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鞋子(1 / 2)
“骆先生也来了?”
“港督大人忙着呢,哪有这功夫,不过他派人来送了礼,你猜是什么?”
“金条?”
“谁给你送金条。他送来了一匹小马驹,就在谷仓里放养着呢。”
“什么啊,送什么不好偏送头畜生,指望我们去给它刷毛扫粪啊?还嫌不够累的么…”
晚间生日宴,烛台一盏接着一盏,傅琢穿梭过光晕摇曳的花厅,两耳塞满了闲谈笑语。
“嚯,前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儿倒是怪气派。”
“能不气派么,傅家是大宗,听说祖上还效命两广总督呢…”
“我怎么听说是个卖香料的?跟总督夫人沾上关系才…?”
“…看见他那弟弟没?老二还是老三?”
“老三,和葡萄牙女人生的,傅老先生行啊,玩女人都比我们洋气些,哈哈哈…”
“五房姨太太,眠花宿柳,醉生梦死…”
……
俞思远在角落捣鼓着录音机,刚想塞盘磁带进去,指尖被摁住,傅琢若无其事地换了一碟。
散漫的音乐流淌,录音机播放出一个忧郁的仲夏夜。
俞思远:“……”
俞思远:“行吧,今天你生日,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她摘了颗樱桃丢进嘴:“阿琢,原来那个陌生帅哥是你叔叔啊,他怎么会是混血儿?没事你不用回答,我爸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个葡萄牙的姨奶奶喔。”
傅琢:“那又怎么样。”
俞思远:“那你就有个帅帅的混血叔叔呀。”
傅琢嘀咕:“我才不要什么混血叔叔。”
“在那儿呢在那儿呢!”俞思远晃她胳膊:“你兰道叔叔的眼睛是真好看啊妈的。褐发,碧眼!我打赌那堆女人都抢着爬他的床!”
傅琢噢一声,从果盘里剪了颗青绿的奶提进嘴,牙齿轻咬,浓郁的甘甜与冰凉的水润在唇舌间化开。
她目光像阵薄雾,穿过衣香鬓影将目标裹挟。
他被几名婀娜多姿的旗袍女人簇拥着,被几张含羞又充满新奇与兴奋的俏丽脸庞仰望着,推杯换盏,笑语琳琅。
“兰道…英文名字你母亲给你取的?”
“咱们这几个可也得赶赶时髦,佩如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叫上了劳拉,我们叫什么好?哈哈…”
“…我那会儿还背着包在西欧徒步旅行,碰到只发/情的野牛,那野兽见着什么都会红眼…”
“防空洞挤满了人,爆炸声成天在头顶上回响,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我当时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儿了,所幸…”
“是啊,梵蒂冈没有卷入战争,但也不怎么安全…你应该尝尝他们那儿的墨鱼手卷,他们甚至放了碎椰片…”
他举止得体,能说会道谈吐风趣,刺激的历险记讲得勾人心弦,太太们时而大笑,潋滟秋波中暗藏倾慕。
何佩如嗔道:“再让他说下去啊,他口水都要说干了。”
俞太太笑道:“那哪能啊,不是有你这位嫂嫂挂心着么。”
何佩如唇边笑意僵了几秒,葱白的指尖伸去,轻抚着胸襟上的嵌丝硬花扣。
几位太太又问他周游时的险历,傅庭深抿了口酒,在过厅的玻璃花窗上瞥见那抹午夜蓝调,以及对方掩在酣歌曼舞之中的静悄悄的窥觑。
像一尾饵,勾人游离
傅庭深放下酒杯,温润有礼地说了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