”
说完就惆怅起来――他最近给我解释的越来越少。我只好试着自己来理解。
“有新的问题”这个很好懂,很明显就是选的那个行为带来的副产品,那个增添的新任务,但我并未在这个重要的问题上停留太久,我疑惑的是信的古怪出处――那个自杀的人的嘴――至少在我的眼中看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么选说的那个义者的所谓大义之死就有点令人起疑,毕竟选说的信是被凶手拿走的……是凶手有什么别的目的吗,还是凶手与这两人有什么关系,我想不通,于是期待选的答复。
“……看来是我之前想错了,那两个人,也许是故意的。故意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以这种不易被人接受的方式,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自己吧,装作若无其事的为了反抗而死亡,这样就可以避开,避开被怀疑为恶人的嫌疑,实际上他的死就可以带走那封信,就不会有人能完成完全解答,这是……在报复所有人啊……真是可笑。”
我看着选的脸色,他的脸色可一点没有想笑的样子,只是越来越阴森,隐约还感受到他的怒气,不知道是因为差点被阻碍的仇怨还是说在为什么感到愤怒。
我问他为什么不是犯人与这两人的联合,他想了片刻后,告诉我:“不是。犯人可能是想要杀了这两人,因为他们与信的内容有关,但是他们自己死了――也许是看到了信的内容吧――所以就没有成功。”
“信的内容?”
“以后会慢慢知道的,现在先不要问。”他摸摸我的头。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凶手杀的人?”我又问他。
“这个?因为我看到凶手了,他好像并不知道这两人的事,他的手上,捏着另一封信。”
“哦……欸?!!”
选说已经确定凶手是谁的言论吓了我一跳,毕竟这样的计谋不是谁随便想想就能想出来的,因此当然也不会被谁轻易看透并找到他的主人竭力想隐瞒的罪犯的样子。
但选这么说了,我自然就能相信,于是我的心情又愉悦起来,轻飘飘的,充满低沉过后的忽然的放松――就算是说成得意忘形也不为过。
选好像能感受到我的高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也微微放松下来,缓和了一下绷了许久的脸,短暂地朝我微笑了一秒。
然后他也不管我是不是还在傻笑,把他的计划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