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恶鬼初生(1)(2 / 2)
“李夏,琴师,不是这么玩的。面对高等级的体修,你欠缺的是耐心。”紫袍男子看着座下的黑袍男子,清秀却不算俊逸的脸庞眉目紧锁,额头上的冷汗清晰可见,看样子就差把虚弱写在脸上了。紫袍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虚空之中一面斑驳的琴,在他膝上缓缓呈现。
“算我服了你了,看好了,再教你一招。”看着一语不发的男孩,紫袍男子抚额,“面对高阶的体修,不论是使哪样兵器,即使是像那一夜对阵擅使弓弩的敌人,提防被近身对乎琴师而言总是利大于弊的。而在被近身拨动不了琴弦的时候,‘心弦’是最好的应对法则。”
“心弦?”李夏不由自主出声问道。
“简而言之,即是靠心动拨弦动。”紫袍男子竖起三根手指,“琴法有三重天:一重为动弦,二为结弦,三为引弦。所谓‘心弦’即是一重天‘动弦’的分水岭般的存在,唯有掌握了心弦,才能更完美掌控弦音,洞察琴弦收放的轨迹,帮助你更平滑地领悟、过渡到‘结弦’境,布下琴卦当然你短时间内是没指望的,可以当我在胡扯。”
“你不是说了有三重天吗?那,‘引弦’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李夏开口问道,对于眼前这个存在于他的梦境里的男子,可以算是李夏走上琴师这条路子的启蒙恩师。当初从岭南赶到京城途中,在一所破庙里看到这扇古琴,看品相还不错准备把它带去商行里换一些盘缠而把它带在身上;却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被蚀把米——古琴被商行放入储物空间,与一些空间玉佩、阵法讣文放在一起,结果所有的空间能量都被古琴侵食得一干二净,害得他被商行的掌柜带人抓了起来,要求索要赔偿。
最后,他把自己前二十年种茶卖茶积攒来的钱财挡灾,带着这扇古怪的琴再度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纵是李夏这种心形平淡的人也难免有点火气,好在眼前这个紫袍男子还是出现了;为了答谢拯救他于困顿这份恩情,紫袍男子答应这个大冤种少年,教习他一种九州失落的修术以作为回报,这种修术便是琴法了。在他梦里,紫袍男子有时会突兀地出现,时而教习他琴法,时而指出他修炼的方式和方向问题,两人亦师亦友,从京城到荆州,再到如今颠沛流离。
紫袍男子听闻李夏的发问,不由得嗤笑一声:“别想了,这几年苏醒之后,我探知几番九州如今的天地大势,就算你是天才,也根本没有足够的条件让你达到‘引弦’境。老夫说了还不如不说,免得打击你啊。”
“你现在就挺打击人的了。”李夏轻笑一声,无所谓地摇摇头,“你所谓的‘心弦’是甚,说来听听?”
“这可是密法,作为筹码,一枚‘地’字级别的空间玉佩,一抔空间能量如何?”紫袍男子试探道,“毕竟老夫传授密法,是要耗费我的能量的哈”
“屁,你还真是属饕餮的啊,这么厚重的筹码我上哪里找。”李夏翻了个白眼。
“你身上不就有一个‘地’字级别的玉佩了嘛。我可和你说,心弦能够练好,以后碰到那个刘凌他直接拿你一点办法没有,整个荆州让你横着走,带着你的小郡主远走高飞。”
“少忽悠我,总之这个玉佩你不能动。”李夏没好气地说道。
“聊一聊吧,看样子今天的行动并不成功。”荆州的江北大营,密密麻麻的营帐里,属于刘凌的帅帐并不起眼;一个男子站立在刘凌的营帐前,看着归来的朱雀卫统领。他一袭紧身的黑衣,束起的发簪由黑绳紧紧包裹,腰间悬挂着两个瓷瓶,一个装橄榄油,另一个不知道装着什么;一幅标准的剑客模样。他面无表情,刘凌倒也习惯,只是耸了耸肩,示意他先进营帐。
“孙佚,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刘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
“谋反的事,朝廷怀疑有祖殿的插手;特意派我南下调查一二。顺便辅助钦差办事。”孙佚说道,“说说你今天的事。能让你吃亏的人,荆州里可不多。”
“他奶奶的!吃了那个琴师一点亏。”刘凌重重的放下杯子,“话说你对古法知道多少?作为斩鬼门的后人,你了解的肯定比我多。”
“略知一二。存世的古法数不胜数,但真正可以修行、又能有不俗威力的就是少数了;而且大多数被宗门、古族、朝廷把控。”孙佚略微思索,论及这些他熟悉的事,一向话少的他倒是能侃侃而谈起来;“最后一门古法是在大周时期,由宇文古族的家主写就的;古法已经很多年没有新的流传出世了至于如今的四神密法——就是禁军用的那套,是不算古法的。
“四门最有名的古法:殷宗紫龙典、斩鬼门斩鬼纲、鬼谷八卦、归元剑谱。紫龙典不必说,只有直系宗族子弟才有资格修行最完整的章法;斩鬼纲我是最后一个传人;鬼谷八卦只有蜀中山门的弟子才有资格修行,更何况蜀中子弟不出世,江湖本就难寻鬼谷弟子,你是个例外;归元剑谱被藏在秦岭古刹里,谁都找不出来,但却无人不晓。”
“大周时期距今两千多年了。如今有没有可能,再造古法出世?比如说借鉴其他的古法、密法,又或者凭借自身的感悟。”刘凌好奇问道。
孙佚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古法并非完全由人力可及,还要有自然空间节点的参与。而能达到修行古法条件的空间节点——四海九洲,已经找不出了。怎么了,你不会和我说那个琴师手中有古法吧?”
刘凌紧皱眉头,思索一番后他点点头:“或者你见过可以模仿朱雀逐日的密法?威力较差点,但也快有古法的威力了。”
“有一些世家可能有所藏拙,留有一些受众很小但奇特的古法;琴师的古法有可能是这些。”孙佚并不惊奇;“他不简单;宫廷紫品琴师,不可小觑,给足对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的尊重,尽量别和他彻底翻脸。”
“他当初离开的缘由,你知道吗?”
“没关心这码事,你有兴趣我帮你问一问。”孙佚把玩着从腰间摘下来的其中一个玉瓶,心不在焉地说道,“听说,你和谢亨关系不合。有这码事吗?”
“晚宴上一点不愉快,又是李雄传开的吧?”刘凌冷哼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说出谢家和朱雀卫当初在漠北的不悦,还美其名曰‘借此宴觥筹化干戈为玉帛’。他不就打着禁军的小算盘吗?老子就看不惯他借此挑拨钦差和禁军的关系,若非有何相,够京城那些御史弄死他好几回了。只是谢家近来低调,新君上位,暂时不愿动乱朝纲罢了。”
“谢家近年来越来越不好过了。自从典狱司长官换了人,谢家老太爷的病重;这些年单靠谢亨才勉强撑起这个诺大的家族。我爹曾和我说过,谢培风和蔡峰的失踪,很有蹊跷。他甚至怀疑两人还存世,只为应变可能发生的大变。”孙佚难得面色认真了一回,“很多人都或多或少有所意识的。这次把我派出来,也是因为这场可能的大变。”
“祖殿要在荆州动手吗?”
孙佚摇摇头,”还说不定,荆州可能只是个幌子,但真正的目标肯定在我们身旁。安静看着吧,静观其变即可了。”
“这一点我放心,祖殿的渣滓可像是你眼里的沙子,容不下半点的。但是这么多年了,自从元帝朝泰光年间漠北战端熄灭过后,祖殿的力量在中原、荆楚的势力似乎融雪一般隐匿了起来。”刘凌皱了皱眉头,“安静,才是最大的不安啊不说了,舟车劳顿的,这么远赶来,我可得请你试试朱雀卫的饭菜。”
“好。”孙佚耸耸肩,表示随你安排,“晚上我还得出去,不会回来了。不必等我。”
“请便,晚一些我还得去会一会这个钦差。”刘凌耸耸肩,有些不耐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