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生忆往事（2 / 2）
“姓李的渣滓！老子的这个腿就是拜那个渣滓所赐！”老道似乎犹不解恨，对着昏去的李芙蕖又是几巴掌扇去。
几巴掌之后，老道感觉周身舒畅，便没看那已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李家小子，也没有看那脾气不错运气不好的小子，老道把目光投向那位花容失色的姑娘，神情一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算命的老道人。他抓起几缕徐问安的发丝，如痴如醉的吮吸着，说道：“贫道之前可不是胡乱算算，可惜可叹，时运不济呐！”
老道伸手拂去徐问安眼角不自觉的泪水，轻声的说道：“放心，姑娘这般好姿色，贫道之前已用神通看过，是个做鼎炉的料子，贫道在传你一门双修术法，不会亏待了姑娘的。”
徐问安听见老道人所说，早已花容失色，她与范小二一般无法控制身体，只能仍由着那个老道变态的举动，两两相视，泪如雨下。
范小二看着徐问安绝望的目光，发指眦裂。
“小兄弟莫慌，贫道知你心善，又与你有缘，缘法一说虽起与佛家，但贫道细算也不是正统道士，还是讲究这些微妙因果的，自会给你一个痛快。”老道察觉到了范小二愤怒的情绪，缓缓给他解释道。
瞬间，冷汗密密麻麻的从范小二背上爬出，手指的触觉，感受着身旁两人手心传来的冰冷的温度，这些冷汗仿佛变成了一群饥饿的蚂蚁疯狂的啃食着他所剩不多的勇气。
老道仰起头吐出一口气，似乎意犹未尽，见那姑娘眼泪汪汪的娇柔模样，心里更是起了兽心，“雨疏风骤，海棠依旧呐。”他一面说着，一面扯开徐问安的领口，将头埋进少女颈间，疯狂的嗅着少女诱人的体香。
李芙蕖已被打得不省人事，徐问安又被那老道侮辱，范小二悲从中来，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呃…呃…”范小二全身开始颤抖起来，但这次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愤怒，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让少年的心，转瞬燎原。
“呃！呃！我…”范小二愤怒着，剧烈颤抖着，模糊的音节逐渐清晰，“我去你妈的！”
随着自己的一声怒吼，那夜里消失不见的两只光蝶竟然重新出现，化作翩翩光点，钻进了范小二体内，范小二的拳，也在那一刻握紧。
管你他妈的是谁，任你神通光大，伤害我朋友，给我去死！
“啊啊啊！”范小二怒吼着，挣脱了束缚，一拳相向。
一拳，就离着老道的脸还有着寸余的距离，再次静止。范小二只觉自己倾尽全力的一拳砸在了棉花上，那老道看似近在咫尺，但无论身体怎么使劲，也逾越不了那寸余的距离。
“这是什么鬼妖术？！”范小二气不过，又对着老道砸了几拳，却全部砸了个空。
老道转过头来看他，眼中透过一丝惊讶，他一记虚按，范小二只觉身体各处感到巨大的压力，刹那间，直接被压得单膝跪地。
“小伙子，这女娃是你什么人呐？这么生气？”老道戏谑的看着单膝跪地的范小二，在自己的术法压力之下，他居然还是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干你鸟事！”范小二艰难的起身，擦去嘴边的鲜血，又是一拳递出。
老道摇了摇头，范小二这般胡乱的拳法，在他眼中犹如龟爬，老道一指敲在范小二拳上，只听“咔擦”一声，范小二右手掌骨粉碎，整个人瘫在地上，痛苦不堪。
老道摩挲着徐问安的下巴，让她看着范小二的惨状，范小二在地上痛苦的愈厉害，他也愈是感到愉悦和兴奋。
“哟，这血怎么蘸在手指上了。”老道忽然发现先前一指之后竟是蘸到了范小二的血液，眼神异样，他把手指伸进嘴里舔舐，瞬间，神情大变，老道开始大笑起来。
“这渣滓的灵力！绝不会错！这灵力，原来是与你有关呐！”老道在舔舐血液的一瞬间，察觉到了那一丝隐匿极深的灵力气息，是那一股让他曾经胆寒又熟悉的灵力气息，这股灵力气息，更然他确信那人就在此地。
老道捂着脸大笑，他甚至没有察觉，眼泪也从眼角滑落。
范小二吐出一口血沫，他抬头看了看徐问安一眼，眼神坚毅。徐问安看见范小二的眼神，眼泪顺着脸颊上的泪痕，陡然滑落。
“不要死！”范小二心想。
那一刻，范小二猛地暴起，左手一拳挥向老道。
老道瞳仁鲜红，犹如恶鬼傍身，发出尖啸，手指弯曲，一爪抓向范小二。
老道挥出那一爪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打断。
“小天地呢，太久没见过了，可废了些劲才进来，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动手啊。”一个声音，传入老道耳里，那人又接着说：“走吧，出去与你说道说道。”
老道一听，掐了个手印，一身黑雾瞬间覆在了老道身上。
“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话音一落，老道如遭重击，瞬间，被硬生生扯出了他自己的小天地里。
传有儒家圣人，言出法随。
小天地一解，天地清明，四周嘈杂的声音重新涌入刚才那一块似乎消失的空间。
劫后余生的范小二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息，手掌的剧痛，让他明白刚刚确实生死一线。
徐问安也不顾自己衣衫不整，连忙跑到范小二身边，从衣衫上撕下一节布条，给他包扎，徐问安带着哭腔，问道：“疼吗？”
范小二疼的咝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看着徐问安给他包扎，范小二感觉心头一暖，偶然间，自己没控制住眼神乱跑，范小二瞥见了少女胸前春光，他连忙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徐问安盖上：“多谢徐姑娘了。”
范小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眼神示意，让徐问安也给李芙蕖简单包扎了一番。
范小二觉得大街上不是说话之地，便勉强站起身来，和徐问安一起把昏厥的李芙蕖拖进了一条没人的巷子里。
“这货真沉！”范小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缓缓坐下，手掌上的剧痛仍是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徐问安挨着范小二坐下，仔细看着范小二手掌的伤势，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徐姑娘，委屈你了。”范小二看着徐问安，带着歉意的说道。
徐问安轻轻摇了摇头，她紧了紧披着的衣服，微微颤抖着，经历了刚刚的天降横祸，少女内心翻江倒海，难以平静，恍惚之间，眼角再次泛起泪光。
范小二看着徐问安轻轻啜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任哪一个姑娘经历刚刚之事，想必也会伤心至极，不幸之幸，那道人居然一下不见了，范小二也来不及去想老道不见的原因，他一边安慰着徐问安，一边看向自己的手掌，可能受伤过重的原因，整个手臂已开始渐渐失去知觉，自己得赶紧去治疗了，李芙蕖这般模样，也是没法把他送回府的，该怎么办呢？
不能再拖下去了。
范小二轻声对徐问安说道：“徐姑娘，我们先把李芙蕖带到我家，让我叔看看，他见多识广，说不定能把李芙蕖弄醒，然后我再让李叔送你回家，你看如何？”
“嗯！”徐问安点点头，她也清楚范小二伤势严重，这个情况下她自己绝不能再拖后腿。
徐问安拭去眼泪，咬着嘴唇，眼圈虽红，但神色坚毅，她把自己衣衫整理好，把身上范小二的那件衣裳披在了李芙蕖头上，范小二一看也反应过来，两人扶着李芙蕖，以最快速度走到了安宁酒馆。
“娘！爹！”范小二在门前大声吼道，“出来搭把手！”
叶英范成闻声赶忙跑出来，见状大惊，范小二胡诌一通解释道两人出去玩时一不小心掉入洞中，幸好徐问安同学路过救了他们，叶英和范成一听，连忙把李芙蕖抱进范小二屋内，叶英对众酒客表示歉意，让李又停下说书，一齐跟上楼去看看。
“这疯孩子，就知道乱跑！”叶英气呼呼的直跺脚，心里也是十分焦急，转身之后看见小二的同学还在门外，赶忙把她拉了进来，倒上一杯热水，一脸歉意：“姑娘，是小二的同学吧，真是谢谢你了！小二给你添麻烦了。”
徐问安一听，欲言又止，想了一番还是说道：“伯母叫我问安就好。”
“那好，问安，你稍坐一会，待会我让小二他爹送你回去。”叶英说道。
徐问安点点头，双手握住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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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又得幸苦你了。”范成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范小二和躺在床上的李芙蕖，把药箱递给李又，“我去把小二他同学送回去。”
李又拍了怕范成的肩，让他放心走，然后开始翻点药箱里的东西。
“哪只手受伤啦？”李又问道。
范小二甩了甩左手，“叔，快点快点，疼！”
“刚才咋不叫唤呢！”李又打趣道。
他小心翼翼的挽起范小二的长袖，细细观察了伤势之后，用热水帕轻轻的擦拭手掌上的血渍。
“真够狠的。”李又小声念道。
范小二手掌被这么一碰，瞬间，疼的咝牙咧嘴。
李又从药箱里翻了翻，拿出跟短木棍来，递给范小二：“咬着，等下会更疼！”
范小二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接过咬上。只见李又拿出一个瓶子，用一个木片把瓶中的黑色黏糊糊的东西涂在了他手掌上，范小二感觉凉呼呼的，手掌也没那么疼了，除了有些黏之外，还挺舒服。
“叔，这不算……”范小二话还没说完，瞬间，右手掌像燃烧起来了一般火辣辣的疼，每一寸皮肤，似乎都有着极细微的针从皮肤中穿过缓缓刺到手骨，紧接着，范小二觉得手掌之中似乎有股热流，在疯狂窜动，他紧紧咬着木棍，一脸狰狞样儿。
半炷香后，范小二虚脱的趴在桌上，李又拿出绷带给他缠上，叮嘱他这一段日子就别乱蹦乱跳了，范小二精疲力竭的点点头，手臂渐渐恢复了知觉，手掌的疼痛也消了大半，说来也奇怪，那黑色黏糊糊的药涂上后一会儿就不见了，若不是李又给他缠绷带时，范小二感觉自己手掌还是黏黏的，甚至会觉得这药根本就没涂过。
“叔…你这药，还挺管用。”范小二说道，又把头偏了个方向，问道：“李芙蕖咋样了？”
“刚刚看过了，他是外伤，还好，药给他吃过了，过一会就能醒了。”李又收拾着药箱，又说道：“摔洞里刚好摔倒脸上啊，嗯？”
范小二一听，又开始胡诌起来，但李又好像不吃他这一套。
李又看破不说破，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不一会儿，李芙蕖也醒了，他摸着自己大了一圈的脸，看着右手绑了一圈绷带的范小二，一脸懵逼的被回来的范成又送回了家。
李又把范小二扶上床，让他早些睡了。
范小二躺在床上，脑中飞速转过今天发生之事，问道：“叔，怎么才能保护身边的人呢？”
李又一愣，没有急着回答，伸手把窗户掩上，回了一句：“好好念书。”
范小二一笑，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还是这床，最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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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上，徐问安一通解释后，也糊弄了过去。
她坐在自己房中，久久不能入睡，每当闭眼，眼中闪过的，都是那范小二红了眼咬牙切齿，发了疯一般向那老道挥拳，只为救她。
不过才认识两日…
她倚窗而望，望向闺房外的小池那边消磨时间，只见有一尾红鱼，正悠闲的吃着池面上风吹来的花蕊，一呼一吸，点点涟漪，圈圈圆圆，也轻轻拨动着少女的心弦。
少女卷了卷飘起的发丝，自顾自的说道：“有点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