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私塾（2 / 2）

“还行，感觉荀夫子虽然严格但挺随和的。”范小二想了想，“叔，我咋感觉昨儿烧刀子的劲儿还没消呢？”

“烧刀子？”

“是啊，感觉今天脸挺烫的。咋回事呢？叔。”

李又看着酒馆外的一地金黄，答非所问：“年轻真好。”

“叔你又叨叨啥呢。”范小二问道。

“我说今天天气真好，然后你现在赶快去灶房把午饭吃了，你娘给你卤了一个猪蹄儿。”李又靠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问了李又也没个结果，范小二也不去多想了，到点儿了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范小二也乐呵的去啃猪蹄去了。

吃过午饭后，范小二准备去梧桐街找李芙蕖玩，李又见天气着实不错，便也准备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李又把酒馆大门锁上后，便陪着小二走了一段路。

天上有着镶着金边的云，树影婆娑，阴凉的地儿爬满了青苔，一些干完活儿的叔叔婶婶靠着树静静睡着了，暖风阵阵，吹来的时候还带着街边人家晒橘皮的香气。

李又吹起了口哨，范小二没听过这首曲子，但感觉十分轻快，便跟着笨拙的学着。

李又也忘了这首曲子的名字了，不过当下记不记得也不重要，只这样的时光，就很温柔。

“叔就陪你到这了哈，自己记得回家吃晚饭。”走到了梧桐街附近，李又叮嘱道。

“叔，那你干啥喃？”

“去见个熟人。”

“谁啊？”

李又笑笑不回答，对小二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去玩。

范小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又装神秘，便走了。

李又揉了揉肩膀，朝着青松北街走去。

------

荀用在学生们走后收拾了下学堂，然后回屋换了身布衣，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整齐的放在屋前的阶上就着太阳晒晒，趁兴之至，荀用自己动手去灶房弄了几个小菜饱餐了一顿。

饭后之余，荀用搬出一个躺椅，坐上椅子上后顺手拿了一本阶上的书，翻开了几页，在考虑看与不看之间，他望向天边的云。

“聚了又散，散了又聚。”荀用自言着笑了笑，“人生无常，亦复如斯。”

这云是多久开始，便不像云了呢？

荀用把书合上，缓缓躺在躺椅上，沐着阳光，轻轻睡去。

阳光渐次退出了院落，不觉间，天空早已起了紫云，太阳在西方烧的火红，另一边的天，也浅浅的冒出了几颗星。

荀用也慢慢醒来，他睁开眼，看见一男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还拿着他的一本书看着。

一旁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合上书，“挺能睡的嘛。”

那男子指了指没掩上的门，说道：“自己不关门的啊，我就直接走进来看看。”

“李……”荀用认出了是李又，不过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又打断。

“你也看这种志怪书籍？跟你夫子的身份不太符啊。”李又晃了晃他手中的那本山海集，打趣儿道，“你信这书里写的吗？”

“总好过你讲的那些故事。”

“读书人若是太拘泥于书本身份，还谈何读书。”荀用笑道，又打量了几眼李又，虽然两人是在一城中，但两人因为各自原因，已几年没有见面，“你还是老样子，都没怎么变。”

李又摆了摆手，你又不是女子，关注老爷们的样子干啥，李又说道：“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干嘛？”

“我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夫子，你能找我干什么？打架我可不在行的，若是动动嘴皮子吵架尚可。”荀用回道。

李又笑骂了一句，两人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苟用，多少日子了？得有个十年了吧？

“一十一年。”

一十一年，算是自在的生活吧。

闲来种种菜，喝些小酒，平日教导学生子弟，细心解答他们天马行空的问题，有学生好奇问起先生往事，荀用便会说先生那些经历，算不得什么可讲的谈资。

那时的荀用，望向天空，是会有一番长叹的。

十余年前的那个红极一时的人物，举手投足潇洒旷达，宛如清风明月，可惜在那边疆一战中已然死去。

现如今没有了那才子，只剩下了我这个荀夫子。

死当谥文正？荀用苦笑摇了摇头。

一身意气，已被磨去大半。

荀用恍惚之中回过神来，问道：“还戒着酒呢？”

“是啊。”

“喝杯茶再走？”

“行。”

一杯茶后，荀用送了李又一程，李又拍了拍衣袖，问道：“读圣贤书，所谓何事？”

“而今而后，庶几无愧！”没等荀用思考，李又自己答道。

荀用看着李又远去的背影，拱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