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万物有灵（2 / 2）

因为他不仅权柄在手把持朝政，更是他生母的入幕之宾。

当日年纪小好操控的皇子不只他一人，而没有作为傀儡被推上大位的其他皇子，他们的做法是斩草除根，绝无活口。

当时他不过个才人之子，他的生母崔才人原本是位毫无权势却颇有美貌的宫女，一朝得宠有了皇嗣才做了采女，勉强算是皇帝后宫，后来生下皇子才得封才人，却不想搭上了权臣，床笫欢好委于身下，因此换得母子二人性命，得一世尊贵。

这件事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是捕风捉影是人们最擅长的，传闻一直都有，不过碍于权势和皇家威慑没人敢说什么，可是在霍光身边人眼里，这皇帝母子不过是霍大人的玩物。

在小皇子变成小皇帝之后崔才人却并没有当上太后，而是以位卑出身低贱为由不得以尊位，只称“慈安娘子”，得皇家供奉出宫安养。不过慈安娘子出宫后并没有到准备好的庄子上，而是直接进了霍光霍大人的内室。

有亲近的人与霍大人往来时都见过这位当今皇帝的生母在霍大人的身边像最没身份的侍妾一样被取乐玩弄，以至于在霍光面前得脸的人也大都不把小皇帝放在眼里，虽然不至于出格但也多是鄙夷轻视的。

所以在皇帝年幼的记忆里，只要是和霍光有关的人和事都是耻辱的、叫人作呕和最为黑暗的，以至于这些人和事能激起他最阴暗一面。

更何况面前的是涵虚，这是他后来最为痛恨的人，他恨不得他死，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将他碎尸万段。

在让涵虚真人进来之前他就遣走了所有人，现在他一声怒不可遏在空旷的大殿上传出一点回响振动，天子一怒，振聋发聩更是伏尸遍野的恐惧。

涵虚真人看着面前天子的怒意不惧反笑，笑声清淡并不如何洪亮，但是听起来很是愉悦

“哈哈陛下，朝臣、后宫、你日日都身在其中，还在因此痛苦恐惧吗？”

看着摔得粉碎的花盆和枝叶摧折的草木，又说道：

“可惜这花草，无辜受此劫难。”

“无辜？真人真是心怀天下，一株草木就能让你动了恻隐之心，之前朝堂倾轧、对朕……对不推崇你的人倒不见手软。”

皇帝嗤笑着，出言讥讽，已经全无帝王的威仪，只是怒意滔天，蚀骨的恨意。

“陛下还是不相信万物有灵，不光这一草一木，这世上山川有魂魄，草木可成精。你没有灵根，虽然做了真正的人君，也不过是凡夫俗子，还要受世人之苦罢了。”

“涵虚，你真当朕不敢杀你！你这狂徒早该万死，不过是拙劣把戏蒙骗世人，到如今你的靠山已死，你还敢大放厥词，在朕面前如此狂放！”

气急怒急的皇帝脸上充血，双目赤红，已经是如果身边有趁手的武器就要立刻杀了他的架势。

“陛下不是最知道吗，万物有灵，你这样的碌碌世人，防不胜防。”

“陛下啊，你杀我不得，这世人，都杀我不得。”

那样一张平静出尘的脸上毫无波澜，说出的话却是那样狂放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