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野间之战（5）（1 / 2）
一个月前，神国军队向雾时国发起了第一次进攻。雾时国是一处中立小国，国土面积还没有灰色平原大，与瑞芬府西南地区接壤，跟闽南府之间隔着一片大海。
雾时国的市镇布局非常分散，境内共有大型城市一座，中型城市两座，以及数量众多的小城市和乡镇。雾时国的中心区域是一片名为雾时之森的原始森林，唯一的大型城市便是设立在这里的国都。
人们用石头堆建宫殿、庙宇、祭坛，在巨树枝干上搭造窝棚，在雾时国，未经允许砍伐树木是重罪。
神国军队发动进攻的理由是，他们怀疑雾时国的巫觋得到了世界宝石，并故意杀害神国士兵。巫觋们明白，这是神国人无耻的借口，他们只是想将雾时国当作跳桥，以撕裂瑞芬的边境防线。
他们不在乎找不找得到世界宝石，他们只在乎森林里传承久远的巫觋卷轴。
如今神国人正在攻打鹿城，那是一座处在雾时之森西边的中型城市。攻下那里，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占领雾时国国都。
此刻，在雾时国王北雨村湖的宫殿内，一群缩在斗篷底下的巫觋们正商量着抗敌对策，对与鹿城的遭遇一无所知。
他们言辞激烈，争得面红耳赤，然而大部分人的选择，是投降给神国人，让出一条通往瑞芬的路。
坚持抗争的人也无法提出一个明确的抗争方案，敌我力量差距悬殊，唯一一条生路似乎便是投降。
北雨村湖捂着脸坐在王座里，手指插入青色发丝间，心中烦躁得很。人们的噪音使他觉得这座大殿快要坍塌了。
他忽然暴起：“你们吵完没有！”
墙上的烛火轻微晃动，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们互相交换眼神，然后低下头去。
北雨村湖背后的墙壁上印着规格巨大的彩绘，彩绘的内容是雾时国第一任国王的丰功伟绩，那威严的双眸似乎在审视大殿里每一个人。
北雨村湖的视线从左边扫到右边。有资格进入这座大殿的，无一不是强大的巫觋，可现在他们的面容都隐藏在兜帽底下，叫人察觉不出任何情绪。
间司也在其中，她披着藏红色巫师斗篷，昏昏欲睡地站在人群里。为了研制新药剂，她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忽然间啪的一声，玻璃瓶从她手里滑落，掉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声音吸引了大部分人目光，间司自己也被惊醒。北雨村湖冰冷的眼神落在她头上，她手掌一拧，一股烟雾出现，而后带着玻璃碎片消失。
北雨村湖收回目光，“诸位，可想出什么对策没有。”
人群再次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北雨村湖手掌在王座上拍打，“安静，安静，安静！”他看向间司，“你，抬起头来。”
大家都抬起头，间司也抬起了头，她见到北雨村湖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是我吗？王。”
“一张新面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间司，王，我是大巫师参图的第七个学生。平日里议政都是由老师的前六位学生代替老师参加，可是他们都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
我作为参图唯一在世的学生，不得不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他为这个国家的未来出谋划策的义务。”
“参图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智者，可是间司，我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字，我在参图的葬礼上并没有见到你。”
“老师的父母在他七岁那年受到诅咒去世，老师的挚友在他十七岁那年失去手臂，老师的妻子在他二十七岁那年染上性病。
因此七对于老师来说是不祥的数字，作为参图的第七个学生，老师禁止我插手他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收你作为他第七个学生呢？”
“因为我是个孤儿，王，”间司摘下兜帽，长长的黑色头发在头顶盘起，一条黑色细线文身从咽喉向下延伸，一双丹凤眼瞧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参图老师收留了我。”
“好吧，你的来历暂且不提，说说你对目前我们所面临的情况的看法吧。如果你的发言不能令我满意，那么，参图巫师留给你的议政资格就要被永久取消了。”
北雨村湖在冷漠的语气中展现着他的威严，间司无比厌恶这一点。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一个被人殴打时还要用唾沫洗脸的废物。
然而她还是恭敬地低下头，说：“我认为我们应该投降，让神国军队从这里进入瑞芬。”
她的话引起轻微骚动。
北雨村湖眯起眼睛，“你要我向神国人弯腰低头？”
“是的，王，我们无力与神国人抗争，他们太强大，而雾时国过于弱小，我们长久以来保持中立态度，不正是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吗。”
北雨村湖陷入沉默，随后另一个声音响起，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不同意这种看法，王，”说话的巫师走了出来，他站到间司身边，“雾时国建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祖辈依靠瑞芬府无偿提供的资源生存。
他们帮我们建造房屋，帮我们与他国建交，虽然我们在此前任何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唯独这一次我们不能退缩，我们的背后是曾经给予我们巨大帮助的朋友，投降神国人，无异于最可耻的背叛。”
“你误会了。”间司浅浅地微笑，她正准备为自己的观点继续发言时，另一个笑声出现打断了她。
是一个身披紫金色巫师斗篷的男人。
在雾时国，只有地位显赫的大家族，才被允许同时使用紫色和金色。大家调转视线，在人群中寻找到了发笑的男人，之前发言的中年巫师也看向他。
间司认识他，他的名字叫阿里莫，也是一位大巫师。阿里莫迎上中年巫师的视线，对方生着青胡茬的严肃的脸在他的视线里闪烁，被很多人头遮挡。
阿里莫说，“如果瑞芬的信徒们在场的话，他们一定会为你的发言鼓掌。”
被嘲讽的巫师冷着脸，“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近几十年来，在各种特殊药剂的交易上，我们给予瑞芬府的优惠加起来够建一座城市。我们每隔几年就会赠送他们一种珍贵的卷轴巫术，其中一些甚至连我们自己都没有看过。
我们口口声声说这是在报恩，然而建国到现在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帮助过我们的瑞芬人早就死光了，我们到底是在报答谁？”
阿里莫缓缓走出来，他口中念出简单的咒语，在红色地毯上变出一个人和一只小鸡。
“大家都知道，我们雾时国的巫医能使死人复生，我们的术士能预知未来。