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责任（1 / 1）
解决了持续吞噬着星晶回路的拟态凝胶，卢卡奇亚面对已经破损不堪的装置就没什么办法了，知道情况紧急的他连喘口气都来不及便准备回去找算是这方面专家的奈奇斯，倒是一时间忘了看西罗欧的短讯。
奈奇斯则更是不知道情况严重了，他遇到了另一项麻烦，以他本身的星力储备想要完成救下女孩的工作还算勉强，但昨日他刚刚将星力抽空了大半，今天又消耗了不少，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卢卡奇亚见到他时，他身上流血的伤口仍未愈合，好在神使的制服大体为黑色，倒也不至于触目惊心。
“教官，我”奈奇斯听到脚步正要解释，从前在真实之镜看到过类似星术的卢卡奇亚一眼便理解了他要做什么，考虑到这个孩子说不定能够成为关键的证人，便也没有怪他多管闲事，发现他的伤口仍在流血，心里着急，但也记得轻拿轻放，小心的将手指按在伤口附近，回路缓缓相连，外界星力的输入让奈奇斯的身体终于有了余力去修复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的新鲜的皮肉，恢复如新。
即使如此卢卡奇亚也未松手，奈奇斯明白他是在帮助自己完成星术，但对方的星力过于汹涌，对他来说控制他们绝非易事，来不及道谢，专心致志的忙于手头的工作，而知道奈奇斯星力适应值不高的卢卡奇亚也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星力输入的速度，避免伤到他体内回路，一时间现场陷入了沉默。
而西罗欧此时也来到了王之墟，他之前发送的短讯仍然没有任何回音，心烦意乱的他甚至忽视了那些危险的花丛，闭上双眼吸了口气，重新睁开双眼时眼神变得混沌起来，但却比往常更坚定，“王在呼唤我继续考验，我得到他跟前去。”
刚刚进门他便撞上了萨尔提，由于神使对于环境变化极为迟钝，卢卡奇亚与奈奇斯不约而同的忽略这个普通人类的需求，当西罗欧撞上他时他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妙，若不是刚刚进行过除草，现在出现在西罗欧面前的恐怕就是一具白骨，但即使如此，他也已经被那些杂草压弯了腰，像一块肥料一样匍匐在地。
“萨尔提，你是来帮我的吗？”过于熟悉的声音让萨尔提睁大了双眼，他不知道西罗欧只是因为花粉的作用将他想象成了自己的挚友，还当自己早就被认出，挣扎着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被西罗欧看似温柔却难以反抗的按了回去。
“别动，我赶时间。”比路西安要熟练的多的西罗欧甚至不需要刻意搜索便定位到了那个回路，在日轮的帮助下短短一分钟不到便在他周身安置了一个临时的保护所，环境的突然正常让萨尔提顿时轻松不少，除草剂再次发挥作用，力量恢复了一些的他刚要站起又被西罗欧扶着坐下，“在这里你就会平安无事。”
“这是神使的工作，你没必要为这个拼上性命。”说着让萨尔提感到熟悉而陌生的言辞，西罗欧仍然像往常一样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但此时他完全笑不出来的颓丧神情让看惯了他毫无烦恼笑容的萨尔提甚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在这里等我，会没事的。”西罗欧说着便消失在了楼梯间。
当西罗欧下到底层时，卢卡奇亚与奈奇斯也刚刚成功救下了女孩，不过大概是二人能力不足，女孩仍然在沉睡之中，不过平稳的生命体征意味着他们确实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即使她的余生恐怕都得靠星力过活，但至少性命无忧。
就在两人关注着女孩时，西罗欧说了一句自己要去修复装置便离开了，由于他向来是个急性子又不多考虑，两人不疑有他，说了句加油便阅读起短讯来，之后被短讯内容震惊的他们便更没有时间细思西罗欧的不对劲了，奈奇斯抱起女孩便和卢卡奇亚一同向地面跑去。
“卡罗琳不可信，而且论电磁科技还是你更擅长一点，暂时保护群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卢卡奇亚一路上便想好了分工，“她若是非要帮忙，就把这孩子交给她照顾。”而与同族作战的工作他便揽给了自己，“我和拟态凝胶还是那个家伙都有作战经验，神使长阁下也是使用星金的高手，便交给我们好了。”
奈奇斯点头称是，而正打算出门时被他们一同忽略的萨尔提叫住了他们，犹犹豫豫的开口，“西罗欧他，去做很危险的事情了吗？”见两人注视自己，发现了奈奇斯身上斑驳的血迹，心里不知为何一痛，却又不甘心的说，“其实你们没有承担这些事情的义务，保护孩子本该是我们成年人的责任，现在却在被你们护在这里，真是”
“西罗欧确实经常幼稚而任性，让人不免担心他是否能胜任他的工作。”萨尔提反复说了多次轻视之语终于惹怒了卢卡奇亚，他忍不住浪费了一些时间反驳道，“但是他总是那么忙碌，有能做的事情他都会去做，或许他不是承担这份责任最好的人选，但也绝对比阁下您这种只会躲起来怨天尤人，却甚至没有去试着努力一下的人更有资格。”
见萨尔提不再言语，卢卡奇亚也没有更多时间纠缠，只是在离去前提醒道，“您被施加的星术并非画地为牢，如果你要走，随时可以带着它一起离开。”说到底，选择权一直都在他手中，只不过他一直在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理由，卢卡奇亚觉得自己言尽于此，若是他仍然在这里躲到事情终结，那卢卡奇亚会觉得他没救了。
奈奇斯听了个大概，也算是多少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但毕竟不知道内情，甚至觉得卢卡奇亚实在话说的有些重，但也不好在这种情况下反驳，看了看因为抱着女孩而携带不便的发射器，便自作主张的将它留在了萨尔提触手可及之处，“这个大叔你应该会用吧？也许能派上点用场。”随后便快步跟上了已经走远的卢卡奇亚，只留下萨尔提定定的看着熟悉的发射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刚刚被问起的西罗欧也确实遇到了麻烦，纵然他是星晶科技的行家，又有以电磁科技模拟控制装置的经验，但毕竟这种技术已经失传已久，面对前人留下的精妙装置他也只能略知一二，心里又着急，修复了几次都没有将它再次点亮，难得成功了一次也只是勉强运作，那种不稳定的状态西罗欧可不敢说是成功，只得从头再来。
“不行，照这样下去花的时间太长了。”虽然对星晶网络停止一秒会导致的损失尚且没有概念，西罗欧仍然模糊的知道每拖一分钟可能就会有多一个人永远无法醒来，他想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继续拖延了。
“神啊，请您将祝福赐予我吧。”西罗欧最终决定动用启示之力，他声音颤抖的祈祷着，心中恐惧之余却是异常坚定，“若能救第三区这么多人的生命，代价是夺去犯下如此罪孽的我的生命也随你。”
虽然在诵念这些话语时他其实十分没底，因为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说出这些话时的恐惧，毕竟祈求越大的神迹便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这件事他在恒星塔学习时听过无数遍，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恐怕性命难保，但没人会如此自愿的献上生命，西罗欧担心自己的信念不会被神认可。
很快这便被证明是杞人忧天，西罗欧感到他的视野回到了从前，看到了在王之墟，或者说当年的水之星塔尚未废弃之时，在昏暗的房间中蓝色的星光闪烁游离，为整个第三区播撒着生命的种子。
西罗欧也没有光顾着感叹，手头也按照从前的模样修复起了装置，或许是刚才的祈祷有了效果，伴随着自背后盛放的花丛，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这些花朵自自己脊柱与肋骨生出，他明白自己即使这次能够存活应该自此之后也会完全瘫痪，反倒期待着这次能够真正死亡，当然，这得在他能顺利完工的情况下，“还好，至少来得及完工。”
但或许是为了惩罚他对自己生命的轻易放弃，总归天不遂人愿，之前被卢卡奇亚与瞳击败且溶解的拟态凝胶残余缓过气来，自地下慢慢爬出，正撞上了西罗欧将他费力破坏的装置修复了大半，自己的努力恐怕将要付诸东流，气不打一处来，但失去了药剂的他此时已经无法继续摧毁回路，只得将气撒到西罗欧身上，趁其不备自他脚腕处爬上了他的身体。
“咦？这是？”西罗欧感受到异样分心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画面便模糊起来，他赶忙专心致志，才再次看清了画面，不过即使只是一瞥他也看清了那团东西，知道它的可怕之处，偏偏自己还腾不出手来对付它，但想到自己应该活不过今日，干脆放弃了抵抗，只是拖延时间让自己能有时间继续修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