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物有灵（1 / 2）

涵虚真人恭恭敬敬守在殿外，看见一位没见过的年轻内侍从殿内迎出来，面上恭谨又平静：

“圣上有旨，宣涵虚入内回话。”申福话音不卑不亢，虽然微微躬身但是并没有多少恭敬之意。

面前一身麻衣的道人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守礼而随意，面上平淡的道：“是。”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皇权尊贵之地，涵虚真人也没有什么心绪上的起伏，心绪平静的按照国礼给上首的帝王行跪拜大礼。

上一次他在朝堂上还是不必如此行礼的。

那时他在众人心中几乎是天神的象征。他有这世上无上的尊荣，甚至那时他可以乘轿辇于皇城，这是寻常官员宠妃或皇室子弟都没有的恩典，彼时如今坐于高台的皇帝陛下不过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那时见他也会躬身先行礼问好的。

时移世易，现在他跪在他的脚下，行最卑微的礼伏在地上。

“是真人来了，朕好久没有见过你，倒是朴素了许多。”

“羽人居于深山，不以衣事为乐，更为清修，不敢贪欲。”

皇帝强忍着怨怒凝目打量着面前人，当日他居于庙堂位高权重时很年轻，尊荣在身华服锦绣，虽然是修行人气质清冷也还是有少年人的一股尊贵气势；现如今十数年过去，他一身麻衣再无尊荣却浑身气度分毫不减少。这才知道当时的气度气势并不是因为年少的原因，而是这人向来如此，自守己心，自尊自傲。

皇帝坐在位子上不动如山，笑的却是怨恨阴鸷：

“既然清修，那又为何与朕的后妃私相授受。”他语气是冷的，说出的话还算平静，但已经有了些难以掩饰的怨与恨，说着冷着脸将放在桌案上的一个小匣推在地上。

匣子本就没关严，这样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叮叮当当洒了一地，有玉珠滚落在涵虚真人的脚边，他看了一眼，并没有很奇怪，只是再次开口：

“启将军在边疆为国守民，启姑娘沙场征战抗敌，羽人赠物，只为敬佩之心。”

他说的坦荡，言之凿凿，一片赤诚真意流于言表，俯看下来的皇帝脸上的冷意却更加明显，语气已经是咬着牙了。

“呵，朕倒不知，一别朝堂数载，朝中将士如何，后妃如何，真人还有心留意，倒是难为你。”

闻听此言，涵虚真人终于抬起头看向帝王，原来他总是平视前方语气淡漠的对答回话，这次语气里似乎带了些轻慢笑意

“战事封赏都不是皇家秘辛，本就天下臣民俱知，羽人为何知不得？”他语调轻佻，几乎算的上是挑衅。

“大胆！”

在再也忍不住，他大怒着推倒了面前的桌案，桌案翻倒撞上旁边奉着的花果，鲜活的花草和新鲜的果子砸了一地，皇帝原本清朗的面容已经扭曲。

看着面前这人皇帝再不能冷静下来，他年幼时虽然处处受人牵制不能做主但是毕竟是皇帝，在许多地方还是得到了应有的尊荣，但是在辅政大臣霍光面前他永远都是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