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阿琢(1 / 2)
傅,庭,深。
傅琢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双脚好似没有重量,踩过旋转的木质楼梯,一步步靠近那个连门扉都浸染地满是药味的房间。
有笑谈声。
这倒是新鲜,毕竟一直以来,充斥着这间房的只有破败的咳嗽与痛苦的呻/吟。
傅琢眉头轻蹙,想要叩门的手轻放,转为无声无息地推开条罅隙。
常年笼罩着的床帘掀起了,干瘪的躯体夹在两道背影之间,萎缩的面庞夹在两个暧昧挨着的臂胳之间,一远,一近。
她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衬衫挺括,y字形的背带夹勒着宽肩,落拓而优雅。
她看到自己母亲旗袍紧贴出的曼妙曲线,耳坠摇曳,左手含羞似的托着腮。她看到腕子上平日里都不怎么佩戴的石英表,金粉色的婚戒在指间烁着微光。
傅琢潜伏在阴影里注视着。
她莫名感觉到一股危机降临,一种自己领地被侵犯的不愉快。
渴望更近一步观察到男人鼻峰的弧度,对方有所感应,缓缓扭过头来。
傅琢转身就飞奔上四楼。
在一楼客厅看到过自己的生日礼物,大大小小的精美礼盒堆积地像棵圣诞树。
母亲送了她一条午夜蓝的丝绒旗袍,此刻正正地挂在衣橱上,午夜蓝是相当瞩目的颜色,她却被放在床中央的黑色礼盒吸引。
打开看是一排弹夹。
傅琢端详片刻,眸光沁出丝许雀跃与不安。
卧室楼下就是病房,夜里能听到挣扎的梦呓。
病房为了通风和观赏,往外伸了个宽阔的阳台,两人不知何时聊到阳台上了,卧室纱窗如同雨帘,一眼过去便能瞧见。
母亲笑得花枝乱颤,身体语言在卖/弄风情,陌生男人双手插兜,距离适中,分明得体而不逾矩,却又叫人觉着他在用目光挑逗。
傅琢对这位神秘的三叔没什么印象。
也许正如朗婶所说,他离开的时候自己还太小,而这么多年他又未曾与祖宅联系,她对他的概念只是个模糊朦胧的影子,就像日落大道上那辆飞驰的敞篷车。
就像家族合影上那张被涂白的孩子脸庞。
傅琢额角抵着窗框,眉骨轻微下压,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墙壁,投去的视线宛若怨灵。
而那块白墙旧伤未祛,又添新痕。
在这样的窥觑中,她毫无预兆地被陌客清晰的眼神点中。
傅琢很难形容这样的眼神。
有点优雅的迷人,有点神秘的邪性,还有点乖张的孩子气。
他在笑,像获得拯救那样充满光辉。
傅少棠病了两年多了,年前还好,湿冷冬日里都尚能下床行走,年关一过就彻底卧床不起了,直至如今深入膏肓,神志不清难以为继。
傅琢穿着那条午夜蓝的旗袍去到床边,吻了吻缠绕在他额上的头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