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命物（1 / 2）
李芙蕖一觉醒来，脸颊还是有些微肿，昨日之事，只记得那老道问了自己是否姓李，后面便记不得了，醒来之后，自己就躺在了范小二的床上，李又叔在给自己疗伤，得亏李叔用的药效果惊人，不然自己脸不知还肿成什么样。
后来问范叔自己咋在你们这里，范叔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说道以后出去玩也要小心点，别再掉进坑里。李芙蕖一听还是云里雾里的，他便知范小二肯定又糊弄了过去，今天得好好问一番。
回到府上，天色已晚，又是范成亲自送回来的，脸上肿了一圈，李芙蕖自然免不了李彬的一顿臭骂，李芙蕖也没有顶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想着当日之事，感觉一天稀里糊涂的。
李芙蕖揉了揉肩膀，穿上衣服，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感觉浑身都有点疼呢？”
他又解下衣服，看了看几处疼痛的地方，也没有淤青，甚至连一点擦伤也没有，李芙蕖挠了挠脑袋，也不去想了。
“少爷，您的早点我给您拿来了。”小珏在门外说道。
李芙蕖接过早点，“小珏，我今儿就不去见老爷子了，才骂了我一顿，估计见着我还是来气儿。”
小珏点点头，看见李芙蕖的脸后，关切的问道：“少爷，您的脸还是…”
“还是什么？”李芙蕖又摸了摸，想起不知道自己为啥受伤，心里烦躁，便拿出一块糕点塞到小珏嘴里。
“唔…少爷！”小珏被迫嚼着嘴里的糕点说道。
李芙蕖使坏后一乐，马上跑掉，“小珏，帮我买点红豆酥，很久没吃了！”
“少爷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小珏笑着自说道，目送着李芙蕖离开后，进屋帮他整理房间。
如往常一般，李芙蕖一出门，便看见了范小二。
范小二手掌上缠满了绷带，用绷带吊在脖子上，一副打架打输了的模样，李芙蕖便走近问道：“昨天到底咋了？我怎么没点印象了呢？”
“你脸好多了嘛，昨天的时候真是成猪脸了。”范小二用左手触了触李芙蕖的脸，“走吧，边走边说，感觉说出来我怕你不信。”
范小二就粗略的讲了讲他们被那个老道用某种手段束缚住，最后又突然被一下抓走，他们仨才得救。
“啥？那个老道疯了吧？我姓李就这么打我？莫不是我爹以往得罪的人？”李芙蕖听后十分震惊，又说道：“那个老道该不是什么妖怪吧？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啊？”
“天晓得。”
范小二抬了抬自己吊着的右手，说道：“我这手掌就是那个妖道士一指头敲成这样的。”
李芙蕖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两人到了学塾后，见荀夫子正坐在石凳上吃着一碗素面，两人道了一声夫子早，荀用还没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跑去学堂里了。
今日来得太早，学堂中都还没有人，李芙蕖随便挑了处座位坐下，一边从书箱中拿着书一边问道：“今儿放学我准备去趟城隍庙，一起不？”
“去那干啥？你不是最不信这些嘛。”
“别扯这些，就问去不去？”
“我考虑一下。”
李芙蕖白了范小二一眼，帮着他把书拿出来后，开始晨读。
不一会儿，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学堂，大多都自发的晨读起来。
范小二正翻阅着醒身集，也没顾周围人看着他的手掌疑惑的目光，突然他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刚转过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小二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徐问安指了指范小二身后的座位问道。
听见这软糯的声音，范小二习惯般的，飞速地红了耳根子，也不知怎么回答，就机械地点了点头。
徐问安坐下后，拿出书写心得的白册后翻至末页，写了几句话，又拍拍范小二，范小二转过身，顺着徐问安的目光看向白册，上面有着一行秀丽的小楷：伤好些了吗？
范小二又机械的点了点头。
徐问安见他这般憨样，粲然一笑，又提笔写道：放学后可以陪我去城隍庙吗？
范小二看后，连忙点头，随即又小声问道：“去城隍庙干啥？”
徐问安刚准备解释，李芙蕖突然放下书本转过身来，一指弹向范小二受伤的手掌，阴阳怪气的说道：“不是要考虑考虑嘛！”
范小二吃疼，准备还上一拳，但徐问安就这么看着俩人，只得把拳头又收了回去，狠狠瞪了李芙蕖一眼。
“芙蕖哥，你的伤也好很多了。”徐问安说道。
“比旁边这个好些。”李芙蕖回答道，自己脸肿了一小圈，刚刚有几个同学就像没见过似的，一直盯着他看，肯定没少笑话自己，李芙蕖现在一肚子火，也是没地儿撒。
“那放学一起去城隍庙吧，拜拜城隍爷，去去身上的晦气。”李芙蕖说道。
范小二撇了撇嘴，小声念叨了几句，大多是骂李芙蕖没个眼力见儿的，徐问安捂嘴笑着，也不过多言语。
翻阅几页书本的功夫，荀夫子拿着书本进入学堂，开始讲起了书本上的知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荀用念道。
学生们也整齐的跟着荀用念着课本看，有的学子摇头晃脑，似乎参透些许先贤文字之妙。
“是说时间就像江水一般吗？”范小二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形容的真好，一个疑问又牵出另一个疑问，“江水就永远不会停息吗？”
范小二左手托着脑袋，深思着时间与江水，思绪千转，瞬间回到了昨日画面，那老道言出一瞬间，那浩浩荡荡的光阴长河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所冻住，不得流淌，这是什么术法？若是这么想，会不会有的人光阴长河被截断故而早夭，有的放慢了光阴长河流淌的速度以此活得更久，有的人甚至冻住那光阴长河，以此获取长生？
深究下去，范小二只觉后背一阵寒意，他感觉自己如今所认知的世界，似乎不太完整，缺失了很多东西，一些存在于志怪小说、于坊间故事、于想象之中的事物，难道真的存在吗？
“小二，你要好好的去认识这个世界，好好培养自己的判断能力。可以去读史书，可以去辨析不同场合下人们的说辞，也可以自己去远游经历。”
脑袋里飞速着闪动着往昔的记忆片段，突然冒出李又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范小二深呼一口气，望向窗外，除却层层白云，还有那几只小鸟，嬉戏掠过，停在枝头上。
“这个世界，似乎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范小二感叹道。
范小二轻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声跟着朗读起来。
上私塾的白日里，时而朗读课文，时而云游天外，听着荀夫子讲的一些故事，偶有所得，便记录在白册上，不知不觉，一天便过去了。
“唔……”李芙蕖伸了个懒腰，说道：“唉，今天还真听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昨天的事情。”
范小二把自己的竹箱递给李芙蕖，示意他帮忙收一下课本，“走吧，去拜拜城隍爷，准没事儿了。”
安慰李芙蕖一句，范小二感觉李芙蕖如今仍是心有余悸，自己现在想想，仍是后怕，他看向徐问安，徐问安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轻轻摇了摇头，也帮他收拾起课本。
三人与夫子道别之后，刚出私塾，只见李芙蕖的侍女小珏就站在街边，看见自家公子后，连忙跑上来，向范小二和徐问安施了个万福，之后接过李芙蕖的书箱，认真的说道：“公子，老爷说你放学之后立即回府上，不然……”
小珏有些吞吞吐吐，小声的说道：“不然打断你的腿。”
李芙蕖一听，刚准备摆摆手当耳旁风，小珏自知公子脾性，见公子这般不上心，就补充说道：“公子，老爷这次认真了，可不能不听的！”
李芙蕖见小珏这般说法，抬手扶额，似乎只能跟着小珏回府。
范小二也不怕事大，就说道：“荷花，不管这些，我回去就给你做一个拐杖，热乎的。”
看来昨天老爷子这气儿还没消……
李芙蕖不理会他，耷拉着个肩，跟着小珏回府。
剩下的两人见李芙蕖这般模样相视一笑，慢慢向城隍庙走去。
一路上，范小二也不知说啥，便一直沉默着，反而是徐问安打开了话匣。
“范小二，你……”
“嗯？”
“没什么。”徐问安拇指指甲轻轻划着食指指尖，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昨天你不害怕么？”
范小二有些诧异，仍是平静的回复道：“怕！”他抠着右手掌上的绷带，继续说道：“当时怕的要死，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范小二说完感觉对女子说尿裤子一词有些粗俗，便对徐问安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徐问安打断了范小二抠绷带的动作，“别把伤口碰到了！”
范小二连忙收手，有些悻悻然，徐问安打断了他后，停了下来，直视着范小二的眼睛，说道：“我们才认识不过两日。”
范小二也明白她想问的，关于为什么出拳就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两日的同学，范小二将这件事和自己的命放在了天平上做了一次比较，旁人都知孰重孰轻，他自己也明白。
“救你……”范小二有些想逃避她的目光，却还是对上她的眼神，支支吾吾又说了一句：“还有李芙蕖。”
徐问安嘴角悄悄上扬，刚准备说话，范小二又说道：“有些事认识一天就足够了！”
“什么事啊？”徐问安凑近几分，试探性的问道。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